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莉莉拼勁力氣講出這句話后,便慢慢昏厥過去了。
楊淑萍雖然是一名干練的律師,但卻沒有經歷過命懸一線的生死關頭,尤其是她清楚小莉莉真實情況,不由得驚懼萬分,但她沒敢放手,而是抱緊了小莉莉,不停地呼喚著她的名字。
段莉莉并沒有徹底昏死過去,但神志也不清晰,耳邊聽著充滿關切的女聲呼喚,但卻呼吸困難,實在是透不過氣來,身體在極度缺氧的情況下,身體器官迅速衰竭的程度可想而知。
就在楊淑萍感到六神無主的情況下,江川等人火速趕來了。
此時的江川在女朋友的提醒下,無暇考慮她到底是怎樣出現在這里的,而是從她的懷里接過了女兒,并低頭緊張地關注女兒的狀況。
此時的小莉莉面如白紙,平時陽光般的小臉抽搐得令人有些恐怕。他心里不由一震,看樣子醫生的預言是正確的。
“雅芳,現在該怎么辦?你身邊有關于她的急救藥嗎?”
由于江川并沒有經歷過任何女兒發病以及急救的場面,所以征詢有過豐富經歷的前女友。
段雅芳這時候的急得壞脾氣又上來了,并不搭理江川的問話,而是批頭質問楊素萍:“你是誰?為什么把我的女兒弄成這樣?”
楊淑萍顯得很無辜地一攤雙手:“這···這不關我的事呀···我剛過來要跟莉莉說話···她···她就不行了呀···”
江川本來對女兒的病情揪心呢,一看到自己女朋友被段雅芳指責,便趕緊解釋:“雅芳你冤枉淑萍了。她在這短短幾分鐘內能對莉莉做什么?莉莉的醫生不是說她的病情隨時可能發作嗎?再說,我剛離開時就已經發現莉莉的情況不對了。”
段雅芳一聽,反而覺得更加起疑了,又指著楊淑萍的鼻子質問:“你到底是誰?為什么知道我女兒和她爸爸的名字?”
楊淑萍這時無需隱瞞,并直言相告:“我就是為莉莉發萬元紅包的‘夢荷’,因為惦記這個孩子,所以想暗中看一看她,并想趁她身邊無人的時候,過來跟她聊幾句,但不幸的是,我剛靠近她,就發生這種事。”
段雅芳聞聽,頓時心頭一震,立即意識到這個女孩就是前男友的現任女朋友,不由冷冷地打量了對方幾眼。
也許是她被對方年輕貌美的氣質產生嫉妒,也許是她情急之下失去了理智,還是對人家·無端地誹謗:“哼,你既然是江川現在的相好的,那你就有作案的動機,因為擔心江川會拿出一切家產為莉莉治病,就想趁莉莉身邊無人的情況對她下手。對于莉莉而言,只要對她稍微動一動手腳,就可以把她置于死地。”
“你······”
楊淑萍對她的無端指責幾乎驚駭了,想再解釋,因為情緒的波動,竟然講不出話來。
江川雖然感覺自己的女朋友受到了委屈,但一時間也無法幫她說話,因為這勢必造成前女友更瘋狂的攻擊,會給莉莉的搶救帶來障礙。所以,他不理會段雅芳的話,而是再一次追問:“你先不要跟淑萍吵了。現在救莉莉要緊。你的包里到底有沒有關于莉莉的急救藥?”
段雅芳含淚搖搖頭:“我沒有···如果不是這個女人的出現···莉莉就不會有事的···”
“雅芳你在胡說是什么?現在還不抓緊時間送莉莉去醫院嗎?”
就在這個關頭,陳昭明趕到了,手里還提著四瓶黃色飲料。
段雅芳此時已經亂了方寸,氣急敗壞地回擊自己的男朋友:“不用你管我。莉莉如果有一個三長兩短,我跟江川和這個女人沒完!”
這時緊咬牙關的小莉莉突然抬了一下眼皮,隨即發出虛弱的聲音:“媽媽···不要怪阿姨···她···她···她是為救我···”
段莉莉勉強發出這點聲音后,便徹底昏厥過去了。
“莉莉!”
大家同時發出了呼喚,但彼此的心情卻是不同的。
對于楊淑萍來說,莉莉這段話無疑就是救命的稻草,讓她內心百感交集,淚水迅速濕潤了雙眼。她并不是因為小莉莉為自己洗清嫌疑而激動,而是因小莉莉拼盡最后一口氣為自己證明,這彰顯了這個單純小女孩一顆善良的心。
“江川···快救救莉莉吧···”楊淑萍感動得泣不成聲了,伸出小手無力地推了一下還杵在原地的男朋友。
江川這才醒悟道:“對,我們抓緊時間送莉莉去醫院。”
可是,還沒等他邁步,在一旁的陳昭明已經把手里的飲料丟在地上,并從江川懷里搶過小莉莉,甩開大步奔向了動物園門外——
江川一怔,隨即搶步跟上去,并沖到了陳昭明的身前。他要去為陳昭明清除前面可能的一切障礙,并為他開車門。
在他倆身后的段雅芳和楊淑萍也拼盡一切力量,以她們最的速度跟了出去。
陳昭明本想抱著人事不省的莉莉走向自己的出租車(他和江川分別開車來的),但江川卻提前打開了自己汽車的車門,并向陳昭明一揮手:“陳先生,快上我的車。”
此刻,段雅芳與楊淑萍被拉開了一段距離,陳昭明要想上自己的出租車是需要別人幫忙開車的。可目前搶救小莉莉是要分秒力爭。他不能有任何的猶豫,就抱著小莉莉鉆進了江川打開的汽車后門。
當江川快速進入駕駛室啟動汽車時,被落在后面的段雅芳和楊淑萍也氣喘吁吁趕到了。她倆是女子,速度和體力本來就不如男人,況且還穿著高跟鞋。
當她倆一來到已經啟動的江川汽車前,其中的段雅芳便鉆入汽車的后車門,與陳昭明并肩坐在一起,楊淑萍則坐進了前面的副駕駛座位上。
“雅芳,我們去哪家醫院?”江川啟動汽車后,便向腦后的段雅芳拋出一句話。
段雅芳這時又對前男友生怨,便訓斥道:“廢話。當然是去莉莉的病房了。”
“可那里只是康復病區呀?咱們應該把莉莉送到條件最好的醫院。”
陳昭明趕緊解釋:“目前哪里都不如腫瘤中心醫院的康復病區對莉莉的病情了解。再說,那里還有那么多喜愛莉莉的醫護工作者。”
江川不再存有任何異議,立即加大油門駛向了康復病區方向——
這一路上,最揪心的莫過于段雅芳了,一邊不停地呼喚身邊男友懷里的女兒,同時敦促江川開車再快一點。
江川的焦慮和恐懼一點也不比前女友小,不用對方的敦促,已經把汽車開到了最快。同時,他的腦門也滲出了滴滴汗液。
楊淑萍雖然第一次跟小莉莉接觸,但目睹這個善良可愛的小女孩遭遇如此厄運,內心同樣是無比煎熬。她雖然坐在前面的副駕駛室,但從沒有向前方瞥一眼,而是一直回頭緊張地注視著小莉莉。她沒有像段雅芳那樣哽咽地呼喊小莉莉,但心里卻喊了一千遍:莉莉,你一定要挺住呀!
陳昭明一直垂著頭,目光從來沒有離開過懷里小莉莉。他也沒有像身邊女朋友那樣哭喊小莉莉的名字,因為那樣,恐怕會讓局面失控而變得一發而不可收拾。可他心里一直在流淚,腦海里回憶著與小莉莉相處這兩三年的點點滴滴,內心不禁五味雜陳。雖然他控制住了自己男人的眼淚,但卻止不住額頭上的大汗淋漓。只不過,他與江川不同,汗珠一顆顆都掉落在小莉莉的臉頰上。
再說秦松沐總算忙完了那些離開患者們的善后。便返回自己辦公室里休息片刻。本來,患者的善后不需要他這個堂堂的病區主任去管的,但他要向自己的前任學習,像他那樣事事親為,把每一位離開的患者就像親人那樣送別。
他這段時間里很少呆在自己的辦公室,那是因為在下面病房里有他難以割舍的東西。如今,自己的女兒幫自己照看魏青霞呢,這給了他很大的空間去兼顧其它的事情,這包括回辦公室休息一下。
叮叮叮···
正當他的屁股還沒把轉椅坐熱,剛喝口水的功夫,自己的手機突然響起了鈴聲。
他心里一動,頓時產生一種不詳預感,趕緊操起放在桌案上的手機一看,卻是方曉婉的來電。
秦松沐顯得很詫異,因為他剛跟方曉婉見面沒有多久,又通過兩次電話,都是關于趙雙送田濤回老家的事情。她咋又來電話了呢?
此時,已經快到吃午飯的時間了。難道她耐不住寂寞,又找某種理由跟自己見面嗎?
秦松沐一邊思忖著該怎樣婉拒方曉婉的請求,一邊接聽了她的電話:“喂,你又有什么事?”
不料,手機里傳來了方曉婉抽泣的聲音:“松沐····不好了···”
秦松沐心頭一震,立即從轉椅上跳了起來,急切地追問:“曉婉你先別哭。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莉莉她···”
“莉莉怎么了?”
“莉莉···在外面發病了···剛剛被送回病房···可楊大夫說她夠嗆···”
秦松沐的腦袋’嗡了一下,來不及安慰方曉婉一句,就把自己的身軀沖出了辦公室——
原來,方曉婉陪完老者吃完中午飯后,又對另一個護工王仁所照顧的患者進行一番調查···
她因為遭到王義的脅迫而嚇怕了,所以對病區里外來的人員都充滿了戒備心理是可以理解的。直到確定這位王仁跟之前的王義完全不同,才算松口氣。
可當她剛審查完王仁,就接到了段雅芳的來電。
她心里一動,立即接聽了電話:“雅芳,你們在哪玩呢?莉莉情況怎么樣?千萬不要讓她累著,爭取早一點回病房接受治療···”
“曉婉···”段雅芳哽咽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勸告,“莉莉發病了···我們馬上就回來了···求你通知楊大夫做搶救的準備···”
原來,楊淑萍一看段雅芳就向中魔一樣哭喊不停,儼然就像哭死人一樣,便趕緊提議她先節哀,趕緊聯系醫院方面做好搶救的準備。
江川一聽,也醒悟道:“淑萍說得對。雅芳趕緊通知那里的大夫吧。”
段雅芳一聽有道理,便暫時止住了哭喊,并掏出自己的手機。
雖然她清楚知道女兒主治醫生楊敢的手機號碼,但還是下意識地把電話打給了病區里最親近的人——方曉婉。
方曉婉一聽段雅芳的哭訴,那雙大眼睛頓時流出了淚珠,一邊追問小莉莉的情況,一邊往樓下的二病區跑——
當她跑跑進二病區,在醫生辦公室里把情況跟小莉莉的主治大夫楊敢一匯報,便引來了楊敢一聲長嘆:“唉!我已經預感到了。”
他隨即吩咐二病區的醫護人員做好急救的準備。
當江川的汽車剛停到老樓的樓門口,方曉婉和楊敢等人就迎了出來,并把小莉莉簇擁進了病房。
由于方曉婉并不是心內科醫生,并不方便參加搶救工作。她跟段雅芳等人一樣,被請到病房外等待結果。
方曉婉對小莉莉的關切不亞于段雅芳,當看到段雅芳依靠在陳昭明的懷里發泄內心的恐懼,而江川跟另外一位陌生的美女簇擁在一起時,無助的她也需要一副男人堅實的肩膀,于是無暇了解那位陌生美女是誰,便給秦松沐撥了電話。
當秦松沐的身影一出現在二病區的走廊里,方曉婉就悲情萬分對撲向了他——
秦松沐以最快的速度從四樓的辦公室來到了一樓的二病區。莉莉的病情同樣揪著他的心,這一路上惶恐的心情難以言表。當他看到方曉婉滿臉淚痕沖過來時,不由心里一顫,還以為小莉莉已經出事了,頓時把兩只腳牢牢釘在了地板上。
“松沐···”方曉婉根本不顧這里是什么地方,便情不自禁地把淚臉扎進了秦松沐的懷里。
秦松沐清楚方曉婉對小莉莉的感情,目前的內心凄苦可想而知。別說方曉婉是一個女子,就連他這個大男人,心痛的淚水禁不住奪眶而出。他沒有把方曉婉拒之懷外,而是用力抱緊了她,儼然要與她休戚與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