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不是拖泥帶水的性子,既然說了要回縣城,那就開始將剩下沒打包的行李都開始打包。
到了晚上,張婆子做了一桌子飯菜,讓把大房、三房還有四房都叫來后院吃飯,也是有話要交代。
飯吃了一半,大家都知道了,明兒個張婆子和王永珠宋重錦他們就又要回縣城了。
這一次,什么時候回來,還不確定。
王家兄弟都有了幾分不舍,以前若是讓他們說舍不得親娘和妹子,說出去自己都不相信。
可如今,親娘和妹子不在身邊了,才知道她們的好。
“娘,你這去縣城了,啥時候回來啊?”王永貴問。
“回來做啥?看你們一個個不成器的樣子,回來生氣?老娘我在縣城,日子舒坦的很,是有多想不開回來慪氣?嫌老娘活得太長了是不是?”張婆子冷哼。
“娘,下半年可就是您五十大壽了,總不能不回來吧?”王永富悶聲道。
張婆子一愣,倒是沒想到自己這個大兒子還記得自己的生辰,好半天才道:“你們爹還沒過周年,做什么壽?讓別人在背后戳老娘的脊梁骨不成!”
這話說的也是,如今這世道,這家里有人去了,還沒過周年,生辰之類的喜事是不辦的,免得沖撞了。
柳小橋嫁過來這么久,也不知道婆婆的生辰,突然聽王永富這么一說,忙一個激靈,陪著笑:“瞧娘說的,就算不大辦,可咱們做兒女的,自然也要孝敬娘才是。不說別的,咱們給娘做兩身衣裳,自家人辦一桌子席面給娘祝壽也是使得的,誰人能說?”
說完狠狠的瞪了王永平一眼,這個棒槌,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都不跟她提一提?這要是忘記了,以后豈不是要被人指指點點一輩子?
王永平一臉的懵逼,他也不知道啊?
張婆子倒是猶豫了,她活了這大半輩子,前幾十年就算是整生日也沒她什么事,莊戶人家,只有男人才做生日,女人的生日都是無聲無息的過去的。
嫁到王家之前,她從來沒過過生日。
嫁到王家之后,在她生下老大和老二之后,那幾年跟王老柱算是感情最好,家中公公還在世,拿她當王家的功臣,也曾在生日當天,讓婆婆給做過一碗長壽面,放上兩個雞蛋,就已經是難得了。
王老柱也曾偷偷用私房錢,給她買過一點零嘴,或者一朵頭花什么的,自然是不敢讓林婆子知道。
后來公公去世,孩子又多了,家里事情多,再到她生辰之前,婆婆總要鬧上一鬧,挑她的毛病各種找茬。
她心知肚明這是婆婆不想給她過生辰,加上王老柱也被婆婆勸說,聽信了什么女人本就命苦,總是過生辰不好,會把福氣越過越薄,倒不如攢起來,等到五十了,做個大壽的鬼話。
她也就賭氣不過生辰了。
去年的生日,正逢收山貨最忙的時候,除了閨女永珠那天給親自做了一碗長壽面,又給了十兩銀票,做了一身衣裳外,其他的人提都沒提。
當時永珠就給自己承諾了,說等自己五十大壽的時候,一定給自己辦得風風光光的,誰曾想今年那當家的就去了。
王永珠知道張婆子的心結,說實話,去年張婆子的生辰,差點給忘記了,還是在生辰前兩天,偶爾聽王老柱嘀咕了一句,說是張婆子生辰快到了,再過一年就是五十了,攢了這么多年,該做個大壽。
她忙順嘴問了一句,才知道了日子。
也知道了林婆子的那些鬼話!說實話,這鬼話,只要稍微有點腦子的,都不會相信。
若真是福氣越過越薄,怎么著家里上上下下的都過生辰,到那一天,不論大小,多少都給煮個雞蛋應應景,都不怕福氣過薄了?
因此才氣不過,許諾等張婆子五十大壽,一定要給她過得風風光光的。
當時王老柱去了的事情,誰也沒料到。
這樣給張婆子大辦估計是不成了。
王永珠想了想:“娘,好歹是哥哥嫂子們的一片心意呢!如今咱們家不能大辦,倒是委屈娘了!到時候咱們就回來,給娘在家里好好過!等出了孝,再給娘你補一個!”
這時候才回過神來的王家兄弟,忙拍著胸脯保證,一定要給張婆子過個熱鬧的生辰。
張婆子猶豫著,才答應了。
不放心的又叮囑:“咱們自家里人熱鬧一下就好了,別鬧出去,免得人說嘴!如今咱們可得注意名聲,這些事萬萬不能出差錯!不然連累了你們妹子和妹夫的名聲,看我饒得了你們哪一個!”
到底心里還是高興有人記得自己的生辰的,尤其是老大,沒想到他心里還記著。
因此跟王永富說話的語氣,也難得平和:“明兒個我去了縣城,這家里我沒什么不放心的,就是老大,你跟林氏既然已經斷了,那就是破了的鏡子。雖然人都說破鏡重圓,可你們看看那鏡子,破都破了,就算勉強粘在一起,也膈應不是?”
王永富沒想到有一天,親娘能跟他這么和氣的說話,當下眼圈就紅了:“娘,你放心吧!兒子省得!”
“你心里有數就好!”張婆子也不多說:“金斗的婚事,你也可以讓老四家的幫忙相看著了,先定下來,等出了孝就成親。”
王永富點頭答應,又拜托柳小橋:“一切都要弟妹操心了!”
柳小橋實在不想接這個攤子,林氏那個潑婦要知道是她給相看兒媳婦,不得鬧翻天啊?
可婆婆親自開口發話了,王永富又親自拜托,她再傻也知道此刻不是拿喬的時候,忙老老實實的答應了。
心里直犯愁!
倒是王永珠提醒了一句:“四嫂要是不認識附近人家的姑娘,去問一下當初你跟四哥的媒人王嬸子,她是咱們村最熱心的人,誰家的姑娘的脾性她都清楚——”
剩下的話就不用說了,柳小橋又不傻,立刻就明白了。
忙謝過了王永珠的提醒。
其余的,張婆子也沒啥好交代的了,眼光瞟過了柳小橋平平的肚子,終究什么話都沒說。
農女有田:娘子,很彪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