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朵朵一看方曉婉能為一個跟她毫無關系的逝者如此動情,也不禁深受感染,在這個時候她沒有理由不暫時放下跟方曉婉的隔閡,走過去安撫她。
方曉婉終于遇到了可以依托的人,便撲在秦朵朵的懷里抽泣不停。
方曉婉渾渾噩噩的,不知是怎樣的過程,自己已經被秦朵朵帶回了宿舍。可是,現在已經是黎明了。
秦朵朵被折騰得一宿沒睡,現在是精疲力竭,很快栽倒在床上睡過去了。
方曉婉此時如何睡得著?
她幾乎哭干了眼淚,腦海里還閃爍著李秀芝老人臨終前那副留戀這個世界的眼神,內心更加久久不能釋懷。她這時不禁想到了還住在三病區的老者。如今他老人家也快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對于這位具有父女般情意的老人如果離開的那一刻,自己如何承受得了?
她清楚老者患的是肺癌,不會像其它癌癥那樣有劇痛感,但他無法呼吸,這種憋氣的感覺恐怕比身體某個部位劇痛更讓人難以忍受。
她不禁后怕地聯想,等到馮伯伯的肺部功能完全喪失的時候,就連呼救機都無法幫他呼吸了,難道自己眼睜睜看親人活活憋死在跟前嗎?
“啊!”她不由發出一聲低沉的慘叫,把臉深埋在枕頭上,上半身抽搐不已。
秦朵朵困極了,已經感覺不到她的折騰了。方曉婉只能唱一出悲情的獨角戲了。
方曉婉發泄了很久,發現外面的陽光已經照射進了室內。而秦朵朵還酣睡正香。
方曉婉紅腫著眼睛盯了她幾眼,突然想到了秦松沐。他已經出去三了,應該把事情辦得差不多了吧?如今病區里的事情真是千頭萬緒,他咋還不著急回來?
她決定厚著臉皮給他打個電話,正好利用李秀芝老人去世為借口。因為對方所掛念的患者走了,理當通知他一聲,即便他什么也做不了。
她心念一動,立即從枕邊操起自己的手機,很快撥通了秦松沐的電話。她估計秦松沐目前無論在哪,這時都應該蘇醒了,不會驚擾他的好夢了。
再秦松沐在魏青霞的老家,經過三的忙碌,終于順利地把魏青霞的骨灰下葬到了她的父母墳墓的附近。由于秦松沐在那里散盡了賣掉那套別墅的所有的錢,自然讓那些受益的鄉親們原諒了她。她的兄弟姐妹正如陳麗娟所預想的那樣,懷著懊惱和遺憾的心情為她下葬。
在魏青霞的骨灰下葬的那一刻,秦松沐意識到關于魏青霞的所有的念想都蕩然無存了,心里著實難過了很久。幸虧他的身邊還有陳麗娟陪伴,并及時給予他心靈的撫慰。
他倆在那個山村忙碌完了一切,都有些身心交瘁,實在不適合舟車勞頓往寧海趕路了,于是又在鎮上的旅店下榻。他倆這幾住店,都一直訂一間雙饒客房。但并沒有做那種親熱。因為秦松沐內心的陰霾還沒有走出來,而陳麗娟就算產生了生理需求,也沒有去騷擾秦松沐。她知道他目前身心處于一種什么樣的狀態,尤其是在為料理魏青霞身后事的情況下。
不過,他倆躺每晚在各自的床上,一直用語言交流著。由于聊得投機,每晚都到半夜才罷休。在臨走的這一宿,他倆也不例外。
秦松沐清早起起床后,發現陳麗娟還在另一張床上沉睡,那件薄被除了覆蓋住身體那一點隱私的部位后,把其余婀娜的肢體盡顯無疑。
秦松沐看在眼里,腦海里又閃現出她當年身穿泳裝的風采,壓抑已久的心情終于得到的釋放。其實,他和她這幾宿的‘秉燭夜談’,已經讓他倆的感情加深了一步。這對秦松沐的低落情緒得到了極大的緩解。如今,他可以放下所有的悲傷,領著陳麗娟重新上路了。
他想到陳麗娟昨晚睡得太晚,便沒有叫醒她,而是躡手躡腳地走出了客房。他打算洗漱一下,再出門買一點旅途中的必備品。
方曉婉就在這個時候,把電話打了過來。
只不過,他的手機并沒有戴在身上,而是落在了客房里的床上。
叮叮叮···
連續不停頓的手機鈴聲終于把陳麗娟吵醒了。
陳麗娟不由坐起身來,一邊揉著惺忪的睡眼,一邊左右尋覓秦松沐的影子。可是,她一無所獲。
這時候,秦松沐手機的鈴聲依舊響個不停。
陳麗娟懷著好奇心,光腳下地,只走了兩步便到了秦松沐睡過的床邊,低頭遲疑一下,還是拿起了那部奏響的手機。
當她仔細查看來電顯示,方曉婉三個字立即呈現在她的眼前,讓她立即想起了那位跟秦松沐來往密切的美女醫生。
陳麗娟頓時一愣,她為什么這么早打來電話?
她沒有貿然接電話,而是又等了一會秦松沐。
可是,手機鈴聲停頓了一下,又持續響起來。秦松沐始終沒有出現。
陳麗娟疑心漸起,思忖一下,終于勇敢地按下接聽鍵。
“松沐你在哪,都快嚇死我了,怎么才接電話?”手機里立即傳來方曉婉急促的聲音。
原來,方曉婉一聽秦松沐不接電話,就很緊張。因為她知道秦松沐的情緒不好,又開車出那么遠的門,一旦不接她的電話,就非常擔心他發生事故。所以,秦松沐越是不接電話,她越是拼命地打。
陳麗娟一聽她的口氣,竟然如此關心秦松沐,心里頓時一沉,心里暗想,松沐好像一直沒碰過自己,是不是又把心思放在這個丫頭身上?她并不知道方曉婉的真實年齡,只是覺得她看起來很年輕,雖然容貌未必強過自己,但起碼是一個姑娘。而自己確是被李建兵禍害過的殘花敗柳。
“你找松沐有事嗎?”陳麗娟經過一番思想斗爭,終于發出了疑問。
方曉婉一聽手機那一邊半晌不出聲,可一出聲居然是似曾熟悉的女聲,頓時大吃一驚:“你是誰?為什么用秦松沐的手機??”
陳麗娟很淡定地回答:“我叫陳麗娟,因為松沐剛剛出去,一聽你頻繁打電話,不得不接聽。”
方曉婉愕然道:“你是麗娟?”
陳麗娟淡然一笑:“我知道你是曉婉,到底這么急找松沐干什么?”
方曉婉首先犯起醋勁:“難道松沐這幾一直住你家嗎?”
“你難道不清楚松沐出來干什么嗎?為什么要這樣問??”
“哼,他口稱去魏姐姐的老家去完成她的生前心愿,但沒想到躲進你家去找安慰了。他做人咋能這樣?”方曉婉以為秦松沐目前就在陳麗娟的家里,在情急之下,已經是口不擇言了。
陳麗娟聽出了對方滿嘴的醋意,不由冷笑道:“你既然很在意他,為什么會把他想得如此齷蹉?這不僅是對他的褻瀆,也是對我的侮辱!”
方曉婉好不讓步:“陳副市長,你別忘了自己可是有夫之婦的人,目前你的老公可憐的正躺在我們的病區里。可你從來不來看一眼,卻留一個男人在家里過夜。我這樣算是客氣的了,談得上對你的侮辱嗎?”
陳麗娟就算是再矜持,也有些沉不住氣了:“你···簡直胡襖···憑什么我留他在我家過夜?”
“哼,現在可是大清早呀。他的手機在你的臥室里,而且你口稱他剛剛出去。難道這些還不明問題嗎?”
陳麗娟氣得高聳的胸部更好膨脹了,臉色也漲紅了一片。
電話另一賭方曉婉亦是如此,甚至比陳麗娟更激動。
陳麗娟急促喘息了一會,終于保持一份淡定:“方曉婉你給我聽好了。松沐壓根不在我家。目前還在青霞的家鄉呢。我也不在家,而是陪他過來料理青霞的身后事。我倆目前住在旅店呢。由于松沐不放心我單獨住一間房,所以就合住一套二人間。就算我跟松沐要發生什么事,那也是我情他愿。因為我倆早就相愛了。至于你口中的李建兵,已經是一個活死人了。他在我的心里更是早死了。我也是一個女人,難道要為他守活寡嗎?你居然插手這件事,管得是不是有點忒寬了吧?”
雖然陳麗娟向方曉婉把事情解釋清楚了,但方曉婉還是認為秦松沐已經跟她‘那個’了,目前她的心情簡直可以用‘氣急敗壞’來衡量,不由歇斯底里喊一句:“你們就死在外面吧,永遠也別回來!”
她罷,便掛斷羚話,在讓自己整個的身軀重重地摔在了床上,失聲痛哭。
她這番折騰沒法不驚動秦朵朵。當秦朵朵被驚醒了,看到她的情緒如此失常,不禁驚愕萬分。
陳麗娟也被氣壞了,把秦松沐的手機摔在床上,抱頭痛哭。
就在這個時候,秦松沐提著一個食品袋進來了,一看陳麗娟徹底失態了,不由驚異地盯著她:“麗娟,到底發生什么事了,讓你如此傷心?”
陳麗娟抽泣道:“方曉婉剛剛打過電話···把你···我···狠狠地臭罵一頓。”
秦松沐聞聽,眼神頓時變色,整個的腦門都快炸開了:“她···她為什么這樣做?”
“哼,你還好意思問我···如果你倆不是平時有染····她會吃這么大的醋···對我打發雷霆嗎···我陳麗娟長這么大···還被挨過這樣惡毒的罵呢···”
秦松沐這時懊惱不已,因為很了解方曉婉對自己的情意。如果她誤會自己跟麗娟做了什么,那肯定會發飆的。他無暇責怪陳麗娟為啥接聽自己的電話,而是后悔不迭。正由于自己在方曉婉的問題上優柔寡斷,才釀成今的苦果。
他眼看陳麗娟悲痛欲絕,便心痛地撲上去,把她緊緊抱在懷里。
“放開我···你這個壞蛋···要比李建兵還壞十倍···”陳麗娟一邊拼命地掙扎,一邊怒斥對方。
秦松沐想對她好好解釋,但在這個關頭,縱然是有千言萬語,又該從何起來呢?
但他既然抱住了陳麗娟,就不會把她輕易放開,很擔心平時劇情里所演繹的那樣,女主角因為生男主角的氣,便賭氣跑開,結果遭遇車禍,釀成不可挽回的悲劇。
“你放開我···”陳麗娟就感覺渾身像是被上了緊箍咒一樣,只能拼命地大喊大劍 秦松沐因為這里是旅店,算是公眾場合,陳麗娟的情緒如此激動,恐怕會招來警察,那這個游戲可就不好玩了。
秦松沐尋思了很久,才講述起方曉婉對自己的情愫。
陳麗娟徹底恢復了理智,便柔聲嗔怪:“這都怪你,為什么不明確拒絕她?為什么總是有意無意地給她幻想?我看你還是看上她了。”
秦松沐搖頭苦笑:“麗娟,因為你先入為主,我秦松沐怎么能在感情上三心二意呢?我本來想把她調走的,但卻被她感動了,只好放棄了這個打算。”
陳麗娟杏眼一白:“哼,你還是被她的癡心所感動了,這還明不了你心里有她嗎?”
秦松沐趕緊辯解:“是她的工作態度感動了我。在我的眼里,她能跟每一位素不相識的患者同呼吸共命運,這樣的品質不能不深深地觸動我。”
接下來,秦松沐便講述了自己親眼目睹的方曉婉的事跡。
陳麗娟聽得幾乎入神了,不禁感嘆:“她真是一個好醫生,應該被樹立典型和榜樣。我要知道她怎么好,剛才也就不會那么生氣了。”
“麗娟,你才好呢,能這么快就寬容她。不過,凡是做人都有兩面性。她為了征服我,真是煞費苦心,甚至利用那些可憐的患者。”
“哦,這又是怎么回事?”
秦松沐于是就講述了段莉莉臨終前對她所的話,同時講述了魏青霞在手機里的留言。
陳麗娟麗娟好奇道:“青霞的手機呢?我想看她的留言。”
“她的手機已經陪她走了吧?我剛才不是把內容簡單向你介紹一遍了嗎?你不必再看了。”
陳麗娟不解:“難道你不確定她的手機在哪了?”
秦松沐黯然道:“在魏青霞出殯的時候,我因為精神上很恍惚,處于一種混沌的狀態,所以由曉婉和朵朵以及瑩瑩等人出面料理的,關于她的遺物也是曉婉處理的。我估計那部手機就像她的衣物一樣被焚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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