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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四道之齊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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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季龍趕至樅陽城外,接連三日強攻,皆不能攻破唐軍壁壘,麾下精兵銳卒,折損極多,已經無力再戰。然后,他眼睜睜瞧著唐軍攻破城池,大舉殺入,城中一萬多守軍,死的死,降的降,無有一人走脫。

  顧紹良投降,洪玉山自盡,守軍七千余人戰死,其余皆成唐軍俘虜。南面龜縮于至德縣的潘忠浩,也不敢率部來援,退走休寧,惟求自保。何季龍經此一敗,豪氣盡失,只能收拾殘部,退往蕪湖。

  敗退途中,何季龍得知了謝承運同安大敗,逃往和州的消息,但是他已經生不出憤怒的情緒,只是喟然長嘆。

  他轉頭吩咐一臉惶恐的祖文興:“教人給榮長史傳話,廬江想必已不能守,趕緊撤往和州罷。”

  然而他遣出的傳令兵尚未趕到,徐珪已率雍州軍殺至廬江城下,一鼓而克。眼見守軍迅速崩潰,鄒定藩懇求榮興才跟著自己一道東逃,榮興才卻流淚說道:“某得主君提攜,情愿效死,你不必勸了,趕緊走罷!”

  鄒定藩無奈之下,只好拋下榮興才,獨自領著殘部逃走。榮興才披上戎裝,手持長劍,沖出衙署,雍州二師的騎兵縱馬沖來,橫刀揮過,當即將他手中長劍擊飛,接著反手刀背砸下,榮興才立即昏死過去。

  旅監鄺忠富很快趕來,饒有興致地下馬打量著榮興才,然后篤定說道:“這人定是一個大官,將他抬進這衙署里,等著徐將軍過來發落罷。”

  榮興才悠悠醒轉,發覺自己又回到了衙署之中,一個三十七八歲左右的將領,唇蓄短髭,身披斗篷,形貌威武,正一邊瞅著自己,一邊與身邊的文官說話。

  將領見他醒來,便微微一笑:“足下可是榮興才榮長史?早聞才名,不意今日得見。在下乃是雍州軍副統領徐珪。”

  那個文官年近五旬,氣度儒雅,對著榮興才拱手道:“在下朱長崧。”

  “朱長崧?”榮興才晃晃腦袋,張口就罵,“變節貳臣,無恥之輩,竟然也有臉面來見本官耶?”

  朱長崧淡然一笑,不以為意:“在下乃是押送軍糧來此,若長史不愿見著在下,這就告辭便是。”

  徐珪伸手將他按住,不慌不忙問道:“本官久在西疆,抵御外侮,不敢說有功于國,問心無愧四字,自覺尚能擔待得起。不知榮長史見著本官,又有甚么說法?”

  “將軍威名,榮某素有耳聞,今日見著,果然是名將英姿。”榮興才忽覺心灰意冷,閉上眼道,“咱們彼此各為其主,如今兵敗被俘,但憑處置,無需多言也。”

  徐珪輕笑一聲,長身而起,吩咐軍士道:“好生看著榮長史,不可教他尋了短見。”

  唐軍連下江州、望江、樅陽、舒州、同安、廬江,東征形勢,已經極為明朗。行營給江州發文,以楚州軍第八師點檢曾安邦為江南西道檢校防御使,征募新兵,揀選降卒,以籌練團結兵,預備南進豫章。而在大江以北,徐珪所部雍州軍五個師,在廬江修整數日之后,便果斷北上廬州。守將袁沛雨當初拒絕出兵南下,如今,唐軍卻反倒殺上門來了。

  在更為遙遠的北面,中州軍統領向祖才率領八個師的兵力,對亳州城發起了兇猛的進攻。路士瞻決意死守,柴有功卻搶先棄城南逃,城中登時軍心大亂。眼見敵軍抵抗無力,中州軍將士們愈為勇猛,急攻兩日之后,北門口附近城墻被轟開巨大缺口,四師巡檢阿克敦率先登之,眾官兵踴躍而進,與路士瞻一道守城的張嘉護只得拽著這位欲于城池共存亡的統軍副使,一道從南面武勝門匆匆逃走。

  向祖才意氣風發,策馬從吉慶門入城,與跪降的刺史寧文廣交談過之后,又去拜謁了著名的太清宮,然后才召集諸將,吩咐他們各率兵馬,沿淝水、渦水南進,分道攻取城父、山桑,然后克下壽州、濠州。

  四師點檢董霆起身抱拳,有些詫異:“得令,不過卑職多嘴,敢問統領,咱們不往東去打永城么?”

  “轉攻永城,與盧軍監一道殺至徐州城下,想必諸位都有這樣的念頭。”向祖才學著這些年輕將領們,下頜剃得烏青,卻還是忍不住輕撫并不存在的胡須,“只是楊都督已有吩咐,咱們拿下亳州之后,不用理會東面徐州情形,只管向南,一路殺往江寧去!眾位可都明白了?”

  徐州城?如今倒好,反成雞肋矣。”

  凌軒也笑了,卻正色說道:“都督倒也不曾小覷了徐州,不然,何以令山東行營分兵,專“是,咱們都明白了。”

  向祖才于是繼續吩咐,一、二、三、四師前往攻打壽州、廬州,以四師點檢董霆為主將。五、六、七、八師則南下濠州、滁州,然后與順江而下的忠武軍合兵一道,殺向江寧。

眾將領命退下,向祖才這才轉頭對凌軒笑道:“當初軍中大小將官,誰不想第一個殺進  遣兗海軍西進圍困?只是如今駱統領所部,下沭陽而南逼山陽。明公大軍,遂往濠、壽。聞說那南吳太子,早已撤出南走,如此則徐州實已為棄子,其守軍戰志必衰,旬月之間,定然可下也。”

  “凌司馬所言,甚有道理。”向祖才摸著下頜,很是感慨,“回想去歲征戰艱難,如今,總算是云開月明,大功將成矣。”

  “兩大行營,四路行軍道,逾六十萬大軍。”武昌城內,江南行營節堂,郭繼恩也很是感慨,“這仗,是愈打愈大,當初決意伐南吳之時,咱們誰也沒想到,竟然會弄成這等規模。”

  “是呀,卑職此前也從未想過,此生竟能參預這樣的大事。”周恒輕輕點頭,又問郭繼恩道,“南陽刺史程元直,不日便會趕至武昌城,都帥果真是打算以這位程太守出任江南西道觀察使么?”

  “是有些擢拔太速,不過,這人算是個循吏。”郭繼恩沉吟道,“事急從權,先教他檢校此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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