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松沐一看方曉婉一副執著的樣子,不由唏噓不已,只好向她做出了妥協。
方曉婉等他打開了車門鎖,就毫不客氣地開門上車,并一副冰美人的姿態傲視著他。
秦松沐莞爾一笑,下意識地啟動了汽車——
就當他的汽車駛離醫院的后門時,秦瑩瑩也一身便裝出現在了樓門口,并呆呆地望著秦松沐開車絕塵而去。
秦松沐在下午的時候,又抽出一些時間去陪同魏青霞,也聆聽了她講述一些傷感的故事,心里頗不是滋味,即便在回家的路上,也是心事重重。
到家后,方曉婉并不負責去做飯,而是開始清理家里的衛生。
秦松沐有些不解:“曉婉,你前幾天不是剛經歷一次大掃除嗎?”
方曉婉橫了他一眼:“你中午不是剛吃過飯嗎?那晚上還用不用再吃?”
秦松沐一看她就像吃了槍藥似的,不由聳了聳肩膀,立即鉆入了廚房。
等他做好了晚飯,發現方曉婉還沒有忙完,并且干出了汗,不由心疼道:“丫頭你就別賭氣了,趕緊歇口氣吃飯吧。”
“誰跟你賭氣?瑩瑩不是把你的辦公室收拾得一塵不染嗎?難道我會被她比下去嗎?”
秦松沐無奈地搖搖頭:“喂,這收拾衛生并不是著急的事情,還是過來吃飯吧。”
“你等一等我。我馬上就好。”
方曉婉堅持把手里的最后一點活干完了,才擦擦臉,上了餐桌。
“松沐,有酒嗎?”方曉婉盯著桌上的四菜一湯,便試探地問他。
秦松沐愕然地望著她:“你被逞強了,自己壓根就喝不了酒。”
“那我可以少喝一點呀。”
“可你為什么要喝酒?”
“俺累了,喝一口就解解乏不行嗎?”
秦松沐立即起身:“那好,我去拿一瓶紅酒吧。”
當秦松沐把家里僅剩下了一瓶紅酒拿到桌上時,方曉婉不禁一撇嘴:“喝這玩意不甜不辣的,有什么勁兒?”
秦松沐嗔笑道:“你這就不懂了吧?其實紅酒有養顏的功效。尤其是女士晚上喝一點,可以美容呀。”
方曉婉頓時瞪起了大眼睛:“是嗎?”
秦松沐點點頭:“當然了,我可是醫生,這樣講是有道理的。假如你方大小姐每晚都喝一點紅酒的話,我敢保證你永遠都像二十歲一樣。”
“去你的!”方曉婉羞澀地白了他一眼,但心里卻是甜滋滋的。
當他倆的晚餐進行時,方曉婉一邊咀嚼著一邊講道:“你不是好奇小美女趙雙的經歷嗎?我現在就像你透露一點。”
秦松沐眉頭一皺:“什么美女不美女的?我只是好奇她跟那位患者的關系而已。”
方曉婉嘻嘻一笑:“她如果長得不好看,那你會好奇她?”
秦松沐狠狠瞪了她一眼:“你不說也罷。”
“別,你必須要聽一聽。我要讓你明白人家田濤是怎么做男人的。”
秦松沐頓時不解:“假如他真對趙雙好,那他倆咋沒走到一起?”
“如果他倆能走到一起的話,就不是我形容的那種隱蔽的愛情了。有時候,這種愛情要比那種直白的愛情更加深沉和感動。”
秦松沐不插嘴了,但向方曉婉投去了一幕好奇的目光。
方曉婉于是講述起來了:“趙雙本來是我們三病區的護士,要比我晚來一年,并且也是外地人。由于老主任的提拔,我雖然剛在三病區工作一年,但隨著原來的趙大夫退休,我被提拔為主治醫生了。所以,趙雙曾經是我的下屬。當然,美女不僅僅是男人喜歡看,我也很喜歡趙雙,就把她安排在我的宿舍里。剛到冬天的時候,樓里的供暖不及時,宿舍里一冷,我倆就鉆在一個被窩里抱團取暖···”
秦松沐聽到這里,立即一擺手:“我不想聽你倆的私生活,就直接講述她跟那個···叫田濤的故事吧?”
方曉婉把杏眼一瞪:“我不是說這件事說來話長嗎?請你有一點耐心好不好?”
秦松沐自討無趣,只好點點頭,又沉默下去了。
方曉婉繼續講道:“我倆彼此熟悉之后,幾乎無話不淡。我當然奇怪她一個年紀輕輕的小美女,為啥會分配到康復病區當護士了。她當時告訴我說,自己是從外面好不容易調到這里來的。如果不是這里急缺護士,還輪不到她呢。其實,她也是經過殘酷的競爭,才能來寧海工作的。我一聽她的經歷跟我差不多,便問她的家庭背景。不料,這句話觸及到了她傷心往事···”
秦松沐聽到這里,心里不由一動,終于專注地聽方曉婉的回憶——
趙雙是一個普通農村的女孩,從小就喪母,是父親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她拉扯大的。
可是,禍不單行,當她剛上初中的時候,父親因為一次晚上在朋友家喝醉了酒,途徑山路時,不小心跌入了山溝里,結果也撒手人寰了。趙雙因為還未成年,就被村里托付給了她的二叔。
二嬸對她不好,由于趙雙家窮途四壁,一座破房子也不值錢,就不想在她的身上搭錢,于是不想讓趙雙繼續上學了。
趙雙對干農活不感興趣,便拼命力爭,但還是無濟于事。因為她的親二叔是一個出名的怕老婆的男人,對自己的侄女無能為力。
就在趙雙走投無路的時候,村里有一個小伙子站了出來。他就是田濤,當時二十剛出頭,比趙雙大五歲。當時,田濤已經在城里打工了,對趙雙從小就呵護。當他有一次回家麥收,正好遇到趙雙站在靠近村里的一條小河邊哭泣。
他吃了一驚,立即過去問道:“雙兒,你這是怎么了?千萬別想不開呀。”
正在哭天抹淚的趙雙一聽熟悉的聲音,再回頭一看,原來是經常關照自己的鄰居家的大哥哥,于是抽泣道:“田濤哥···我的二嬸不讓我讀書了···我活不下去了···”
田濤一聽,頓時皺起了眉頭:“雙兒不要難過,慢慢跟哥說,這是怎么回事?”
“我···我二嬸說她家的錢要供小弟弟上學呢···沒有錢供我了···讓我綴學幫她家干農活···”
田濤思忖一下,立即拉住趙雙的胳膊:“雙兒別難過了。他們不供你讀書,哥供你讀書。我立即帶你去跟他們講明白。”
趙雙詫異道:“你有錢嗎?”
田濤一拍胸脯:“你哥目前在城里打工呢,而且干的是手藝活,供你讀書沒有問題。”
“那你的父母會同意嗎?”
田濤當即表示:“我老爸是村干部,家里的條件還算過得去,根本不需要我掙錢養家。”
趙雙自然清楚田濤家的情況,但依舊有些過意不去:“可我怎么能花你的錢呢?”
田濤嘿嘿一笑:“雙兒,你可是我看著長大的,還跟哥客氣啥?再說了,等你以后讀書有出息了,還可以回報哥呀。”
趙雙立即使勁點頭:“假如我能飛出農村,就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
田濤于是帶著趙雙去見她的二叔二嬸,并把自己要供趙雙讀書的事,向他們攤牌了。
趙雙的二叔和二嬸相互看了一眼,自然無話可說了。
田濤為了趙雙在她二嬸家不受委屈,不僅跟她二嬸講話客客氣氣的,還最后扔給她五百塊錢,算是一點小意思。
趙雙的二嬸因為田濤是村干部的兒子,自然是不敢得罪,從此對趙雙也不那么刻薄了。
趙雙感覺自己的命運徹底轉變了,對田濤當然是感恩戴德。
可是,等她中考的時候,由于發揮不理想,并沒有考上城里的重點高中。她為此又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之中。
田濤聞訊后,又過來安慰她:“你不必灰心,即便上不了重點高中,那咱們就讀普通高中。你田濤哥會一直支持你的。”
趙雙依舊愁眉苦臉:“田濤哥你不明白,重點高中跟普通高中的教學水平相差太大了。我的底子本來就不好,就算讀完了普通高中,也無法考上大學的。”
田濤卻不以為然:“雙兒,咱們讀高中首先是學到更多的知識,至于最后的高考嘛,就順其自然。起碼高中生要比初中生學歷高一塊嘛。”
趙雙一聽田濤的話有道理,便踏實地去讀普通高中了。
由于她在城里住校了,平時很少回農村的二嬸家。在城里打工的田濤則成為了她最親近的人,不僅經常去探望她,而且每逢節假日,便把她從學校里領出來,在外面逛逛商場,去飯店為她改善伙食。趙雙在他無微不至的關懷下,青春萌動的情感自然偏向了他。
田濤對身體日趨發育成熟的趙雙也是心猿意馬的,這兩顆年輕的心終于碰撞出愛情的火花。
等到了高考的時候,趙雙果然名落孫山了。
此時,田濤已經成為了一個搞室內裝修的包工頭了,不僅成為了一個小財主,而是手下養活了一伙人。
趙雙當時提出要跟著他干裝修活。可是田濤死活不同意,并勸道:“雙兒,雖然干我們這一行的,目前收入還算不錯,但畢竟是粗糙的工作,根本不適合你這個細皮嫩肉的女孩去做。你應該去學一點手藝,干一些適合女孩子做的細活。”
趙雙犯難道:“那你看我能做什么呢?”
田濤思忖一下,便提出建議:“要不我花錢讓你讀衛校吧?將來畢業了,就可以當個白衣天使。”
趙雙一聽,便怦然心動:“好的,我聽你的。”
田濤已經在城里混了多年,擁有了很多人脈關系。在他的努力下,趙雙終于被一家衛校破格錄取了。當然,她不是靠學習成績,而是靠田濤甩出去的大把錢。
當趙雙去衛校報道的第一天,田濤親自送她,并對她千叮嚀萬囑咐的。臨別時,趙雙也對田濤依依不舍,甚至是灑淚而別。
田濤當時親手去幫趙雙擦拭眼淚,并嗔怪道:“傻丫頭哭啥?哥又不是跟你不見面了,以后會經常來看你的。”
“嗯,等到了周末放假,我會等你過來接我。”
此時趙雙已經打定了主意,等到自己一畢業,就立即嫁給這個給她帶來生活希望的男人。
不料,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她始料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