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梓堂想到,過幾天夏宴清要去參加成郡王府的賞菊宴,便問道:“有了這五個學徒和這些器具,你那些琉璃裸石是否能做得快一些?”
見過折射寶石璀璨光芒的人,都難以抵擋它的誘惑力,夏珂父子也不例外。
他們原本只以為,打磨出來的琉璃物什,也就是能做幾個樣式特別些的琉璃首飾。沒成想,那個被夏宴清稱之為裸石的琉璃顆粒,居然有那樣絢麗奪目的效果。
這不,夏梓堂就惦記的不行,成郡王府的賞菊宴,若是自家妹子戴了最耀眼美麗的首飾,一定能讓別家閨秀羨慕。
夏宴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那是當然,四哥你就等著咱家以后賺大把銀子、發大財吧。”
夏梓堂哭笑不得,差點兒被她的話說的忘了初衷,“能賺銀子自然是好事,可是小妹,你這說話的口氣得改改了,這發大財啊什么的著實俗氣,就算稍有身份的市井商人,也不會把話說得這么直白。”
那是他們虛偽!
夏宴清翻了翻白眼,嘴里毫無誠意的答應:“嗯嗯,我知道了,以后一定注意。”
想到自家妹子佩戴流光溢彩的琉璃首飾,能讓京城眾女眷驚艷,夏梓堂提議:“若讓工匠帶著學徒趕工,能不能多做出幾粒琉璃?咱們趕在九月十二以前,委托銀樓用那些琉璃裸石,打制一件琉璃首飾,你去成郡王府赴宴時佩戴。”
他都在想象,夏宴清盛裝之后,戴上一套熠熠生輝的琉璃首飾,一定能達到舉座皆驚的效果。
若是有人問起這稀罕首飾是哪兒來的…
那結果,想想都覺得暢快。
夏梓堂美滋滋,夏宴清卻并不領情,立即急眼:“那怎么成?!那是要…賣銀子賺錢的。”
她差點兒說出,這東西是用來抓冤大頭的。
把玻璃賣出鉆石的價格,可不就是抓冤大頭嘛。
這玩意兒,作為鉆石的贗品戴起來臭美一下可以,但把玻璃首飾當寶…很抱歉,見識過堅硬純粹鉆石的她,實在做不到。
等她把玻璃作坊做起來,并擴大產業之后,那些前期購買琉璃首飾的人估計會嘔得吐血。
轉眼過了重陽節,就是九月十二、成郡王府賞菊宴的日子。
提前兩天,老宅就傳話,那日四姐妹一同前往。
夏宴清衣服和首飾是她自己選的。
她知道自己如今是個什么狀況,雖說前些日子和王晰和離,被夏家渲染出一些好名聲,也有了自己的小生意。
可鄉下人就是鄉下人,這么短的時間,就算她有所改變,也絕不可能被京城那些所謂的名媛當成圈里人。
而且,芷容縣主到底是個什么意思,她還琢磨不透。所以,把自己裝扮得清淡一些更穩妥,力爭被人看過一眼,轉頭就能忘掉的那種才是最好效果。
夏宴清在約好的地方匯合了夏宴容三姐妹,一同前往成郡王府。
成郡王府外街道寬闊,另有挺大一片空地,便于人來客往。但因賞菊宴賓客和服侍的仆從甚多,依然有些擁堵,導致來客乘坐的馬車并不能立即進入郡王府。
很多車輛進入郡王府所在大道就減緩車速,或者干脆停下,等待郡王府下人疏導引領。
夏氏四姐妹的馬車進入車流,和別家閨秀的馬車一樣,暫且停下,等待依次入內。
可這次與前兩年不同,她們的馬車剛停下,就有王府仆從過來相詢:“敢問幾位,可是夏大學士府上的姑娘?”
車夫連忙稱是。
那仆從是個做事老道的小廝,聽到車夫回話,忙笑道:“四位姑娘可來了,小的這兒等好半天了。我們縣主有交代,夏家姑娘來了,可以當先入內。”
他這句話一出,立即引起近處幾輛馬車和隨行人員的注意。
郡王府的確有便捷通道,能快速進入,但那是給身份特殊的賓客準備的。
尋常來客只能依照先來后到,隨大流依次進入王府。夏家姐妹…她們憑什么享受如此優待?
夏宴容和夏瑞清各帶了一名丫鬟,坐同一輛馬車,兩人聽到王府下人的話,不禁面面相覷。
芷容縣主年齡不大,從她開始舉辦賞菊宴,夏家姐妹每年都有參加,這已經是第四個年頭了。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她們在京城貴女中,都是很尋常的存在,往年也和大家一起等的,今年怎么了?
兩人并未因受到優待而欣喜,想到今年的不同之處,再想想芷容縣主特意交代她們照看夏宴清,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夏宴清,一個村姑而已,這不是打她們夏氏大族嫡孫女的臉嗎?
隨著夏家三輛馬車進入特殊通道,其他等候的車輛有了些小小騷動。
郡王府小廝的話,被各家隨侍的下人傳開,甚至有幾輛馬車的車簾還微微掀起。
眾多目光或明或暗,盯著夏家馬車的車尾消失在成郡王府門內。
夏宴清不知道賞菊宴進門時還有這些規矩,她只是在郡王府二門外下車之后,接收到夏宴容和夏瑞清近乎苛刻的兩道目光。
夏宴清今天梳了垂云髻,戴一支銀鳳釵,三枚鏤空鑲寶銀簪花,和一對銀飾珍珠耳墜。
上身一件天青色襖子,配淺湖綠色大擺裙,腰間懸了兩枚壓裙擺的吉祥云紋玉佩。襖子和裙子都是素色,配上銀質首飾和淺色玉佩,整個人看起來很清淡。
夏宴清對上兩人的視線,再看看打扮的花團錦簇的三姐妹,心下詫異不已。
這兩人怎么看起來很氣急敗壞的樣子?她穿戴的尋常,搶不了她們的風頭啊。
她還在一頭霧水,沒來的及和三人說話,一個氣質不凡的丫頭就笑盈盈的過來見禮:“奴婢燕秀見過三姑娘、五姑娘、六姑娘。”
燕秀?
夏宴容姐妹當然認識燕秀,芷容縣主最信任的大丫頭,雖然是丫頭,卻比很多主子都的臉。
燕秀親自來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