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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九章 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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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個人,生性涼薄,并不在意。

  即便上輩子被裴少都所害,那也只是成王敗寇,他自己個掉以輕心,技不如人罷了。

  可謝景衣不同。上輩子,謝景衣是當真將裴少都看做天下第一大好人吧!是她的師父,是她全心全意信賴的人。

  裴少都卻毫不猶豫的殺了謝三。

  玩弄感情,踐踏真心的人,怎么死都不為過。

  “為什么呢?”柴祐琛不耐煩的催促道,再墨跡下來,止言當真要睡著了。

  “你幫助吳王謀逆,又能得到什么好處?你還是只能縮在陰溝里做老鼠,沒有辦法光明正大的站在朝堂之上。于你個人,并沒有任何的好處。”

  裴少都一愣,沒有回答柴祐琛的話,只是按照自己的思路,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翟有命找到我的時候,我一開始覺得惡心,想要將他趕出去。可他讓我進黑羽衛,我以為他賞識我的才華。可很快我便明白。”

  “不過是想要我去給我那瘋子弟弟做走狗罷了。天知道我一看到翟準,都想要吐出來。他只要站在那里,便是我母親對我父親不忠的最大證據。”

  柴祐琛皺了皺眉頭,“你將計就計,進了黑羽衛,想要哄騙翟有命,做黑羽衛大統領。待他死后,你大權在握,隨便一個任務,便能殺了翟準。”

  “你也不用站在朝堂之上,便可以參與朝政。可惜,有了謝三。”

  這么一想,難怪上輩子,翟有命死了之后,繼任的黑羽衛大統領要隱姓埋名,弄了一個傀儡放在明面上。

  分明就是因為,裴少都這個懦夫,沒有勇氣站在朝堂之上。

  “別把一切推給家族,你不過就是個懦夫罷了。”

  裴少都深吸了一口氣,“我沒有想到謝三也會進黑羽衛。一來,她剛救了壽光,我不想與她為敵;二來,她救過官家,且同你的關系匪淺,關系過硬,我不是對手;三來,翟準選中了她。”

  “于是我便退出了。”

  柴祐琛嘲諷的看了一眼裴少都,“分明就是你沒有謝三有本事。”

  裴少都一梗,垂下來眸來不言語了。

  過了一會兒,他又說道,“我為何謀逆,你不是清楚得很么?又有什么好問的呢?”

  “官家重用新黨,為了不過是集權,以前有后族擋在前頭,于我世家無礙。后族一亡,尖刀指向的下一個對象,便是我們了。”

  “別說官家待我不薄,把我當做下流的匠人,算是什么恩賜么?讓我畫佛像,畫美人,難不成還要我來感恩戴德?”

  “于我為何沒有好處?吳王登基,溫倩倩便是皇后,他是保守派,我們裴家又能再安穩五十年。而我,能做黑羽衛…”

  他的話說了一半,卻發現聽他說話的人,早就已經走到過道的門口,眼見著就要消失不見了。

  “柴祐琛,你不得好死。憑什么…”裴少都嚷嚷道,順著牢門滑了下來,跌坐在地上。

  柴祐琛沒有接話,快步的出了牢門,蹲在墻角根同獄卒說話的柴貴,忙跟了上去,一邊走,還一邊好奇的回頭看了看。

  “公子,裴畫師真的謀逆了么?為什么啊,神仙般的人物,不愁吃不愁喝的,還娶了縣主。多少人羨慕不來啊,神仙眷侶,又沒有人罵他,也沒有人扣他月錢的…”

  柴祐琛呵呵一笑,“扣…”

  不等他說完,柴貴立馬搶話道,“當然了,他怎么著,也不會有小的我幸福的。我跟著公子,也不愁吃,不愁喝的,有妻有子,令人羨慕!”

  “尤其是公子和善又大方,從不罵我。雖然以前扣我月錢,但自從娶了美麗又賢惠的謝三娘子,連月錢都不扣了。”

  柴祐琛給了柴貴一個贊賞的眼神。

  柴貴松了一口氣,這年頭,做個小廝可真不容易。這馬屁的拍得比火器還響,非常人能為!

  “快些回去,止言該睡了。”

  柴貴握著馬鞭的手一抖,像是一根離弦的箭,飛奔而去。

  這年頭,不光是當小廝不容易,當個胎兒也不容易啊!尤其是有個有病的爹的胎兒,尤其不容易!經過了這般磨難的小公子,若是生出來,可不是像哪吒一般,有了三頭六臂!

  柴祐琛回到家中之時,謝景衣正披著外衣,半倚靠在床榻上看著書。

  他吸了吸鼻子,影影約約的還能夠聞到不遠處的小爐上,飄過來的雞湯味。

  “怎么樣了?”謝景衣見他進門,將書往床榻上一擱,攏了攏衣衫,站起身來。

  “溫倩倩將罪名都拉到自己同裴少都的身上,避免將家族扯進來。這是他們從小就刻在骨子里的本事,溫裴兩家不會傷了元氣。兩人死定了。”

  裴少都亦是這樣想的,方才從未有否定的心思。

  “那壽光…唉…”謝景衣嘆了口氣。

  柴祐琛走到床邊,輕輕的摸了摸謝景衣的肚子,里頭的小家伙,像是感受到了他的體溫,有力的踹了一腳。

  柴祐琛咧了咧嘴,很好,還沒有睡,不會耽誤了功課。

  “動了心思,但沒有實施。不過裴少都的話,不能全信。”

  再痛苦也好,再糾結也罷,擱裴少都身上,依舊是家族臉面大過天。事實真相如何,見仁見智。

  謝景衣走到門口,叫了忍冬端雞湯來,柴祐琛凈了面,一邊換著常服,一邊問道,“你怎么不問我,他為何要殺你我。”

  謝景衣轉過身來,替柴祐琛拿了凈手的帕子,“有什么好問的。這也是不是上輩子,他自己怕不是都不明白。”

  “但是我大約也能猜個四五六來。左右不過是我高看了自己,真當我們在他心中重要了。說到底,什么都不是罷了。”

  “你說要去問,也就是在之前那個情形下,不讓壽光崩潰罷了。更加不想要我去問,怕裴少都說出什么傷害到我的話來。你的心思,我都明白。”

  謝景衣說著笑了笑,“我這個人,果斷得很。敵人做的任何事情,都傷害不到我。而自打我知曉他的作為開始,他已經是我的敵人了。”

  “但你為我著想,我還是很高興。”

  柴祐琛勾了勾嘴角,坐了下來,端起忍冬已經舀好的雞湯,將裴少都說的話,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訴了謝景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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