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瑩瑩趕緊把寫好的書信塞進了抽屜里,并從女包里摸出一部手機,迅速撥通了譚耀林的手機——
這時候已經是中午了,譚耀林因為餓了,才不得不回家討口吃的。他知道秦瑩瑩自從上次事件后,中午不得不回家做飯了。可他一推門,便發現客廳的地板上,橫放著妻子的行李箱,頓時發出一聲質疑。
可是,當他沒有看到秦瑩瑩時,眼神里頓時充滿了狐疑,正想步入臥室,卻聽到自己的手機響起來了。
譚耀林掏出一看,居然是妻子的來電,更加驚疑,停止了腳步,接通了她的電話:“喂,瑩瑩你在哪?”
秦瑩瑩這時是急中生智,立即躲在了臥室的衣柜里,這樣既可以不讓譚耀林發現自己,也可以遮掩她的聲音直接從臥室里傳出去。當然,她還是壓低了聲音:“我在火車站呢,正排隊買票。”
譚耀林臉色一變:“你要去哪?”
“我媽媽病了。我要回老家。”
“你···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經過我的同意?”
“我現在不是正在跟你嗎?你是不是還在打牌呀?”
譚耀林感覺妻子是要離家出走,立即皺起了眉頭:“你別管我干什么,快回答我,你買幾點的火車票?”
“我正在買十二點三十五分發車的車票,現在距離這個時間還有一個時呢。我現在請你幫一個忙可以嗎?”
譚耀林眼睛一亮,立即拔腿往外走,嘴里卻問道:“你讓我幫什么忙?”
“我剛才出來太匆忙了,把準備好的的隨身物品還放在家里呢,現在恐怕沒有時間回去取了。請你先放下手里的麻將牌,趕緊回家一趟,把行李箱幫我送過來好嗎?”
譚耀林這時已經走出了房門,但不動聲色地答應:“好呀,我現在就回家幫你取行李箱。你都把東西裝好了嗎?”
“差不多了。如果缺啥,我可以隨時買。你要快一點呀。”
“好的,你等我。”
譚耀林一掛斷電話,就撒丫子往樓下跑——
他并沒有按照秦瑩瑩的吩咐帶上行李箱,那是因為他壓根不會放秦瑩瑩離開。他心里暗中發誓,就是自己抓她的頭發,也要把她硬拽回來。
當他一跑出區,就招了一輛出租車,心里暗罵:“世上的女人真是愚蠢,想離開自己的老公,還敢指使自己老公為她服務,簡直是太真了。”
再秦瑩瑩蜷縮在大衣柜里,同樣聽不到外面的的動靜,一想到被老公撞到了,非得給自己渾身扒一層皮不可,便不寒而栗。
她剛才是急中生智,但等通話一結束,全身都浸滿了虛汗,就連手機都拿捏不住了,脫手掉到了衣柜里。
她在衣柜里戰栗了足足五分鐘,才逐漸緩過神來,雖然不清楚外面的情況,但知道自己一直躲下去,簡直就是等死,于是壯著膽子,推開立柜的門,并戰戰兢兢地走了出來。不過,那部掉落的手機,卻忘記了拾起來。
她首先發現臥室里的情況如常,便繼續往臥室門口靠近,當她心旋動門把手,讓那扇門閃開一條縫隙時,首先看到了自己的行李箱還立在那里,但并沒有老公的身影。
她又放大了門縫,繼續擴大視野范圍,同樣沒有老公的影子,這才松了一口氣,并走出了臥室。
她思忖一下,估計老公已經去火車站抓自己去了,如果這個時候不走還待何時?
她立即俯身拎起行李箱,就要開門而出。
嘀嘀嘀···
就在這個時候,臥室里突然傳來了手機鈴聲。
秦瑩瑩猛然意識到自己的女包還在臥室里,立即返身奔回了臥室。
手機鈴聲是從女包里傳出來的。所以,她疏忽了落在衣柜里的手機。其實,衣柜的門還敞開著,她都顧不上關了。
等她掏出手機一看,居然是剛填入電話簿不久的‘青禾’來電。
她不假思索地接聽了:“喂?”
手機里傳來了‘青禾’的聲音:“你到哪了?”
“我還在家里···”
“啊···難道不改變主意不來了嗎?”
“不不不是,我在家里做些處理工作。”
“哦,你做得也對,爭取不給他留下任何線索。可現在已經是中午了,你再不走,難道不怕他撞到嗎?”
“好···我馬上就走。”
“好的,一定要快。我已經在梁鎮汽車站等候你了。”
秦瑩瑩掛斷電話后,立即把手機放回包里,并急匆匆地帶著行李箱和女包逃出了家門——
她在來到區門外,同樣叫了一輛出租車,只不過去的是汽車站。
雖然她把老公調到了跟汽車站相反的方向火車站,但這一路一直不踏實,就怕被老公撞到,由于之前遭受的老公家庭暴力,如今見到他,就如同耗子見到貓一樣膽怯了。
她這一路上提心吊膽地來到了汽車站,幸好并沒有老公的蹤影,而開往梁鎮的班車很快就有一趟要發車了。她大喜過望,立即登上了那輛大巴車。
當大巴車緩緩啟動,她提在嗓子眼的心也逐漸放了下來。直到大巴車駛離了市區,她才終于松了一口氣。此刻,她就像一個勝利者一樣,露出了愜意的笑容,為自己臨走戲耍了老公一下而感到解氣。
再譚耀林來到火車站后,并沒有看到接應他的妻子,當他一看時間,距離那個發車時間還早呢,于是給妻子回撥了一個電話。可是,電話另一側并沒有接聽。他哪里知妻子的那部手機正躺在他家的大衣柜里呢?
譚耀林一聽妻子不接聽電話,頓時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立即來到售票處,抬頭一看列車的時刻表,根本沒有那個時間開往妻子老家方向的列車。他頓時意識到自己上當了!
這個時候,他唯一的選擇就是趕緊返回家。
等他匆匆忙忙推開家門一看,妻子的行李箱早已經不見了。他氣得狠狠地捶打一下自己的腦門。
當他再一次撥通妻子的手機時,卻隱隱約約聽到了臥室里面傳來了手機鈴聲。
他頓時一愣,立即破門而入——
可是,妻子的蹤影皆無,而發出手機鈴聲的是在敞開門的衣柜里。
他愕然靠近衣柜,并俯身拾起了那部手機,才看看衣柜里凌亂的樣子,頓時什么都明白了。他這才意識到并不是世間女人愚蠢,而且他譚耀林太愚蠢了。
他氣得高舉妻子的手機,想狠狠地砸在地板上,但終究沒有舍得這樣做。
他心念一動,既然瑩瑩把手機落在家里,那會不會從手機里尋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呢?
他于是開始翻閱手機,結果,秦瑩瑩的微信窗口還敞開著,讓譚耀林輕易翻到了她跟‘青禾’的聊記錄。
他的冷汗頓時冒出來,憑借他的社會經驗,估計妻子被網友騙了,而且很危險。
他來不及翻看以前的聊記錄,便趕緊撥打了110——
他在等候警方來他家的過程中,因為內心的忐忑,又聯系了自己的老媽。
譚母獲悉兒媳婦已經離家出走了,急得二話不,立即通知了譚父,并跟他一起趕到了兒子的家。
等他倆急匆匆趕到兒子家時,警方已經趕到了,其中一個警察正在翻閱那部手機的通話記錄,另一個女警察也在旁觀,并用筆和本子記錄其中有價值的內容。
譚母顧不上現場的警察,而是問兒子:“瑩瑩到底跑到哪去了?”
譚耀林沮喪地回答:“她可能去梁鎮的網友家了。目前警察正在通過之前的聊記錄,幫助尋找那個網友家的地址呢。”
譚母跟老伴對視一聽,不禁黯然道:“沒想到網絡的誘惑這么大,就連瑩瑩這么好的孩子都會墮落···”
“不是她墮落。”那個翻閱聊記錄的警察憤然打斷道,“請您看看自己的兒子是怎么折磨她的吧。”
譚母驚愕了一下,立即從警方的手里接過了秦瑩瑩的手機。此時,秦瑩瑩與那個‘青禾’的聊記錄已經被翻到了最前端。
在譚母翻閱過程中,譚父自然也湊過來圍觀。他倆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這聊的記錄都是自己兒媳婦對兒子家暴的血淚控訴。
譚耀林見狀,也意識到了妻子在聊記錄里揭露自己的行為,憤怒的臉色多少摻雜一些愧疚。
譚母看完一段聊記錄后,模糊的眼神已經無法再看下去了,不由向現場的警方哀求:“民警同志,這都怪我兒子不懂事。我的兒媳婦去見一個素味平生的網友會不會上當,會不會有危險呀?求您們一定要救救這個可憐的孩子吧。”
女警察這時講道:“我們通過聊記錄的線索,已經查到了那個饒手機號碼和汽車的牌照。但他的家庭地址并沒有記載。我們估計他倆一定通過電話,所以,我們想在這里搜查一下,看看能否發現有價值的線索。”
譚父眼睛一亮:“既然有了對方的汽車牌照和手機號碼,難道不可以找到那個人嗎?”
“當然可以,但需要時間。假如他用的是套牌車或者手機號碼是黑號的話,我們就要走很多的彎路。”
譚父點點頭:“那請您們快一點搜查吧。”
他隨即拉扯淚眼汪汪的老伴走出臥室。
譚母憤怒難耐,一看兒子也耷了著腦袋被請出了臥室,立即沖上去,狠狠扇了兒子幾記耳光。
譚耀林就算再混,也不敢得罪老媽,不禁委屈道:“是她目前做出了對不起我的事情,您憑什么要打我?”
譚母憤怒的斥責:“我怎么養活一個你這樣的混賬兒子?假如不是我親眼看到瑩瑩的聊記錄,還不知道她第一次流產,也是因為你的毒打,而且僅僅是因為勸你學好。我沒有想到你一直在賭博呀。瑩瑩在這期間受到了多少委屈呀···”
譚母抽泣得講不下去了。
譚父憤然接口:“耀林,你太讓我們失望了。別是瑩瑩,換做任何女孩也得被你打跑了。”
譚耀林再無之前張揚跋扈的樣子,一臉頹喪地癱坐在了沙發上。
不知過了多久,那名女警察手持兩頁紙走了出來。那是兩頁紙,因為它是從25K大日記本上撕扯下來的。上面好像寫滿了字。
譚母首先驚疑道:“您們找到其它的線索了嗎?”
女警察點點頭:“這是她給您和您兒子的留書!”
精神處于萎靡的譚耀林一聽妻子給自己留書了,頓時瞪大了眼睛,并從沙發上一躍而起,奔到了女警察的身邊。
女警察用憤慨的杏眼瞥了他一下,然后緩緩地講道:“她不會在信留下任何線索的,但卻講出了一些心里話。您們還是各自看一看吧。”
譚耀林鼻子一酸,立即伸出了顫抖的胳膊。
女警察把屬于譚耀林的那頁紙遞給了他,并把另一頁紙遞到了譚母跟前:“這是秦瑩瑩寫給您們二老的。”
譚母也同樣伸出顫抖的手,接過了那頁紙。
當她和譚父目睹留書內容時,揪心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