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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血戰金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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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盡管唐軍火器精良,戰志高昂,金城府之戰,卻依然打得很是艱難。鄂勒支在城池南面和東面又筑起兩道營壘,以為阻截。金城府為夯土城墻,坐落于大河南岸,方長十四里余,南面西面皆山。徐珪和師將們搜集輿圖仔細查看,也意識到經略相公的提醒,金城府不易克下。

  雍州軍自臨洮分兵,北進金城府的計有五個師,從人數上,并未占據太大的優勢,在七師師監許紹榮的提議下,徐珪同意了夜襲的戰術。未曾參與中原決戰的雍州一師點檢丘昂吵著要去拔除敵營,甚至不惜立下令狀。徐珪遂遣一師和五師發起夜襲作戰。

  這兩個師都沒有東出潼關加入對南吳的作戰之中,因此從師將直至各營管、隊官,都憋著一口氣。兩萬人馬冒雪潛至東營壘前,并悍然發動了強攻,營壘之中的敵軍很快支撐不住,棄營撤回城內。

  但是城南的作戰卻打得異常艱難,鄂勒支不甘心就此放棄金城府,因此將所有能投入的兵力幾乎都部署于此。唐軍以炮火轟擊之后仰攻敵營,此時四處躲藏的圖韃士卒卻突然鉆了出來,冒著密集的槍火以羽箭、滾石還擊。

  唐軍幾乎每突進一尺之地,都要付出傷亡,激戰一日一夜之后,徐珪不得不下令暫停攻擊。

  師將們再次連夜聚在一處,詳為商議,五師點檢張宗玉主動提出,將部伍移至南面參戰。徐珪也點頭應允。然而次日五師才離開東面營壘,城內的守軍就反撲過來,向丘昂所部發起了猛攻。

  兩軍在長洼山營壘西面殊死惡戰了大半日,點檢丘昂和師監張伯俊俱都親身執槍御敵,直至日昳之時,圖韃軍才因為傷亡過重而不得不停止了進攻。營壘坡前,積尸遍野,教人心驚。

  雍州一師當初組建之時,便是以徐珪所率領的關內老卒為枝干擴編而成,這令他很是擔憂東面情形。而原本打算修整一日的沈望和曹靖等師將,則主動要求繼續向王家磨敵營發起攻擊。徐珪遂果斷下令,再次以三個師的兵力,從南面投入戰斗。

  前來增援的第五師師監董成安,設法搶占了敵營西面的一處村寨,將野戰炮拖來此處,對半山頭的營壘發起轟擊,然后,四師師監鞠義率部從正南方向,五師官兵從西側,同時發起了進攻。

  一師參謀梁本德翻過山路趕來侯家峪大營,向徐珪稟報了東面戰事情形。得知丘昂等人打退了守軍的反撲,徐珪長松了一口氣,然后他果斷下令,七師點檢段吉謙親率兩個旅,以增援攻打南面營壘的戰場。

  徐珪幾乎是將手里能動用的兵力全部都遣了出去,唐軍付出傷亡近四千人的代價,幾乎尸體相疊,才終于拿下城南營壘。

  城東和城南兩處營壘皆失,金城府內守軍,士氣大泄。許多人已經在悄悄商議,如何逃走,只是鄂勒支的附離親兵巡查得十分仔細,才沒有出現嘩亂之事。

  天寒地凍,東唐軍又休整了數日,才從東、南、西三面開始圍城,預備強攻。

  大炮轟擊夯土城墻,一連數日,又征各處村寨百姓相助,唐軍尚未發起登城戰之時,鄂勒支自己先突然出城北逃,渡過大河,西出金城關,沿著烏逆水退往廣武。主將先逃,城中登時亂做一團。

  唐軍察覺形勢有變,果斷提前發起攻擊,至申初之時,終于攻入城池,并開始逐巷逐屋,掃蕩頑敵。

  徐珪在金城府打得很是艱苦,桑熠率領的三師兵馬,卻是推進順利,輕松奪取河州、樂都。白萬鈞和宋愿在當地不得人心,諸羌皆作壁上觀,眼瞧著新附軍西逃武威,然后毫不遲疑地向東唐歸降。

  只是在鄯州城下,唐軍遇到了吐蕃首領共岱的反抗,吐蕃軍也同樣被迅速擊潰,共岱以城降。至此,隴東戰事,以全面獲勝而結束。

  霍啟明遂下令復設隴右道,卻苦于無有合適的觀察使之人選,猶豫再三,他選擇了由行軍長史陳疆達檢校隴右道觀察使,因金城府城南有皋蘭山,更其名為蘭州,設為一道之治所,又將鄯州更名為西寧,命桑熠以陳啟泰所部雍州軍第八師鎮守之。

  陳疆達與霍啟明等人道別,由一伍騎兵護衛著,趕赴蘭州去了。霍啟明猶覺心不自安,遂由元珍農作陪,出城游覽麥積山。

  上邽地處峽谷,城形狹長,早在北魏之時,便以五城連珠而著稱于世。麥積山則在城外東南,其石窟立像,精美絕倫。莽莽雪原之中,麥積山有似一位白發老者,霍啟明聞名而來,卻是瞧得心不在焉。

  元珍農瞧出霍啟明心神不寧,于是說道:“老夫久在關內等處任事,頗知雍地民情。若經略信得過,老夫可留駐臨洮,以掌營田等事,如何?”

  霍啟明聞言大喜:“元公以都督之尊,愿留此處,則小道還有什么可擔心的。既如此,何若將行臺也暫設于蘭州城內?教靈州、西京兩處,以事呈往蘭州便是。”

  元珍農瞅著他,微微嘆氣:“參政濟世雄才,只是畢竟年少,未免太跳脫了些。”

  霍啟明摸著鼻子,嘻嘻笑道:“老年人常多憂慮,少年人常好行樂。惟多憂也,故灰心,惟行樂也,故盛氣。惟灰心也,故怯懦,惟盛氣也,故豪壯。元公覺得小子說得可是?”

  元珍農大奇:“此亦一家之言也,然見參政之氣概出眾,非同凡響。”

  于是霍啟明便趕在元旦之前,冒著風雪,返回了燕京城。

  謝文謙、柴弘等人至麗正門外相迎,霍啟明坐于馬車之內,身著狐裘鶴氅,嘴唇哆嗦說道:“這一回,活活凍殺貧道也。自今往后,率眾出征之事,貧道再也不去了。”

  “啟明兄弟治國御軍,皆有奇勛,這正是能者多勞。”謝文謙騎在馬上,含笑說道,“據都帥所言,籌邊未完,你當真往后不再出京了?”

  霍啟明眼珠轉了轉:“往江南煙水處巡視,貧道卻是不介意的。”

  謝文謙不禁大笑起來。

  丈夫趕在年節之前返回,白吟霜自然也是十分歡喜。用過晚飯之后,夫妻倆依偎在一處向火,瞧著一群孩子們嬉笑玩鬧,白吟霜倚在霍啟明肩頭,笑吟吟說道:“那一支桃花扇,震動許久,甚至還有士子文人,跑來妾的樂社,索要唱詞。便是那燕都郵報,也刊文極力夸贊,不知老爺在西京之時,可也曾讀過了?”

  “王總編如椽之筆,文章自然是極好的。”霍啟明有些心不在焉,他握著妻子的手問道,“道爺我出京這幾月,京中可還有甚么大事?”

  白吟霜撇嘴道:“不就是那甚么鐵路,火車之事?妾不信都帥老爺不會去信與你分說,這會又來巴巴地問于妾身,老爺不就是想聽妾再夸你幾句么?”

  霍啟明但笑不語,白吟霜想了想又道:“另外倒是有一樁事,聽說有一位什么唐公,自荊湖來了京城,只比老爺早了幾日,也很是惹起了一番議論。”

  “唐頌良唐都督?”霍啟明沉吟起來,輕輕點頭,“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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