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碗煎豆腐,豆腐被煎得兩面金黃,再撒上蔥花,十分好看。
還炒了一大碗香蔥雞蛋和幾個青菜,蒸了一鍋白米摻和著玉米碴子的米飯。
桌子上滿滿當當的。
宋重錦正要將楊宗保請到上位去坐,而楊宗保只擺手不入座,只站在桌子旁,等張婆子和王永珠洗手走過來。
正要入座,看到王家兄弟這么一大幫子人走進來,一時都看了過來。
張婆子臉色一沉,自己生的討債鬼,自己還不清楚?準時狗鼻子聞不得隔壁鍋的芳香,這是要來蹭飯呢?
筷子往桌子上一放,直接的開口:“你們來干啥?都這個點了,還不回自家屋里吃飯去?我老婆子這里可沒你們的飯!”
王永富和王永平臉上一熱,只覺得尷尬。
倒是王永貴,笑嘻嘻的往前一湊:“這么多好吃的,娘,你也心疼心疼兒子,讓兒子也嘗兩口唄?這吃了一兩個月的素了,嘴巴都淡得沒味道了,娘既然做了好吃的,也不能都偏著妹子和妹夫啊——”
說著伸手就要去撈那炸的金黃里帶著紅彤彤的魚尾巴。
“啪——”被張婆子一筷子給敲到了手上,頓時疼得縮回去。
“娘,您這也太偏心了吧?這咱們還守著孝呢,您就偷偷的做好吃的給妹子和妹夫補身體,兒子們也要補啊——”王永貴嬉皮笑臉的道。
“放你娘的屁!你瞪大你的狗眼看看!老娘這飯是招待貴客的,啥時候說是給你妹子和妹夫做的?滿眼睛就知道看到葷腥了,也不看看你妹子和妹夫面前放的是啥菜?虧你們還知道守孝啊!守孝就跑到后院來抓你老娘和妹子的短是吧?”張婆子一拍桌子,氣勢驚人。
王永貴等人,這才看到了,站在上位旁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有幾分無措的楊宗保。
“娘?這是?”王永富忙上前解圍,一面也好奇的打量著楊宗保,這個看起來跟自己年紀差不多大的男人是什么貴客?
“這是你們的舅舅!”張婆子丟下一個驚天大雷來。
炸得王家兄弟面面相覷。
舅舅?
他們兄弟幾個從懂事起,就知道自家娘是跟娘家斷了親的,是沒有娘家人的,更別提說什么舅舅了?
這是從那個旮旯里鉆出來的?
“舅舅?怎么以前沒見過?舅舅這么年輕?”王永貴首先提出來疑問,先是懷疑的打量了一下張婆子和楊宗保,忍不住猜測,不會是自家爹死了,這親娘有了啥想法吧?
自己兒子肚子里那幾根彎彎腸子,張婆子還能不清楚?
王永貴那眼皮一抬,她就知道自己這老三保不住就想歪了。
當即正色道:“當然是你們舅舅!你們自然沒見過,他是我干弟弟!當初我剛生了老四,去河邊洗尿布,差點掉河里,是你們這舅舅路過拉住了我!我感激他,就認了干親,后來你們這舅舅出了遠門,如今剛好遇到你們妹子和妹夫,才得以再相見!他可是你們老娘的救命恩人,都給老娘放尊重點!”
提起這事,王永富神色一動,他年紀最大,也有些印象。
當年好像是在老四出生后,有一次娘出去河邊洗尿布,很久才回來,回來后就跟爹大吵了一架。
那以后,爹似乎理虧還是心虛,那以后,奶才交出了家里的吃食的鑰匙,娘也是自那以后,才慢慢當家作主的。
原來是這么回事!
不管這舅舅是什么干舅舅還是親舅舅,只憑著他救了自己親娘一命,他們這些當兒女的,就不能怠慢。
當即,王永富立刻帶著兩個兒子,上前就給楊宗保行禮,口里就喊著舅舅,金壺和金斗在后面,跟著喊舅姥爺!
王永平一聽,居然還有這么一出,也不說多的話,上前就跪下,給楊宗保砰砰砰磕了三個頭。
王永貴見兩個兄弟都認了舅舅,摸摸鼻子,也不覺得丟臉,擠出笑臉來,親親熱熱的一口一個舅舅:“既然是舅舅來了,我們這當外甥的,初次見舅舅,自然要好好陪陪舅舅——”
說著,趁勢就要坐下來。
王永富也有幾分猶豫,他倒是覺得,自己畢竟是長子,這干舅舅也是舅舅,如今這世道,娘舅大過天。
尤其是爹去了,娘舅來了,當外甥的不陪著吃頓飯也說不過去啊。
可看親娘這架勢,恨不得將他們兄弟幾個都給趕出去,別礙眼。
王永珠和宋重錦忙讓出位置來,又搬來椅子,讓哥三個給坐下了。
張婆子看著自己精心做出來的一桌子菜,居然要便宜那三個討債鬼,心里就格外的不痛快。
只不過,她也知道,真要將楊宗保當親戚來往,禮法上三個兒子都承認了,才名正言順些。
雖然她自己并不覺得,可為了楊宗保好,也只得忍耐了。
板著臉添了碗筷,又跟楊宗保介紹:“這是我那三個不成器的兒子!老大 、老三和老四!還有個沒人倫的畜生,我家老頭子就是被那個畜生給害死的!以后再說給你聽!我這三個兒子,雖然不成器,比不得我閨女女婿,可好歹還算聽話老實,以后有什么事,盡管吩咐他們就成!”
楊宗保哪里敢答應,只擺手。
王永貴眼尖,看著楊宗保只擺手不說話,頓時沖口而去:“舅舅怎么不說話?莫非是個啞巴?”
楊宗保的手一頓,面上無事一般,可眼底的光卻黯淡了下去。
話一出口,王永貴就接受到了好幾道死亡光線。
尤其以自家老娘為首,直接就一鞋底子抽了過來。
“老娘打不死你個嘴上沒把門的東西!會不會說話?不會說話會閉嘴不?”
王永平和王永富也不贊同的看著王永貴。
王永貴一邊躲,一邊求饒:“娘,我知道錯了!哎呦,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就是一時嘴快!瞧我這張嘴啊!娘,您別打了,仔細手疼,我自己打還不成么?”
張婆子停下手,王永貴做勢就往臉上拍了兩下,嘴里還道:“嘴啊嘴啊!你咋這么賤啊!叫你亂說話!叫你多嘴!現在知道錯了吧?長記性了沒?”
一番唱念坐打,倒是讓氣氛緩和了下來。
農女有田:娘子,很彪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