安寧耐著性子學那些無聊的東西,時常還要在風承璽跟前哭上一哭。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的過去,很快就到了去往晉國的日子。
晉國強大,幾年前也曾打敗過盧國,盧國跟晉國遞交了國書,向晉國稱臣納供。
每年盧國都要往晉國送上供品以及美人。
今年也是如此。
而安寧,則是被送往晉國的那些美人中的一個。
不過因為安寧的身份,在去往晉國的路上,她被特殊照顧著。
別的美人都是好幾個人乘一輛馬車,而安寧自己坐一輛車,還有幾個丫頭跟隨伺侯,別的美人在好些事情上都需要自己動手,安寧根本不用做活,只要好好的呆在馬車上就好。
風承璽做為盧國太子,這次帶隊去往晉國。
一路上,他也一直找機會和安寧接觸。
安寧就裝作暈車的樣子,一直病懨懨的提不起精神來。
這個時候天氣漸熱,在馬車里坐著很悶,坐一天車,真的是很不舒服的。
安寧很迫切的希望車隊早一點到達晉國,起碼她不用再這樣受罪了。
車隊行駛了約摸有一個來月的時間,終于到達了晉國。
在進入晉國都城的那一天,安寧偷偷的打起車簾往外看,她發現晉國的都城陽城比盧國國都昭城更加繁華,百姓們的精神面貌也好很多。
偷偷看了幾眼,安寧就把簾子放下,她端坐在馬車上,一副惴惴不安的樣子。
等到了驛站,安寧戴上帷帽,由丫頭們扶著下車。
她進了專門給她準備的房間沒多久,風承璽就進來了。
“表妹,明日我會進晉王宮,表妹也仔細準備一番吧。”
安寧點頭,怯怯的看了風承璽一眼:“表哥,不知晉王喜好如何?”
這是她一路上難得說的一句話,風承璽愣了一下,隨后這心里就有些酸酸的不是滋味。
“晉王喜怒無常,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喜歡什么。”
風承璽悶聲道:“只知他喜歡美人,表妹品貌都好,想來晉王必然喜歡。”
安寧垂頭:“只愿能幫得上表哥。”
風承璽看著安寧柔弱的身姿,心里更加的郁悶,他沒有多呆,只站了一會兒就轉身出去。
等風承璽走后,就有驛站這邊派來的婆子送吃的喝的過來。
安寧讓丫頭打賞了婆子,笑著說:“不知這里可有冰,天氣有些熱,我素來不耐熱的,想放個冰盆子在屋中。”
那婆子進屋的時候就被安寧的容貌所懾,如今正被驚艷的昏頭昏腦,安寧問了好幾句她才回神:“有的,只是…這些冰卻需要姑娘自己花錢。”
安寧笑了一聲:“只管送過來吧,買冰的錢記在盧國太子帳上便是。”
婆子也笑了一下:“姑娘長的好相貌。”
安寧嘆了一聲:“只因這容貌才背井離鄉的,我倒寧愿長的丑一些呢。”
婆子不知道想到什么,也跟著嘆了一聲:“姑娘是不是要進宮的?”
安寧點頭。
“那姑娘可要小心些了。”婆子離的近了些,壓低了聲音對安寧道。
安寧趕緊從頭上摘下一個簪子遞給她:“能說的清楚些么?”
婆子的聲音更低了:“你們不是晉國人,自然不知道我們晉王的性子,晉王喜怒無常,又向來殘暴,他愛看美人,宮中美人也很多,只是晉王卻不是個長情的,便是送去個天仙國色的美人,他喜不了幾日就厭了,若是這美人不識抬舉,或者恃寵而嬌,那便活不了幾日的,王宮中近來抬出去的美人可不少呢。”
安寧目光微沉:“竟是這樣?那我…只怕也活不了幾天吧。”
婆子又打量安寧:“姑娘長的這般容貌,婆子我也見過不少別國進貢的美人,沒一個比得上姑娘的,想來,姑娘只要安生些,應該能活的久。”
安寧面現愁容:“只愿能活的久一些吧,不過我已無牽掛,就是死了,也沒什么遺憾的。”
“姑娘想開些,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能多活一日是一日吧。”婆子又嘆息著:“如今王宮中的美人多是別國進貢的,都城中但凡長的好看的姑娘都藏著掖著,誰也不愿意進宮服侍王上。”
她說完這句,朝安寧行了個禮便走。
安寧送了兩步,又悄悄給了這婆子一些錢。
等回過身來,安寧的眉頭就擰了起來。
謝安寧當時也是住在驛站中,只是她在路上吃了些苦頭,等進了驛站就躺在床上起不來的,進宮的時候也是硬掙扎著,由兩個丫頭扶著去的,關于晉王的一些事情,她根本就不知道。
等到謝安寧進了宮,更沒有人敢跟她說宮中的事情,她竟然是不知道這些的。
安寧回想婆子的話,對于晉王,有了一些不確定。
可最多的是對于風承璽的厭惡。
晉王殘暴,宮中美人多活不了很久,這些風承璽肯定是知道的。
可他明明知道,也不確定安寧進了宮就能受寵,為了那份野心,還是不顧安寧的生死把她送了來,可見,他這個人本就是無情無義的東西。
想了一會兒,安寧稍微吃了點東西就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安寧就起了床。
她很仔細的梳妝打扮一番,等到風承璽來接她一處進宮的時候,看到盛妝打扮的安寧,也是驚艷不已:“表妹今日…真好看。”
安寧輕笑一聲:“不如此,如何能幫得上表哥。”
風承璽覺得扎心了,沒有再和安寧說話,頭前帶路領著安寧坐車到了王宮門口。
之后,風承璽和安寧就等著侍衛通傳。
等了很久,才有人帶他們進去。
晉王宮肅穆恢弘,置身其中,便不由自主的肅聲,行為舉止都跟著謹慎起來。
安寧和風承璽也是如此,兩個人都是跟著宮人快步而行,一路上都沒說話,更沒有左顧右盼。
等到了勤政殿,風承璽先進去。
安寧等在殿外,也不知道風承璽跟晉王說了些什么,等了許久,才有宮人帶著安寧走進勤政殿。
如今天氣熱,安寧在外邊等了很久,早熱的一身汗了。
等她一進勤政殿,就覺一陣冰涼。
這殿內四處都放了冰盆,使得整間屋子都很涼爽。
安寧在外邊熱出來的汗沒一會兒便沒了。
她垂頭向前走了幾步,肅身為禮:“拜見王上。”
等了很久,也沒有聽到什么聲音,更沒有人讓她平身,安寧只能堅持這個姿勢,一動都不敢動。
又過了一會兒,才聽到一個沙啞的聲音:“平身。”
安寧起身,又聽那個聲音道:“抬頭,孤王看看是怎樣的天姿國色,竟讓盧國巴巴的送了來。”
那個聲音很平緩,沒有高低起伏,更沒有任何一絲感情,就好像是…冰冷的機器發出來的。
安寧聽后都覺得心里有點發毛。
她緩緩抬起頭。
當她抬頭的瞬間,突然間聽到一陣笑聲:“哈哈…這個美人倒是有意思。”
安寧擰起眉頭,有些不虞。
她也看到了正對著她,坐在王座上的那個人。
那人長的很高,就算是坐著,也能看出身形高大來,看起來很年輕,整個人顯的很瘦,臉色也有幾分蒼白,可渾身氣勢驚人。
因為他氣勢足,倒是讓人不會注意他的眉眼長的如何。
可安寧注意到了,她覺得這個人的眉眼有些熟悉。
她想了一會兒,越看越覺得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