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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三章 第二次擊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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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闈第二日,正午時分,開封府的鼓聲再一次震響了京城。

  昨日齊家的案子,已經傳遍了整個大街小巷,成為了家家戶戶的談資。

  再結合之前關于永平侯夫人的風言風語,一時之間,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知道這次張家岌岌可危。

  說起這張家,在京城也算是占有一席之地。張家同大陳許多家族一樣,都是往上數數代,有人科舉出仕,做了高官,接下來一代一代的累積,終于形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家族。

  這些家族以書香門第自詡,祖祖輩輩子子孫孫都牟足了勁兒,想要再續祖上榮光,金榜題名,一門三進士。

  只不過,科舉乃是萬里挑一,便是考過了,想要振興家族,也并非易事。

  往往有個一兩代無人考取,那家族便岌岌可危,這個時候,聯姻就成了一樁頭等大事。

  張家就是處在這種尷尬的境地,可妙就妙在,雖然做官的人少了,但生的孩子多了,總歸有一個出息的。像如今的永平侯夫人張氏,便是張家的佼佼者。

  “咚咚咚!”開封府衙役李滿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沖到了大門口,欲哭無淚的抓住了那掄棒槌的手。

  今日風和日麗,春意盎然,陽光打在他的身上,照得他有些恍惚。

  他總覺得,如今這場景,好似似曾相識。

  對了,昨日這個時候,他也是這樣沖出來,抓住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婦人的手…他說了啥來著?

  他說,“老夫人喲,您有何冤屈,直接遞狀子便是,何苦擊鼓鳴冤?今日乃是春闈…”

  李滿回想著,又將昨日的話重復了一遍,只是將這春闈第一日,改成了春闈第二日。

  眼前這個老婦人,看上去比昨日那位,樸素許多。

  身上沒有綾羅綢緞不提,便是一根金簪子都沒有,看上去就像大街上的普通老嫗,這不是一個有錢人,李滿準確的做出了判斷。

  若是平日,他興許還有興致來個狗眼看人低的戲碼。

  可昨兒個平地一聲驚雷,黃青天像打了雞血一般,拉著整個開封府衙的人奮戰一宿,他實在是困頓得很。

  “老身名叫游云,至于姓氏,不提也罷。我今日擊鼓,有兩條冤屈要伸,要告的,便是那如今的永平侯夫人!不知道,開封府衙,可敢接我這個狀紙!”

  李滿雖驚,但多少有了準備,昨日之事,他身為開封府衙役頭子,總是知道得多一些。最后的那張紙上,寫的可不正是如今永平侯夫人的大名。

  黃府尹已經下定決心要徹查此案了,便是今日這老婦人不登門,永平侯夫人也是要被查證一番的。

  說句難聽的話,一個沒有實權,又失了皇寵的永平侯府,開封府壓根兒是不懼的。

  “瞧您說的,開封府秉持公道,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有冤就伸,有罪必罰!”李滿說話鏗鏘有力,他可不怕落下什么口實,因為如今的皇帝,根本就沒有皇子。

  游云深深的鞠了一躬,大步流星的朝著府衙走去,衙役們想要攔涌進去的百姓,卻被李滿阻止了。

  昨日都鬧得滿城風云了,還怕今日再來一次?

  這是謝景衣第二次進開封府,與昨日不同的是,今日她是永平侯府的家眷,并非是昨日看熱鬧之人。

  永平侯此時已經是面色鐵青,他半提著袖子,感受著百姓們炙熱的目光,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他這一輩子,還沒有如此丟臉過,竟然被開封府的衙役,從府中“請”出來了。

  他想著,盯著跪在那里的老婆子瞧了又瞧,皺了皺眉頭,又搖了搖頭…

  “怎么著,侯爺不認識我了么?”

  黃府尹啪的一聲拍響了驚堂木,“堂下跪著何人,為何告狀,請速速道來。”

  吸取了昨日教訓,黃府尹偷偷的加快了節奏。

  游云也不含糊,她沒有讀過什書,更加不會斯斯文文的鬧什么繁文縟節,謝景衣給她的章程里,也沒有那么些個開場白,于是她直接便說了起來。

  “老身名叫游云。”

  游云兩個字一出,永平侯立馬驚呼出聲,便是永平侯夫人都臉色不好看了起來,“游云乃是我府上逃奴,以仆告主,黃府尹這可能行?”

  游云笑了出聲,“游云這一輩子,都是普普通通的良民百姓,何時成了永平侯府的奴仆了?二位見我吃驚,應該是以為我已經死了吧。畢竟被沉塘了,還能夠從地府里爬出來的,沒有幾個人。”

  開封府的老百姓一個個的都合不攏嘴,我的天吶!

  這簡直是比象棚里說書的還精彩啊!

  他們聽到了什么?沉塘?從地府里爬出來!

  黃府尹啪的一聲打斷了議論聲,“公堂之上,不得喧嘩。永平侯夫人請不要隨便插話,打斷告狀人。”

  “老身名叫游云,乃是春華夫人親妹妹,有戶籍為證。當年先皇在世之時,我隨著姐姐一道兒進了永平侯府,雖然在她身邊照顧,但從未入過奴籍。”

  “今日前來,有三件事要告,這頭一件,我要告永平侯府私自將良民沉塘,第二件,我要告如今的永平侯夫人張氏,謀殺永平侯嫡子未遂,這第三件,乃是我今日敢來此告狀的原因。”

  “我一直以為我阿姐乃是病故,可直到昨日我方才知曉,我阿姐的死,另有蹊蹺,是以,我以春華夫人親妹妹的身份,要求永平侯府開棺驗尸,查清楚我阿姐死亡的真相!”

  永平侯一聽,唰的一下站了起身,“你聽了哪里的流言,便敢上開封府來撒野。我兒活得好好的,何來謀殺?你阿姐春華,當年病重,先皇遣了無數太醫來瞧,個個都說是病,何來毒一說?簡直是莫名其妙!”

  “旁的人是怎么死的,那我不知道,但是春華的的確確是病故的,這個太醫院里有跡可循。黃府尹,你要我配合審案,沒有問題,但這瘋婦簡直是信口開河,簡直莫名其妙!莫名其妙!”

  “就憑你這么一句,便要去打擾我早已故去多年的亡妻?游云,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春華的親妹妹,你于心何忍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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