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初霽攏手搖頭,“世子莫非是有合適的人選提供?”
“我覺得徐櫟將軍的女兒跟大爺挺般配的。”說著他把日前在街頭的事添油加醋了一番:“大爺一看到人家就癡癡站著移不動腳步了,要不是我拉著他,他還不肯走。
“他這個人迂腐守舊,要等他主動上前,怕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初叔不覺得該提醒提醒父親,可以幫幫他么?”
初霽當然是認識徐櫟的。只不過聽到晏衡這么一番描述,他遲疑了一下:“大爺會在街頭癡癡看著一個女子?”
晏衡點頭。
初霽還是不相信。家里這幾個爺什么秉性,他心里還能沒數么!晏弘那是最持重的。
但晏衡也不會無緣無故捏造這些,想必還有幾分真。再想想晏弘確實該成親了,是夜就還是去告訴了靖王。
當然把晏衡從中抹去了,免得他沒事再挨幾句罵。
晏弘是長子,又這么長進,靖王怎么不著急他呢?可兒子又不是他帶大的,他沒那個底氣去插手決斷。
聽到初霽說到徐家,那是自己的老部下,這知根知底的人家,哪怕是門第有些差距,但既然晏弘與徐寧都見過了,那也可以試試看嘛。
果然就著初霽去跟沈側妃說及這事了。
晏弘一聽沈側妃說考慮要跟徐家姑娘議婚,就立刻想到了晏衡,當然他對徐寧并不排斥,哪怕并沒有什么接觸,但是晏衡居然會這么婆媽操心他的婚事…原本以為對他有些了解了,這一來又覺得自己還是了解不夠。
“那徐小姐的父親才是個三品武將,怎么配得上大哥?父親怎么不把這徐小姐許給晏衡呢?”
晏馳聽說是靖王的主意就立時拉了臉。“大哥是進士出身,怎么就只能配個三品將軍的女兒?”
沈側妃道:“三品將軍也不低了,只要姑娘人品好,相夫教子持家有道,能跟你大哥相互扶持到老,倒沒有關系。”
晏弘也睨他:“我又不靠裙帶關系,要權貴府上的小姐做什么?”
“你們都真糊涂!”晏馳道,“將來晏衡成親,若討個厲害的婆娘回來,不把你媳婦兒吃的死死的才怪!”
晏馳站起來,把庚帖放下,氣乎乎的出了門。
晏弘與沈側妃一眼,都沒有理他。
晏馳走出半條廡廊,見身后沒人跟來,沉臉又踹了欄下趴著的貓一腳。
貓粗著嗓子嘶叫一聲,跑了。
這一夜都沒有人來刻意搭理晏馳,早飯后到了學堂,他的臉便還是陰的。
李絮歪著腦袋瞅他半日,問他:“你怎么了?”
“沒怎么。”他沒好氣。
李絮嚼著牛皮糖說:“我娘說不高興就不要憋著,誰惹你,就把他罵一頓好了。”
晏馳也不知道誰惹的他,靖王勉強算吧,但那是他老子,罵不了。
不管晏馳什么態度,畢竟是靖王推薦的人選,再者晏弘是著實該娶親了,沈側妃怎么著也得慎重。
說起來晏弘婚事沒定好,倒不是他挑三揀四,也不是她這婆婆眼光刁,而是她每選一個給他他都說好,問他哪里好他也說不上來,這不就跟沒說一樣么!
沈側妃為此沒少漚氣。
這次想到可能又是這么個結果,沈側妃一開始的神色就不太好看。
晏弘也察覺到了,也覺得不好意思,就答應認真考慮,當場問起了徐寧一些習性什么的,沈側妃這才臉色好一些來。
晏衡也不知道這事成不成,但他是不可能從頭跟到尾的,推到這兒就先看看他們自己的緣份吧。
這邊廂武舉快開始了。
殿設時間在十月初四,連續半個月,前面都是晉級試,初四初五兩日是考名次的了。
李南風也知道了這個消息,她之所以知道,卻是因為李勤激動不已地四處撒播。
李勤這家伙已經無可抑制地迷上了武學,幾個月前梅氏拗不過他,便跟李濟善商量,往家里請了個武師,一來也提高提高護衛們的造詣,二來也遂了他的心愿。
但前提是不能耽誤了讀書。
李家的傳統,不管做不做官,書是一定要讀好的。
李勤自然是滿口答應,每次路過他院子前面,都能聽到他喊破喉嚨的讀書聲。
不過李南風覺得他從武也好過像前世那樣浪蕩,不能不說,有些公子哥兒的墮落就是因為過得太安逸。李勤在讀書上天份不算拔尖,但他繪得一手好丹青,如今已經小有名氣了。
但武舉仍然沒他的份。
因為晏衡看不起他,他不服,晏衡便讓他跟自己比手腕,要能贏,他就有資格進。結果當然是輸了,李勤自認丟臉,恨得三天沒拿正眼看晏衡。
晏衡臉皮厚如城墻,渾若其事繼續在學堂里當惡霸無賴。
初一是李南風生日,又到了大伙該送禮的時候,晏衡早有準備,送了她一串沉香手串兒,還是讓相國寺和尚開過光的,只指望她能心存慈悲,這輩子別那么殺氣騰騰的,畢竟好容易才走到能合伙做買賣的地步了,可千萬別再記著雷劈那茬兒。
到初四這日,晏衡就走了個后門上考場來觀戰了。問李南風去不去,李南風看了看那手串兒,倒是比去年那頭老虎值錢,看在這份上,她打算給他個面子。
放了學讓晏衡先去考場門口等著,她回府挑件厚實的披風披上再出來。
馬車剛出門檻,忽然停下來了,袁縝叩著車壁說:“姑娘,洛老板找您來了!”
李南風一算日子,二十多天了,洛詠也是該來了,但這不急,就道:“跟他約明日上晌吧。”
袁縝道:“不能夠,他說杭州那邊出了點事,急著跟姑娘面議呢!”
李南風聽到這兒不免愣了一愣,洛詠進京正常該是找她交貨,但這當口卻只說是有急事找她,而沒有提到別的,這又能有什么急事?
她道:“他在哪兒?”
“在何姑娘鋪子對面的茶館里等姑娘!”
她想了下說道:“我們去茶館。”
說完便讓車夫掉轉了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