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伸手攔住,呂賓看看吳明,見其臉有得色,沒有多說,徑直走出,眾人緊隨。
一員將領騎著烏色馬匹,手持長槍,立于屋前,大隊士兵把屋舍,圍得水泄不通,
看著眼熟,呂賓正要詢問。
來將一見呂賓,急忙下馬行禮,
“趙都督麾下,宋忠見過參謀大人!”
眾兵士見此,也收槍站立。
吳明嚎叫一聲,
“跛腳將軍,傷好復出了?”
宋忠瞬間臉黑,暗道晦氣,這廝口無遮攔,如果不是看參謀面子,定要一決高下,洗掉恥辱。
眼不斜視,故作不知。臉皮再厚,人家不理,吳明也只好消停。
趙都督派人來接應,不同尋常,必有隱情。只是有曹丕在身邊,涉及荊州軍事,呂賓不好多問,點頭示意,算是見過。
此行一無所獲,看著面前的大軍,心里很不是滋味,有種被高人算計的感覺,自打來到荊州,一路順利,不想在大戰之前,被人戲弄。
曹丕的臉色也不好,不似虛假之態,看來也是被欺騙的對象,呂賓尋思,會是誰呢?
此人費心謀劃此事,結果卻好似玩笑,畢竟此行沒有任何兇險。
想不明白,佳人也無下落,呂賓興致低落,看著警惕的中年人,吩咐宋忠,
“此地已經探查過,一路也無兇險,你們都回去吧。”
本來此行目的之一,是要護衛參謀回府,宋忠猶豫,看了看曹丕一行,無奈之下,行禮離開。
中年人及其手下,見大軍撤離,繃緊的臉終于松懈,均小聲低語,夸贊仙長大義。
馬超眼里閃出一絲欣賞,自家參謀胸襟寬廣,乃是幸事。
心里壓著一塊大石,呂賓沒有游山玩水的興致。感覺有點托大的曹丕,也想早早離開。
眾人原路返回。兩人同行走在前面,得到暗示的吳明,拉著馬超,討教戰場殺戮之術,畢竟,自家一直只是小打小鬧,還沒真正見識過戰場的殘酷。
“丕有一事不明,天下之大,仙長為何會屈身荊州?先前送來一字,難道真與仙緣有關?”
想到一要緊事,還需勞煩二公子,呂賓淡笑輕語,
“仙之一途,千難萬難,紅塵磨煉,剔除凡心。”
既然是要磨煉,就不能安逸享樂。聽得此言,曹丕大驚,成仙是凡人夢,他也不能免俗。其見過也聽過呂賓的神奇之處,心里信了幾分,沉吟片刻說道,
“現今局勢明朗,孰強孰弱,依仙長的智慧,必然能夠看透,不如與某一道回去許都。至于關家小姐,待到時機成熟,自然會來到身邊。”
一道光芒驅散心里的迷霧,聽其話語,關玲玲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多半被關押于某處。聯系其先前表露出的神情,呂賓有了猜測,其不愿說出,必有阻礙。
話語中透著招攬,呂賓輕輕搖頭,開始云里霧里,
“天下紛亂,百姓涂炭,貧道愿竭盡全力,救萬民于水火。此為大功德。”
“要結束混亂,唯有一統天下,今獻帝在許,是為正統,民心穩定,如能得仙長協助,必能盡快結束戰亂,同享太平。”
看著意氣風發的二公子,呂賓笑曰,
“獻為何意?又為何不讓陛下巡游三地,令諸侯拜服,以安民心?”
一語戳到痛處,曹丕詞窮,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其身后的中年人,卻臉色一變,猛然拔出腰刀,就要斬殺呂賓,
一支銀槍飛出,蕩開腰刀,槍尖閃閃,有意無意間,直奔曹丕咽喉,距離其寸許處停住。
中年人臉色全黑,方才一擊,氣血翻滾,一時間無力再戰。
“一個下人,居然敢謀害主人之友,其行猶如豬狗,不看參謀面子,早已釘死當場!”
這一番動作,猶如白駒過隙,一閃而逝。曹丕見馬超爆出的威勢,雖有定力,也膽戰心驚。
銀槍沒有收回,殺氣穿透虛空,直侵皮肉。
此人必定不凡,乃是身經百戰之將,曹丕驚問其為何人,
“某乃西涼馬超!可識否?”
當然認識,曹丕大驚失色,按照情報顯示,此人,身為五虎將之一,此時應該在西蜀,雖然不得志,也好過保鏢,看來呂賓仙長已經得到皇叔信任。
又想到與自家的深仇大恨,一路之上,仙長居然沒有揭穿,真是重情重義之人。
冷汗直冒,背心濕透,曹丕轉頭怒瞪中年人,痛斥其發瘋冒犯仙長,令,就地自刎謝罪。
呂賓急忙勸說,
“既然是一時失心,不是本意,就不要計較了。此人乃公子得力干將,路途遙遠,還需其護衛左右。此事就當沒有發生過。”
“仙長胸懷,海納百川,丕佩服,出此惡事,無顏再敘,告辭!”
是不是無顏,只有自己知道,曹丕帶領屬下,快步離開。
看著一行遠離,吳明來到近前,不甘地問道,
“大哥,既然此人不念舊情,翻臉出手,為什么不借機除掉,以免后患?”
“二公子的身份,何其尊貴,卻只身來到荊州,如果說是為了招攬,有點自夸。其意圖沒有摸透,暫時留其性命!再說,有一大事,尚需借用其身份。”
雖不明白,吳明故作恍然,吹捧大哥神算無敵,
“還有一事,小弟方才搜尋房屋,不見有關押痕跡,某推斷,必是此人謀劃。”
說完,一副智謀無雙的面目,看著呂賓,等待夸獎。
“此事另有其人,只是不知身份,以后再說。為什么會是宋忠來到深山?”
淡淡的問話,吳明有一丟丟失落,不過,想到能讓大軍來到深山,也算瀟灑一回,開始詳述前因后果。原來,宋忠依照吩咐,假扮呂賓手下,前去商行赴約,一番說辭,得到掌柜信任。
數杯酒下肚,掌柜無意中泄露,他不過是中間之人,代為收糧。長年累月,掌柜心有好奇,數次言語打探,外加跟蹤尋訪,覓得深山老屋。
趙累得到消息,立刻派人通報呂賓,卻已經隨曹丕離開。后面的事情不用多說,呂賓幾人離開山脈,回到府中。
卻說,曹丕一行匆匆離開,意外的是,沒有回襄樊,而是來到一處密地,讓中年人送出密信,其余人手就地休息等待。
不知過了多久,黑紗閣主只身來到,藍色服飾包裹嬌軀,一柄長劍連鞘懸于腰間。
“二公子,今日怎么不見茶具?”
話語帶著調侃,曹丕眼中厲色一閃,笑著說道,
“此次閣主食言,讓呂賓開始懷疑,恐會破壞大事。需要一個交代。”
“交代?本閣主可不是你的屬下,高興了可以說說,不高興嘛,現在就可以離開。”
曹丕瞪著黑紗看了半響,想想,是這個理,暗咬牙齒。
“先前曾有約定,為何中途反悔?”
黑紗閣主輕哼一聲,
“此事不過是臨時改變主意,何談反悔?只是沒來得及說。”
“如此說來,閣主是有恃無恐,真心不怕?”
語氣不重,含義頗深,曹丕的身份不是假的。
事關重大,想到壞事的后果,黑紗也壓抑住小性子,沉默不語。
一個聲音從后方傳來,
“兩家據江水而立,汝家數次侵犯,皆狼狽而回,有何懼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