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來的時候,衛瑤卿正準備出門去皇城當值,聞言只是略略驚訝了一番,倒是衛瑤玉有些不可思議:“不是聽說那薛三小姐只是情況不大好,但人還在么?怎么一會會兒的功夫就…”
“聽說是自己拿頭發拴住床頭把自己絞死的。”棗糕說著打聽回來的消息,“那薛三小姐自從醒來之后,也時常嚷著不想活了,都說會這般自盡不奇怪呢!”
左右都這個樣子了,而且還要前往吏部的大牢,罪名屬實,也逃不過一個死字,如此看來倒像是薛三小姐自己做出來的事情。合情合理。只不過也有可能不是薛三小姐自己下的手,她若是薛大小姐,一定不希望薛三落入吏部的人手中再說出些“胡話”來,以薛三那樣的性子,不狠狠的咬一口兩個姐妹是不會甘心的。
不過那就是薛家自己的事情了。
到陰陽司的時候,陰陽司又多了兩位,一位是皇陵事情暫時擱置,被叫回來的楊筠松楊公,還有一位是在長安鄰縣咸陽縣辦事的秦越人。
衛瑤卿進門的時候,楊公和秦越人、梁妙真他們已經在了,遠遠的就聽著楊公聲音響起:“咒術這種東西又毒又狠,老夫不擅長此科,叫老夫回來也無用。”
她施了一禮,進門,在梁妙真身邊坐了下來。
李修緣坐在上首不動:“咒術確實是個難題。長安府衙那邊今日也向我陰陽司借人了,近日來,有江湖陰陽術士在長安城出沒,也不知意欲何為?”
“這些江湖陰陽術士動作頻頻必然有所圖謀。”李修緣道,目光在幾人身上轉了一圈,沉凝了片刻,“衛天師,秦小天師,此事就勞煩你去長安府衙幫忙了。”
衛瑤卿和秦越人應了下來。
眾人臉色各異,倒是楊公朝她看了過來,衛瑤卿回了一個笑容,楊公點了點頭,將目光移到了旁處。李修緣總算是要用她了么?當然這也可能是不得不為,人手不夠,在中元節之前都是如此,過了中元節,各地詭異之事會稍減,屆時會好很多。
秦越人誠然不是什么好人,自詡明哲保身,實則就是個墻頭草,因為不敢斷定她未來如何,自然不會對她放肆,但也不會走的太近,畢竟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大天師李修緣似乎有些忌憚她。
離開皇城的時候正碰上一隊巡邏的侍衛,衛瑤卿便讓秦越人稍等片刻,而后上前叫住了打頭的那個侍衛。
那侍衛不是別人,正是丑一。自從他正式過了明路,在南疆那件事立了功,而后便被陛下封為大內侍衛,比起一個無名無姓的暗衛,有名有姓,又正式記錄在案,享受朝廷俸祿的大內侍衛顯然比原先要好得多。甚至還能如普通人一樣娶妻生子。
“許久沒見到你了,自從你過了明路,老太爺都不派暗衛盯著我了。”衛瑤卿嘆了口氣,拍了拍丑一的肩膀,“瞧著胖了一些,似乎過得不錯對吧!”
丑一點了點頭,看向她,卻有些遲疑,半晌之后還是開口道:“我…我倒是聽說過你們的事了,那個…令姐還好么?”
“事情已經結束了。”相比丑一的遲疑,衛瑤卿倒是十分坦然,看著他,“若是王老太爺再派一個人來暗中看著我,又要磨合,定然十分不習慣。”
丑一聞言,神色微怔,而后搖頭:“老太爺不會派人來了,六小姐,不,衛天師放心吧!”
“六小姐也是我,衛天師也是我,稱呼我倒是并不在意。”衛瑤卿回道,似乎覺得奇怪,“為什么不派人盯著我了?”
丑一反問她:“看得住么?六小姐這樣的本事,易容陰陽術什么的信手拈來,真要擺脫暗衛的盯梢也不是不能,不是么?”
“王老太爺倒是挺看得起我的。”衛瑤卿整了整冠帽。
丑一認真的看著她片刻,而后回道:“老太爺一直很重視你,就連族中的小姐,沒有哪一個能受如六小姐這般的重視。”這重視與家世出生無關,只與她這個人有關。
衛瑤卿看了眼不遠處等的似乎有些急了的秦越人,嘆道:“本還想與你多說兩句,但眼下怕是不行了,大天師派了任務于我,我要先行一步,叫住你是還想讓你幫忙傳話給王老太爺。”
“六小姐請說。”
“孫公什么時候回京?我二姐她…想讓孫公看看,我知道她的情況很嚴重,就我所見雙腿已經廢了,太醫也覺得束手無策,我沒有期望二姐能夠如原來一樣,就是讓孫公看看,他有沒有別的辦法,能讓二姐好一些。”衛瑤卿道,“我知道孫公同王老太爺有交情,要找到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孫公,只能通過王老太爺了。”
只是傳個話給王老太爺,丑一應了下來:“我一日是王家的人,終身都是王家的家臣,即便過了明路,還是王家的人。這件事今晚回去我會同老太爺說的。
“那就多謝了。”衛瑤卿道。
丑一見她準備離開,忍不住又道了一句:“老太爺對你,真的挺不錯的。”
“我知道。”女孩子回頭看他,“大概債多不愁了,我會記著老太爺的恩情的。”
到長安府衙的時候,何太平正坐在府衙里,卷起袖子啃西瓜,一旁是和他一樣,暫且將世族儀態忘之腦后的謝殊。
見她與秦越人前來,何太平放下手里的西瓜擦了擦手,看了眼秦越人之后便將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
衛瑤卿笑嘻嘻的把李修緣的信遞了過去:“何大人不用這般驚訝,我二人便是大天師派來相助爾等捉拿那幾個陰陽術士的。”這同原先何太平找她幫忙還是有些微差別的,這次是過了明路的。
確認過是他二人之后,何太平干咳了一聲,讓身邊的官吏端上來一些準備好的丹砂,道:“近些時日,長安城中價格飛漲,府衙也就備了這一些,二位可用之。”言外之意是,丹砂就這些,你們省著點用吧!
“丹砂價格何以飛漲?”秦越人顯然聽明白了,他今日才回的長安,往常又是直接從陰陽司取的丹砂,倒是不曾關注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