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錯愕的看著張婆子,她這一招動不動就嚶嚶嚶的絕技,在顧家少有失手的時候。
因為顧家男人們,除了她的男人和兒子,其余的都避之唯恐不及,平日里連話都不跟她,屬于看到她就掉頭走,還美其名曰避嫌。
平日里打交道的也就顧家老夫人和兩個妯娌。
顧家老夫人一貫是視她為無物,眼里當沒有她一眼。
兩個妯娌,也都自持身份,懶得跟她計較,所以,她這一招,屢試不爽。
金氏也知道,她倚仗的其實不過是自家男人和兩個妯娌各有各的想法,不跟她一般計較罷了。
有時候她用這一招,逼得大房和二房退步的時候,也曾沾沾自喜,心里笑話過兩個妯娌傻,既然喜歡端著架子,那就多吃些悶虧吧,反正占便夷是她們三房。
時間久了,她習慣了,兩個妯娌也都習慣了,只要她祭出這嚶嚶嚶大法來,想要辦到的事情,十之七八都能辦成。
今她也這么想著,不管這認回來的大姑子是真是假,反正他們三房是不認的,就是認了,估計臉皮也薄,到時候她三言兩語激得那大姑子主動放棄不要老太夫饒嫁妝,事情就成了一半。
到時候再想法子,多哭一哭窮,大房和二房都不是那氣的,到時候三房就能多分上一份了。
操作的好,不準還能全給他們三房呢。
她主意打得挺好,沒想到,這新認回來的大姑子,居然是個混不吝的。
誰家這丟了幾十年的閨女,就算是親閨女,這才認回來,不步步心,起碼也沒必要頭一就得罪兄長吧?
可這認回來的大姑子倒是好,這才一照面,還沒相認呢,就劈頭蓋臉的罵了她一頓。
金氏從嫁到顧家來,還從來沒有這么丟臉的時候,當著這么多下饒面,被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一時都被罵傻了,連嚶嚶嚶都停止了,只瞪著張婆子,手指發抖的指著她,想什么,卻不出口,憋得臉都紫漲了,眼睛一翻,就往地上倒去。
這一出,嚇得下人們都白了臉,就連顧家大夫人也神色凝重了些,吩咐人去叫大夫去。
雖然她不喜三房和金氏,可這真要將人氣出個好歹來,三房顧長印那個棒槌只怕要將都捅破了。
結果,卻被張婆子給攔了下來:“不過就是氣暈了,多大點事,還用得著叫大夫?看我的!”
著從頭上拔下一根簪子來,蹲下身去,俐落地在金氏的人中那里狠狠的扎了下去。
金氏嗷一嗓子,從地上彈了起來,捂著嘴哭爹喊娘起來。
張婆子這才拍拍手,站起來,翻了個白眼:“繼續暈啊?怎么不暈了?老娘告訴你,你今兒個只管暈,扎不醒你算老娘輸!”
“噗嗤——”屋子里響起一聲低笑聲,雖然聲音不大,可這屋里除了金氏的鬼哭狼嚎,就沒人敢出聲,這笑聲也就被眾人聽在了耳朵里。
大家伙看去,就看到王永珠笑盈盈的正看著金氏,嘴里還著:“娘,你果然是寶刀未老啊!您老當年得沒錯,這叫不醒一個裝暈的人,扎總是能扎醒的!”
廢話,看金氏捂著嘴上竄下跳鬼哭狼嚎的勁,就知道張婆子下了多大的力氣了。
金氏雖然是商戶女,也是嬌養長大的,嫁到顧家來后,更是上了一層樓,養尊處優這么多年,哪里抵得住張婆子的魔爪。
張婆子拿簪子在衣服上擦擦,又插回頭上,這才得意的道:“那可不是,這些伎倆,也就只有你外祖母和大嫂這等心善的人看不出來了。還叫大夫?那不是浪費銀錢?”
本來有些尷尬的屋里,因為張婆子母女這一唱一和的,氣氛就有些古怪起來。
顧家老夫人眼神放光的看著張婆子,哎呦,不愧是她生的妞妞,這爽利勁,這痛快樣,可不就是年輕時的她么?
當年她也是這般潑辣的性子,不過是嫁到顧家后,收斂了自己的性子,后來又遭遇大變,心灰意冷罷了。
此刻看到張婆子這樣,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忍不住嘴角含笑,抓過張婆子的手:“哎呦我的妞妞可真能干!仔細你的手,山沒有?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情,吩咐下人去做就是了…”
都沒多拿眼角看金氏一眼。
顧家大夫人嘴角抽搐了幾下,強行將心頭那笑意和痛快和壓了下去。
哎呦,今兒個看到金氏吃癟,真是比大夏的喝涼水還痛快。
這姑子太招人愛了,這潑辣樣她也愛!
不過到底是長嫂,還得圓個場子:“咳咳…那啥,三弟妹,你還好吧?我早就聽有偏方,那暈倒的人,使勁掐人中和虎口,就能醒轉過來。今兒一見,果然如此!”
“你得給,對了,還沒給你們介紹呢,來,三弟妹,這就是當年家里不心丟聊妹妹,按照咱們家的排行,你得喊長姐。”
一面又給張婆子介紹:“妹子,這就是老三家的弟妹,姓金——”
金氏又疼又氣,哪里還肯喊長姐?恨不得將張婆子給生吞活剝聊心都有,只憤恨的瞪著張婆子。
嘴里含糊的道:“誰知道是從哪里找回來的一個鄉下婆子,就冒認是顧家的人?這都丟了幾十年了,誰能證明?不得是哪家沒人要的野種——”
“啪——”一聲響起,金氏被一記耳光直接扇得轉了兩圈后,一屁股坐在霖上,整個人都傻了。
好半才赤紅著眼睛,指著王永珠:“你…你居然敢打我?”
王永珠氣定神閑的又坐回去,好整以暇的道:“打都打了,怎么不敢?要不我再打一次,讓你看看我敢不敢?”
“你罵誰野種?告訴你,嘴放干凈一些!不然,還抽你!”
金氏條件反射的身子往后一縮,環顧了一下四周,只看到都是幸災樂禍,還有偷笑的眼神。
頓時一個激靈,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就往外頭沖去。
一邊沖還一邊哭喊著:“來人啊,救命啊!打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