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雅芳意識到自己在秦朵朵面前失態了，趕緊掩飾道：“我怎么會對曉婉有意見呢？她對莉莉又這么好。你別疑神疑鬼的。”
段莉莉也看出了媽媽的反常，立即嚷道：“您剛才對曉婉阿姨就是冷淡嘛。您沒看她都哭了嗎？”
段雅芳苦笑道：“她又不是小孩子，怎么會因為我的態度不好而流淚呢？”
秦朵朵也趕緊解釋：“莉莉想多了，曉婉阿姨是因為想莉莉而激動的。”
段莉莉聽秦朵朵這樣說，就不再質疑了。
段雅芳因為心里發堵，便向秦朵朵表示：“你就在病房里照顧莉莉吧。我要出去一趟。”
秦朵朵試探地詢問：“您要去哪？”
“我···出去透透氣。”
秦朵朵剛一來時，就發現段雅芳的情緒不對，但一直弄不清狀況，也不方便當著莉莉跟前去刨根問底，當看到段雅芳出去了，就低聲交待小莉莉：“莉莉先背寫一遍拼音，朵朵姐要去一趟衛生間。”
段莉莉不假思索地點點頭：“你去吧。”
秦朵朵離開病房后，發現段雅芳還沒走出走廊那一側的玻璃門呢，就一邊跑一邊叫道：“雅芳阿姨，請等一等。”
正要推門出去的段雅芳一聽到秦朵朵的呼喊，立即縮回了手，并詫異地望著跑過來的秦朵朵。
她等秦朵朵一走近，就好奇道：“你怎么出來了？”
秦朵朵淡然一笑：“莉莉暫時沒事，我想趁機問您一點事。”
段雅芳點點頭，便往走廊里走幾步，暫時離開了玻璃門。她不清楚秦朵朵為了何事跑出來找自己，只好耐著性子等對方開口詢問。
再說先出來的方曉婉一走出二病區，就發現從一病區走出來的秦松沐。
此刻，秦松沐跟早上過來時幾乎判若兩人，一副鐵青著臉，當看到方曉婉同樣沒上樓的樣子，眼神里掠過一絲驚奇。
方曉婉緊走幾步便跟他匯合在了一起，并關切地詢問：“松沐，你的臉色為什么這樣難看？難道王雅芹的情況不好？”
秦松沐鼻孔哼了一聲：“這不關王雅芹的事情。我是生某些人的氣！”
方曉婉先是一愣，隨即笑吟吟道：“是不是李大夫惹你不高興了？”
秦松沐驚疑的目光盯著她的面孔：“你怎么知道是他？”
方曉婉依舊含笑：“呵呵，你一大早上就去一病區查房了，人家李大夫能及時在崗嗎？”
秦松沐的臉色愈發凝重：“看樣子你很了解他了。”
“呵呵，大家都是同事，彼此也沒有什么秘密而言。”
秦松沐不禁質問道：“那你為什么不把他在外面接私活的事情告訴我？”
方曉婉一愣：“你都知道了？”
秦松沐點點頭：“我去一分區后，首先查看一下王雅芹的狀況，感覺還不錯，但由于患者家屬拒絕實施手術，便想跟李邵成大夫制定一個能刺激患者蘇醒的可行方案。可是等了他很久也不來。后來一個年輕大夫說漏了嘴。”
“哦，那個大夫怎么說的？”
“他說李大夫今天上午不可能來了，估計在別的醫院坐診。你說，這成何體統？”
方曉婉淡然一笑：“在一病區工作的大夫們最輕松了。既然無所事事，你還不允許人家去別的崗位去發光嗎？”
秦松沐沉著臉，也沒有搭乘電梯，而是疾步走向了樓梯，想趁機排泄一下內心的憤怒。
方曉婉快步跟上他，并一邊勸慰：“反正他來也沒有什么事情可干，也許在別處可以幫助到患者呢。再說，凡是有些經驗的醫生都可能接私活，你犯得著如此大發雷霆嗎？”
秦松沐一邊沿著樓梯往樓上走，一邊板著臉表示：“他有本事在外面走穴，那我管不著。但必須在輪休的時間。但今天是星期一，他身為一分區的主治醫生豈能缺席？”
方曉婉好奇道：“那你怎么處理這件事？”
秦松沐鼻孔一哼：“我已經向邢院長提及一分區醫生減員的事情了，也把他列為了裁減對象。本來我心里還有些矛盾呢。既然他真的不甘心在這里埋沒了自己的本事，那我就把他請到能有用武之地的地方好了。”
“假如他走了，誰會接替他的職務呢？”
秦松沐思忖道：“由誰接都不如我接替合適。干脆我到時來個兼任吧。”
“呵呵，那還不把你忙死？”
“對于我來說，只要能充分發揮我的價值，忙一點又有什么？”
“哦，那你怎么不走穴呢？”
“唉，我當時在第一人民腦外科工作時，就接受過無數次邀請。但我都一一婉拒了。可因為一次重要的手術失敗，我差一點被剝奪了醫生資格，現在想出去掙外撈也難了。”
“呵呵，我看你是不想出去。”
秦松沐點點頭：“我是因為不想分散自己的精力。再說，我的優勢在手術，而不是坐診。假如出去走穴，就很難兼顧這里了。”
他倆說話間，已經到達了二樓。
方曉婉并沒有跟秦松沐分開，反倒拽住了秦松沐。
秦松沐只好停止腳步，并好奇地盯著她：“你還想對我說什么嗎？”
方曉婉點點頭：“我想再耽擱一點時間跟你談一談莉莉的事情。”
秦松沐這時才仔細打量她一眼：“你直到現在都沒到三病區簽到，難道之前一直呆在莉莉的病房嗎？”
方曉婉搖搖頭：“不是，我剛才跟陳先生在一起。”
秦松沐蒙住了：“哪個陳先生？”
“就是雅芳的男朋友陳昭明。”
“哦，難道他也去探望莉莉嗎？”
“不是。我是剛進來時看到他在收費處。”
秦松沐眼睛一亮：“難道他有錢為莉莉交費了嗎？”
方曉婉黯然點點頭：“他是有錢了，而且一次要為莉莉交二三十萬呢，但被我制止了。”
秦松沐眼睛頓時瞪圓了：“丫頭，你不是在講天方夜譚吧？”
方曉婉一歪脖子：“哎呀，你看我的樣子像是在開玩笑嗎？”
秦松沐神情一怔：“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曉婉欲言又止，不由四周張望一下，才低聲講道：“我們能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談一談嗎？”
秦松沐用手一指三病區的玻璃門：“丫頭，現在半上午的時間都快過去了。到底是什么急事讓你連自己的工作崗位都顧不上了？”
方曉婉嫣然一笑：“我一般很少遲到，這回大不了學一下李大夫了。因為現在真有一件關于莉莉的緊要事。”
秦松沐也是好奇她為什么阻止陳昭明繳納治療費的事情，于是對她表示：“那就去我的辦公室談吧。”
方曉婉沒有異議，并快步走到了前頭。她顯然是為了抓緊時間。
秦松沐更加好奇，緊緊跟在了她的身后。
由于他倆繼續走樓梯，方曉婉由于顯得急促了一些，結果腳上在樓梯上有些拌蒜。
秦松沐眼疾手快，立即伸手扶住了她搖搖欲墜的嬌軀。
方曉婉一驚，立即依靠在秦松沐的懷里喘息一會。她心里明白自己如果摔倒在樓梯上會是什么后果。
秦松沐有些不好意思了，遲疑片刻，終于對方曉婉放手了。
方曉婉沒有說什么，又繼續攀登樓梯，但這次顯得平穩多了。
等她步入秦松沐打開門的辦公室，立即想到了昨天自己從這里哭泣著逃出去的情景，不由觸景生情。
秦松沐一直留意著她的表情，當發現她的那雙大眼睛泛起了淚花，便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于是趕緊打破沉寂：“曉婉，你到底想跟我聊什么，就抓緊時間講吧。”
方曉婉覺得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說清楚的，遲疑一下，便一指沙發道：“我都累壞了，能坐下來跟你匯報嗎？”
秦松沐思忖一下，然后輕聲表示：“你請坐吧。”
當方曉婉過去坐下來時，秦松沐又用紙杯為她接了一杯純凈水。
方曉婉真的有些口干舌燥，道了一聲謝，便仰起脖子喝了一大口。
秦松沐等她抹了一下嘴唇，便試探問道：“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方曉婉點點頭，首先把自己遇到陳昭明的經過都詳細地向秦松沐講述了一遍。
秦松沐聽完事情的經過，眉頭幾乎擰成一股繩了。
方曉婉有些不安道：“松沐，難道你認為我阻攔得不對嗎？”
秦松沐黯然嘆了一口氣：“我也說不好，感覺莉莉已經錯過兩次得到命運眷顧的機會了。關于在情理和道理之間，到底應該堅守哪條底線，對于不同的人來說，恐怕各有不同的答案。”
方曉婉點點頭：“當初莉莉接受那位爺爺的遺產時，你就極力幫助她遮掩，也許這次陳昭明遇到的是你，可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