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膽!該死的畜生,居然還敢在這里趁人之危?這次讓灑家抓到你,說什么也不會給你任何活路!”
魯智深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他竟是單手提著高衙內,大步如流星跨進院子里。
鼻青臉腫又大聲哀嚎的高衙內,被魯智深好像擰小雞仔一樣夾在肩窩。這廝拼命掙扎卻又敵不過魯智深的力氣,被魯智深一把貫在地上,更是捂著臉拼命尖叫。又被魯智深踹一腳,才蜷縮成一團乖乖襟聲。
“好賊!”
朝高衙內吐一口唾沫,魯智深背著禪杖跨進大堂。
一眼看到現場的情形,他愕然一愣。
環顧一周,魯智深皺緊眉頭:“灑家,莫不是來遲了?小弟你怎得如此狼狽?咦?陸謙賊子,看打!吃灑家一杖!”
突然看見陸謙,魯智深二話不說揮舞禪杖就是一個月牙鏟拍下去。
楊汕正欲宰掉陸謙,這會兒卻是沒了興趣。他苦笑一聲退后兩步,又將錦兒攙扶起來護在身后。
陸謙緊繃的肌肉迅速放松,矮身一個翻滾就躲過了魯智深的一杖。
他腳步如游龍迅速撤身,幾個周旋就轉到了屋門口。右手在門板上拍一下,他借著反沖力迅速躍出去。
被擊飛的門板讓魯智深一鏟子劃過,頓時碎成數截。等魯智深追出去,陸謙已經將高衙內攙扶起來。
無視臉上淅瀝瀝的流血,陸謙瞇著眼睛盯著屋內眾人,冷冰冰的威脅道:“好膽賊人!謀刺朝廷命官不說,居然還敢強擼高太尉家眷,簡直不知死活!你們等著吧,少不得嘗嘗什么叫千刀萬剮!”
這廝顛倒黑白的本事已經到達極致,明明是強闖民家,在這里卻變成了對方有罪。
明明是劣少惡犬,卻仿佛義士良官、正義盎然。
魯智深勃然大怒,揮舞禪杖大步砸向陸謙:“狗賊!還敢顛倒黑白?快快死來,嘗嘗灑家的厲害!”
眼見魯智深就要逼近,陸謙臉色一僵。
他不敢甩開高衙內獨自逃走,卻也沒本事帶著高衙內一同逃過魯智深的追殺。
于是電光石火間,他深呼吸一口氣卻是暴喝出聲。“你們當真不顧林沖死活?若是殺了衙內,這普天之下就沒有人還有能力再救林沖!大和尚,你若是在這里殺了我,林家上下必然雞犬不留!”
話音未落,一道白芒在陸謙額前噶然而止。
圓目怒瞪的魯智深雙手肌肉繃緊,一根根青筋更是高高鼓起仿若青龍。
只見陸謙額前幾根斷發紛飛,竟是魯智深硬生生止住了這一擊。
咬緊牙齒滿心不甘,魯智深暴喝道:“該死的賊子,你果然卑鄙!居然以婦孺威脅,實在不是好漢!真有本事,和灑家來大戰三百回合啊!灑家讓你一雙手又如何,給灑家堂堂正正出手啊!”
不留痕跡退后兩步,陸謙嘴角帶著不屑的笑容:“本官乃朝廷命官,為何要與你這莽夫廝殺?有本事就在這里殺了我,連帶著高衙內一起殺了。我倒要看看,你等幾人有甚本事能夠逃過太尉的怒火。”
幾乎被嚇死的高衙內這時候也反應過來,躲在陸謙身后大聲尖叫。
“沒…沒錯!你…你如果敢…敢殺我…老爹…老爹一定不會放過你!我…我爹可是高俅!”
“好膽!就讓灑家看看,高俅賊子要如何不放過灑家!”魯智深頓時怒了,他再不猶豫,咆哮著就要出手。
林家婦孺在魯智深心中有些分量,但是分量卻沒有這陸高二人想的重要。該發泄怒火的時候,魯智深不會猶豫。
就如同楊汕記憶里,魯智深去救林沖,卻是沒說保護林娘子一同避禍一樣。
男女之情在魯智深眼里算得什么?
這怒火涌出的時候,魯智深可顧不得什么人質挾持。
“哥哥且慢,就饒了這性命吧!”
楊汕的聲音從背后傳來,險而又險的再一次讓魯智深停止攻擊。
憤而回頭,魯智深怒視著楊汕道:“小弟,你在說些什么?此賊子如此小看灑家,莫非灑家還要認慫?”
“咳!咳!”
楊汕捂著胸口蹣跚而出,扶著門框卻是對魯智深勸解道:“二哥遭了牢獄之災,哥哥好歹為二哥想一想吧。若是二哥知道哥哥不管不顧的害了他家娘子,這事將來怕是有礙兩個哥哥兄弟情誼。”
“這…”
回頭看一眼正堂中仿佛木頭人一樣枯蒿的林娘子,魯智深吐出一口氣。
說的沒錯!事情還沒有到不可挽回的時候。如果在這里殺了這倆賊子,林沖賢弟的命運怕是會更加糟糕。
為兄弟情義,灑家暫且忍耐吧。
月牙鏟狠狠轟在地磚上,頓時碎石飛濺。
陸謙一動不動任由碎石打在身上,哪怕上半身被鮮血浸透也不曾痛呼。反倒是躲在他背后的高衙內被嚇的一個哆嗦,剛打算抓住陸謙的手臂藏起來,卻不免看到陸謙袖子的黑血,頓時動作一僵。
雙手趕緊在衣襟上擦一下,高衙內后退兩步,卻是也不愿和陸謙靠的太近了。
這一幕落入魯智深眼睛,不屑的意味更深。
這等廢物居然還要灑家如此大費周章,簡直可笑!罷了罷了!饒了這狗賊,也還灑家一個眼睛清凈。
魯智深再不理會這可笑二人,禪杖也留在院中沒有帶上,徑直就甩手重新回去正屋。
“賢弟,你怎得就傷成這副模樣?”
楊汕搖搖頭,反而努力笑起來:“大哥莫看我傷的重,怎得不說陸謙賊子幾乎被我所殺?這廝堂堂朝廷八品虞候,在林沖二哥嘴里也是個武藝高強的身份。可如今我和再興以弱冠之齡就能打殺的他,這已經很不錯了啊。只可惜當時手中沒有趁手的兵器,否則其實也不會弄得這樣狼狽。”
魯智深大笑起來:“哈哈!誰讓你不隨身帶著兵器?你看灑家禪杖不離手,任何對手都能打殺的了!”
楊汕也是忍俊不禁,這年頭誰會像魯智深一樣兵器不離身?
也是東京城武備松弛,否則換任何一個朝代,早就把他捉了去。
嘆一口氣,楊汕顫巍巍的站起來,又對魯智深伸出手:“哥哥扶我一把,錦兒你去幫我找一件干凈衣服換上。大家,都一齊使勁吧,畢竟現在可不是玩笑的時候。陸謙賊子還有高衙內那廝定然不會善罷甘休,我們必須抓緊時間想到解決辦法。現在,讓我們搶在他們之前把事情辦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