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繁春猛地抬眼看向周光明道,“這是怎么回事?”
“你說什么?”周光明眨眨黑白分明的雙眸看著他迷迷糊糊說道。
“你娘身上的傷?”孟繁春指指她道。
“傷?”周光明一頭霧水地看著他道。
孟繁春想了想道,“就是你娘挨過打嗎?”
“挨打?”周光明想了想怯生生地說道,“跟別人搶吃被人拳打腳踢。”
孟繁春聞言微微瞇起了眼睛,拳打腳踢?明顯不對,算了他一個孩子知道什么?背著孩子打的?
還是…孟繁春心底充滿疑惑,這身上被打痕跡怎么回事?是周天闊的家人干的嗎?心這么狠?在這個女人身上到底遭遇了什么?
孟繁春這邊胡思亂想之際,她則因為冷的皮膚泛起顆粒。
周光明看著被掀起被子的她,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鼓起勇氣看著他說道,“叔叔,娘冷。”
孟繁春收回心神,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從針灸包里拿出銀針,凝神靜氣,取太陽、督、少陽、陽明諸穴。先針大椎與身柱皆深刺1.5寸,略留針10分鐘即去針。更針風池、風府、肺俞,曲池,留針三十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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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闊被書記給停職的事情,如長了翅膀似的,飛向校園的各個角落,轉瞬間功夫大家都知道了。
大家竊竊私語地議論著這件事,也不知道最終是個什么結果。
目光都盯著書記的辦公室,等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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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差不多了,孟繁春將針挨個取下銀針。又輕手輕腳地給她穿好衣服,蓋上了被子,抬眼看著在他施診時爬過來的周光明道。“小家伙,你娘的很快就會退燒了。”
“真的嗎?”周光明聞言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隨即看著他道,“謝謝叔叔。”
“不客氣,醫生的職責。”孟繁春看著他笑了笑道,抬起眼看了下窗外,“喲!天色暗了下來。”他爹被停職了,心里估計憋悶著,也沒心情管孩子,表情柔和地又道,“小家伙走,叔叔帶你吃飯去。”
“可是娘怎么辦?”周光明低頭看著無知無覺的她道,稚嫩的聲音中充滿了擔心。
小家伙還挺孝順的,沒聽見吃的就不管不顧了。
孟繁春微微彎著腰,與他平視,眼神溫柔地看著他道,“你娘現在睡著了,等她醒來再吃好不好?”
“好!”周光明稚嫩的小臉揚起笑容道。
“走,咱們穿上衣服去吃飯。”孟繁春從他身上拿下自己的大襖穿在身上,“你的衣服呢?”
“衣服?”周光明困惑地眨眨眼睛低頭看著自己身上衣服,“穿著呢!”
孟繁春看著他身上明顯不合身的且單薄的衣服,這是大家臨時給他穿上的,這樣出去擎等著在倒下一個得了。
孟繁春想了想道,“你在這里等著,叔叔去給你打飯回來。”接著催促道,“趕緊鉆到被窩里,別凍著了。”
“不冷!屋里暖和。”周光明揚起純真的小臉,笑嘻嘻地看著他道。
“隨你,等著,我一會兒就回來。”孟繁春穿上自己的大襖,將針灸包裝進兜里,轉身走到門口拉了一下燈繩,昏暗的房間一下子亮堂了起來。
孟繁春再回來時,手里端著托盤,上面放了兩碗高粱米粥和兩個泛著黃的二合面的饅頭,一碟黑色的咸菜。
周光明看見饅頭雙眼冒著綠光,如猴子似的,從炕上跳了下來。
“過來吃飯。”孟繁春看著猴急的他好笑地說道。
“嗯!”周光明高興地重重點頭,站在八仙桌前,忽然又拘謹了起來。
孟繁春將托盤放在了八仙桌上,然后坐在長凳上,朝他努努嘴道,“坐啊!”笑容溫柔和藹道,“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告訴叔叔叫什么?”
“周光明。”周光明看著他提高聲音道,乖巧地坐在了他旁邊的長凳上。
“我叫孟繁春,現在吃飯!”孟繁春將筷子遞給他道,又拿起一個饅頭道,“能吃完嗎?”
“能!孟叔叔。”周光明吞咽著口水大聲地說道。
“給。”孟繁春將饅頭遞給了他道,“吃吧!”
周光明拿著饅頭狼吞虎咽了起來,傻笑地看著孟繁春道,“好吃。”
“吃慢點,別噎著,喝粥。”孟繁春看著看著傻小子道。
“嗯!”周光明點點頭,將筷子和饅頭放下,雙手捧著碗,吸溜喝了一口。
孟繁春輕蹙了下眉頭,又微微搖頭,算了跟個孩子計較什么?
一抬眼,卻看見周光明不吃了,“怎么了?不好吃嗎?”
“孟叔叔是不是生氣了?”周光明低垂著頭,身體輕微顫抖地問道。
“生氣?”孟繁春奇怪地看著他道,“沒有啊!我為什么要生氣?”
“您皺眉頭了。”周光明抬眼偷偷地看著著他道。
還真是敏感的小家伙,孟繁春看著他微微一笑道,“沒有,叔叔沒有生氣,快吃飯吧!”
周光明看見他笑了,拿起筷子和饅頭,重新吃了起來。
孟繁春陪著小家伙吃罷飯,“你還真挺能吃的。”說著收拾起空碗筷,“趕緊上炕鉆被窩里暖和。”
“嗯!”周光明麻溜地爬上了炕,和衣鉆進了被窩里,小手抱著娘,驚喜地說道,“叔叔,娘不燒了。”
“是嘛!好現象。”孟繁春走過來,看著她臉頰上不正常的潮紅已經退了下去。
“娘是不是很快就醒了。”周光明雙眸亮晶晶地希冀地看著他說道。
“你乖乖睡覺,說不定明兒早上,你娘就醒了。”孟繁春站在炕前低頭看著他微笑著說道。
“哦!”周光明趕緊緊閉著雙眼,眼珠子還來回的亂動。
孟繁春見狀搖頭輕笑,關了燈,隨后又拉開了燈,黑漆漆房間內暈黃的燈光傾瀉了下來。
此時天已經徹底的黑了,冬日里黑的早,其實現在還不到五點。
“叔叔,您為什么不關燈。”周光明一翻身趴在炕上看著他驚訝地說道。
“晚上就你一個,叔叔怕你不熟悉地方,磕著碰著怎么辦?”孟繁春清澈明亮如月的雙眸看著他道。
“哦!謝謝。”周光明沖著甜甜的一笑道。
孟繁春想起來又叮囑他道,“對了,晚上十點這燈自然就熄了,我待會兒把尿桶給你放屋里,記得早些。”
“謝謝,叔叔。”周光明乖巧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