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
云喬足足等了一.夜。
姜晉安沒來。
顧庭爵陪她坐了一.夜,天光微亮之時,云喬看向顧庭爵:“我們走吧。”
她想要站起來。
但是同一個姿勢坐太久了,她的身體都有些麻木了,站都站不穩。
顧庭爵伸手扶住了她。
車子在外面等著。
上車之后,云喬很累很困,她閉著眼睛睡去,腦海中的最后一個念頭是:姜晉安,再見,我不欠你任何了。
云喬病了一場。
感冒發燒,在家休息了一周,就又生龍活虎。
只是顧庭爵好像更忙碌了,一天天的都不見人影。
云喬也沒想那么多。
直到有一天,忙了好久都不見人影的顧庭爵,給她打電話,讓她回去顧氏莊園。
“找我干嘛呀。”
云喬進門就直接說道,“你是老板哎,要不要忙成這個樣子,那你請那么多手下都是干嘛的呀。”
顧庭爵看了她一眼,“跟我去書房。”
云喬皺眉,“為什么這么嚴肅,到底有什么事情?”
顧庭爵沒有回答,而是帶著她去了書房。
很快,他就從自己的保險柜里,拿出來了一個小的保險箱。
云喬的眼睛瞬間瞪大,“我的保險箱?”
她的私密保險箱里面,可是放了不少東西的,比如價值幾個億的鉆石等等。她以為自己的這個箱子早就已經被埋在蓬萊島絕地之下了,沒想到居然在顧庭爵這兒。
“你怎么拿到的?”云喬忍不住問,“你是在蓬萊毀滅之前,就把我箱子拿走了?”
肯定是在自毀之前,否則若是在自毀之后的話,顧庭爵根本不會有機會去拿這個箱子,就算是拿了這個箱子,箱子也會被輻射腐蝕,絕對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能打開嗎?”顧庭爵問。
云喬點點頭,又搖頭,“用的是機械鎖,差鑰匙。”
“鑰匙?”顧庭爵皺眉,“鑰匙在哪兒?”
“曲奇的項圈。”云喬說,“鑰匙鑲嵌在曲奇的項圈里。”
所以還是打不開。
曲奇最初是江承帶走的,所以項圈極有可能還在江承那兒。
顧庭爵愣了一下,又轉身回去,不多會兒就拿了一個項圈回來。
云喬瞪大眼睛,“項圈在你這兒?”
“對。”顧庭爵把項圈給她。
云喬拿著項圈,擺弄了一下,就把看起來嚴絲合縫的項圈,給分開了,從中取下了一枚鑲嵌其中的鑰匙。
“你想干嘛?”云喬問,“我這里面雖然有不少值錢的東西,但顧家看不上這點兒錢吧。”
云喬有些奇怪地看著顧庭爵,“顧氏遇到麻煩了?你需要動用大筆資金?”
“不。”
顧庭爵說,“不用打開,你自己帶走。”
“…”云喬皺眉,不解地看著顧庭爵。
但是很快,讓她更不解的行為出現了。
顧庭爵居然拿出了一堆的文件讓她簽。
“這是什么?”云喬問。
顧庭爵說:“你簽一下。”
云喬拿起放在最上面的文件看了一下,立刻瞪大了眼睛:“你要把顧氏莊園轉到我名下?”
這不是有病嗎!
為什么要把顧氏莊園轉移到她的名下?
云喬也真的不理解了。
顧庭爵道:“你簽字就行了,你不是一直擔心沒有地方養曲奇,顧氏莊園轉到你名下之后,你就不必擔心曲奇日后的生活了。”
“可是,為什么?”云喬問,“放在你名下不也一樣嗎?你還能把曲奇趕出去?”
“不好說。”顧庭爵道。
云喬眉頭緊皺,“顧庭爵,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沒什么。”
“你不說,我就不簽。”云喬抿唇。
顧庭爵看了她一眼,“我要跟云瑤結婚,她想要顧氏莊園。而她,討厭曲奇。”
云喬的確被震驚到了!
“她憑什么討厭曲奇啊!”云喬生氣,自家乖崽那么可愛,為什么要討厭乖崽。
“顧氏莊園轉移到你名下。”
“那她生氣呢?”
“生著。”顧庭爵說。
云喬撇撇嘴,“可是平白無故把這轉給我…”
“我提醒你,除了顧氏莊園外,想要在海市給曲奇找一塊地方生存,非常困難。”他說。
云喬當然知道啊。
海市這種地方,想要找這么大的一個莊園給老虎生存,真的很難啊。
又不可能把曲奇送去動物園,曲奇會得抑郁癥的!
“行吧,就當是我跟你買的,日后你需要用到錢,或者要收回房產的時候,我再轉給你。”云喬說。
她簽字了。
可是簽完這一份,下面還有。
下面的是商業城那邊的整整三層樓,也是云喬曾經過去住過的,26/27和28層這三層,所有產權也統統都轉移到云喬的名下!
“你瘋了吧。”
云喬說,“你到底想干什么?”
“簽字。”他說。
“不不,你先告訴我你到底要干什么!”云喬盯著顧庭爵,“不只是你剛才說的那個理由吧,還有別的緣由?”
顧庭爵看著她,目光冷然:“價值萬億的蓬萊島,你說毀就毀了,那份魄力哪兒去了?現在這才多少,就不敢接受?”
云喬沉默了幾秒鐘,“好,我簽。”
的確,當初富可敵國的蓬萊島,她說毀就毀了,還在乎這點兒錢?
她倒要看看,顧庭爵到底要干什么。
顧氏莊園、公寓樓,還有一座酥市的園林別墅,據說是顧庭爵母親留下來的。
這些東西,統統都轉移到了云喬的名下。
“顧庭爵。”
云喬坐下來,趴在桌子上,下巴墊在手背上看著對面的人,“你得絕癥啦?”
“不然你好端端的跟交代后事一樣。”云喬說,“說吧,到底怎么回事。跟云家大小姐結婚,用得著這么大陣仗嗎?”
顧庭爵就只是看了她一眼。
“行吧,你不說我也不問了,反正你又不是小孩子了,這種事情不需要我多說什么。”
云喬有些不高興,甩手離開,去找曲奇玩了。
“乖崽,你說顧甜甜是不是有病?”云喬的手指在曲奇額頭上的王字上畫來畫去,“我看他就是腦子有問題。”
云喬始終沒找到顧庭爵這么反常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她唯一知道的是,顧庭爵要跟云瑤結婚。
有點不開心。
云瑤擺明了對顧庭爵不是愛情,就只是…合作的那種功利心,顧庭爵需要聯姻嗎?不需要的!
那他為什么要答應跟云瑤結婚?
云喬想不通。
總不會是,顧庭爵愛上云瑤了?
腦子里剛生出這個念頭,云喬就立刻搖頭,不不不,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
顧庭爵松口,答應跟云瑤結婚,這事兒讓顧老爺子很開心。
云喬又被顧老爺子叫去吃飯的時候,顧老爺子還在說,他終于能放心了,顧庭爵肯入主顧氏,又肯跟云瑤結婚,老爺子的所有愿望就都已經滿足了,再沒什么心愿。
云喬也點點頭,沒有多說什么。
她想問問顧庭爵真的要這樣嗎?可她又覺得自己沒什么立場問。
正如她之前說的,顧庭爵不是小孩子了,他會為自己的人生負責,會為自己的決定負責。
可為什么她總覺得心口堵的慌,很難受的樣子。
云喬想把這事兒拎一邊兒上去,不去多想,可是有點兒辦不到,這事兒還是壓在她心口,讓她有種喘不過來氣的感覺,上課的時候都集中不了注意力。
又一個周末,云喬不等人催,就回去顧氏莊園看曲奇。
說是看曲奇,但回去問宋伯的第一句話卻是:“宋伯,顧庭爵回來了嗎?”
“庭哥兒今天有些不太舒服,在家呢。”宋伯說。
云喬皺眉,“不舒服,怎么回事?”
宋伯道:“庭哥兒的胃一直都不好,這兩天可能是胃病又犯了,已經給他吃過藥,這會兒大概在休息。”
云喬哦了一聲,就快步進屋,上樓。
書房里沒有人,云喬就去往顧庭爵的主臥。
主臥很大,云喬敲了下門,沒有回應,她試著轉動一下門把手,門就打開了。
云喬進去之后,沒看見顧庭爵的人。
走到床鋪那邊才看到,正對著大床外面的陽臺上,站著一個人,正在打電話。
室內和陽臺是有推拉門隔開的,云喬走了過去。
離近了,就聽到顧庭爵的聲音。
“結婚可以,但要她的血,免談。”顧庭爵的聲音很冷漠,“我答應跟云瑤結婚,并不代表我會為云瑤的生命負責…呵呵,威脅我?你們大可以試試,你取她一滴血,我要云瑤一條命!”
云喬愣住了。
帝都云家,還沒死心呢,還在覬覦她的血。
不過這也正常,畢竟她血液提取物已經證實了對云瑤有用,帝都云家,或者說是云三爺云巖,絕對不會放棄這治愈女兒的唯一的希望!
云喬悄悄地退了出去,假裝沒有聽到顧庭爵的話。
她在門外等了幾分鐘,才又重新敲門。
“進來。”
云喬進去,顧庭爵已經打完電話了。
他一只手捂著自己的胃,坐在床上,“沒跟曲奇玩?”
“一會兒,曲奇吃飯呢。”云喬走過去看他,“顧庭爵,帝都云家要我的血,你當初是怎么解決的?還是說根本就沒解決,所以你才要娶云瑤?可你娶了云瑤也不治本呀,云瑤的病還是不會好。她還是需要我的血。”
“我們的血型都想通,我和云瑤通過代孕生下的孩子,那個孩子的血對云瑤可能會更有用。”顧庭爵道。
云喬愣住了。
她瞪大眼睛看著顧庭爵,“這就是…就是你讓云家不抽我的血所答應的條件?”
顧庭爵抿唇。
云喬咬牙,氣得要命,“你有沒有想過,那個被當做血庫生下來的孩子,他的命運會怎么樣!你只提供了父本,那他也是你的孩子!”
顧庭爵抬頭看她,“不然呢,讓他們把你帶走,抽血?或者你愿意接受我的安排,遠離這里的一切?過著囚籠一般的生活?只要你出現,云家就有可能找到你!”
云喬抿唇。
顧庭爵目光直直地盯著她,“三種選擇,一是你藏起來,讓云家找不到;二是我解決掉云家,讓云家再也沒有能力做這些事情;三,就是我答應云家的條件。”
云喬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么好。
顧庭爵伸手,輕輕地觸碰她的臉頰,“云喬,你從出生起就被折斷了翅膀,困在蓬萊,你最渴望的就是自由。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
云喬的心猛然一跳,“你…什么意思?”
“你渴望自由,從前對你,我做不到,現在,我會盡我所能給你絕對的自由。”
云喬后退了一步,她有些不敢看顧庭爵的眼睛,她不斷地搖頭,“不不,云家的事情,我自己會解決的,你不需要…不需要為我做這么多。”
“你要怎么解決?你能怎么解決?”顧庭爵說,“在去掉蓬萊島主這個身份的情況下,你根本沒有選擇!”
“這是我的事!”云喬緊抿著唇,倔強地看著顧庭爵,“你永遠不會明白成為別人的血庫或者實驗體,是什么感受!我也絕對不會容許你,再造一個像我這樣的實驗體出來!”
“你什么意思?”顧庭爵皺眉。
云喬攥緊拳頭,“毀滅云家是吧,那就來啊!”
“你…”顧庭爵嘴唇緊抿。
云喬看著顧庭爵,微笑:“毀滅云家或許比較困難,畢竟云家所作所為跟熊貓國也有關,但要毀掉云巖夫婦,讓山海研究院換一個主人,也許并沒有那么難!顧庭爵,你聯系云家家主云崇。”
“你到底要做什么?暴露你蓬萊島主的身份?”顧庭爵的臉色難看極了,“這并不是明智之舉。一旦暴露,你就再也不可能過上平靜的生活!”
云喬:“我可以不出面,由你出面。如果我告訴你,掌管山海研究院的云巖和藍未,也就是云瑤的父母,其實就是我的父母,是上一任的蓬萊島主…”
“什么?”顧庭爵聲音陡然拔高,“你,確定?”
“那是我父母啊,從小疼愛我到極點,無數次不擇手段地把我從死神手中拉回來的父母,我怎么可能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