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珠嗤笑出聲:“你今天在這里求我給他們一條活路,可他們在鬧出這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給我一條活路?你們都做不到的事情,居然要求我來做到?”
魯小山哪里不知道,自己是在強人所難,可那頭畢竟是一百來號人的生計,他和他們一起長大,吃過東家的奶,也喝過西家的酒,真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被趕出鷹子溝嗎?
還想張口說什么,就被王永珠打斷了:“魯小山!有些話,你最好想好了再說出口。俗話說的好,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是斷斷收不回來的!我念著你當日對鷹子溝那些人的一片赤誠之心,有些事情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也就過去了。”
“可你要是再這樣分不清好歹,就別怪我無情了!”
魯小山一驚,抬頭看著王永珠。
王永珠冷著臉,一字一頓的道:“需要我提醒你嗎?先前鷹子溝的人真的都到齊了嗎?沒來的那些人,現在在哪里?”
此話一出,魯小山偌大的漢子,只覺得渾身的力氣一下子就被抽干了,整個人軟在了地上,臉色煞白,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王永平再傻也聽明白了:“老妹,咋滴?那些人還留了后手?是不是跑去要燒茶樹去了?”
王永珠沒吭聲,只看著魯小山。
魯小山頹然的垂下了頭,一切都完了!完了!
王永平暴怒,一把薅起魯小山的衣服,把他給拎了起來:“魯小山啊魯小山!你個混帳王八蛋!虧勞資還將你當兄弟看,覺得你是條漢子!好啊!你居然瞞著這么重要的事情?你這王八蛋,你對得起我妹子嗎?啊——”
說著,一拳頭就揮了上去。
魯小山閉上眼睛,任由那拳頭砸在自己的身上臉上,他知道自己理虧,這事辦得不地道。
若真是從心里感激秀才娘子,就不會因為想護著那些往日的兄弟,讓事情走到了現在這一步了。
這頓打,是他該挨的!
沒幾下,魯小山身上就掛了彩,王永平還要拿腳去踹,被王永珠給攔住了。
“老妹,你攔著我干啥?這樣的沒良心的白眼狼畜生,就該揍!”王永平急得眼睛都紅了。
“四哥,你省點力氣,晚上只怕有得你動手呢!”王永珠提醒了一句。
王永平一聽,又踢了魯小山一腳,才怏怏然的回到王永珠身邊。
王永珠看了魯小山狼狽的樣子一眼,淡漠的移開眼神:“請回吧!”
魯小山吭都沒吭一聲,爬起來,拿袖子抹了一把自己嘴角的血,低著頭出去了。
王永平看著魯小山的背影,又擔心起來:“老妹,這王八蛋回去不會告訴鷹子溝的人,咱們都知道了吧?”
王永珠一笑:“事到如今,都撕破臉了,知道不知道的,也不妨礙最后的結果了。”
谷雨洗干凈了茶壺,又不知道在哪里弄來一壺開水提進來,倒了兩杯熱茶,才小聲道:“秀才娘子,我三姐和姐夫讓我告訴您,說鷹子溝有一些人,已經偷偷去了茶山那邊,說要是娘子不答應他們的條件,索性就燒了這茶山,大家都落個干凈。”
說完,看王永珠臉色沒變,又繼續道:“我姐夫還說,聽說不止他們,還勾結了外頭的人——”
王永珠這才挑了挑眉毛,就說呢,這些手段套路,還有說出來的那些話,顯見是有人在里面挑唆呢。
果然,這有外賊才勾動內鬼!
正好張全進來,王永珠讓谷雨把話重復了一遍。
張全卻胸有成竹:“秀才娘子請放心,有孫七在那邊,茶山出不了岔子。倒是這邊,到了燒山的時辰,只怕這邊就要鬧起來。”
“這邊留下的人手不多,恐怕到時候會有疏忽,秀才娘子不如先移步到峽谷里面去,將門在外面給鎖上,他們也跑不出去,等天亮了,茶山那邊的人過來,再將他們一網打盡!”
王永珠搖搖頭:“不用擔心我!倒是你們要注意!還有谷雨,你現在就去你三姐哪里躲好,等明天早上再出來!”
谷雨想說什么,被王永珠一個眼神掃過去,乖乖的點頭:“是,娘子!”
退了出去。
這邊幾人又商量了一回,有張全的人送來飯食。
難為張全,這個時候,居然還弄出了幾樣時鮮的蔬菜來,尤其是其中一道竹筍,格外鮮甜脆爽,讓王永珠忍不住多夾了幾次。
飯后還忍不住問:“這個時候還有鮮筍?”
張全眼中閃過一抹異色,說實話,他雖然也聽自家東家說起過,這秀才娘子可不得了,不僅會做生意,也有一把子好力氣。
今天也算是開眼見到了,秀秀氣氣的娘子,一腳下去,那碗口粗的樹居然就斷了,還好他穩得住,不然也要被嚇一跳。
再看這鷹子溝的這事情,一般人家的小娘子,聽了都要嚇得腿軟,沒想到這秀才娘子面不改色心不跳,渾然沒事一般,還有閑情雅致來談論吃的竹筍。
張全跟著張銀保走南闖北,是他的心腹,見過的女人多了去了,可這樣膽大鎮定的小娘子,還真是第一次見。
忍不住心生佩服之意,難怪東家格外的賞識這秀才娘子,稱得上是女中豪杰了。
說實話,別看張全面上鎮定,心里其實也有些緊張的,可看著王永珠這般模樣,倒是也放松了些。
有一搭沒一搭的借著竹筍,說起閑話來。
夜色漸漸的深沉了下去,在木屋里,聽得到山洞那邊的哭嚎聲越來越小。
漸漸安靜了下去。
張全的心又提了起來,這安靜過后,只怕就要爆發了。
一面打了個手勢,就有人出去,站在門口,借著燈光做了一個小心戒備的手勢。
躲在暗夜中,護衛著這座木屋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山洞。
果然,過了子時,就看到山洞里點起了星星點點的油燈來。
接著,就看到十幾條身影,從山洞里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來,看到木屋里已經熄燈了,只有屋檐下一盞氣死風燈白慘慘的,被山風一吹,搖晃著。
四周一片寂靜,又等了一會,那十幾條身影撲向了木屋,白慘慘的燈光下,看得到那些人,有的手里拿著繩索,有的拿著刀,有的握著弓箭。
領頭的人手里握著刀,輕輕的敲了一下木門,沒有動靜,又推了一下門,門吱呀一聲,推開了一條小小的門縫。
農女有田:娘子,很彪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