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凡擺了擺手:“大家不必為我擔憂,我沒事!”
楊凡現在完全想明白了,哪怕再多人的傷亡,除了接受,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與其自己沮喪傷心,不如振作起來,讓自己變得更加堅強。
赤壁一戰,曹兵死傷那么多人,多達幾十萬,可曹操并沒有想不開!
因為不管是悲痛還是難過,根本于事無補,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張寧發現,楊凡的目光變得更加堅毅,他的心中不再有迷茫。
楊凡馬上救治傷兵,輕傷兵效果非常明顯,至于重傷兵,即便楊凡可以減輕他們的疼痛,想馬上行走自如,變得生龍活虎,那并不現實。
楊凡命人就近砍伐松竹,做成擔架,把重傷兵放在擔架上,讓大伙輪流抬著。
至于那些失去親人的家眷,除了安慰之外,楊凡拿出一部分錢財,分發給他們,愿意離開的,可以拿著錢回去買房子置地;如果還愿意跟著隊伍,楊凡絕不虧待。
陸陸續續走了一萬多人,對那些孤兒寡母來說,失去了家里的頂梁柱,繼續留在隊伍里,生活已經失去了依靠。但更多的人依然愿意相信楊凡,與其離開,不如跟隊伍在一起,彼此也有個照應。
“時間不早了,馬上趕路,爭取在前面找一個村鎮歇腳。”
楊凡吩咐馬奎,帶人去前面探路,如果發現村鎮,大伙的吃住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再說黑山張燕,楊凡派人來送信,想讓他行個方便,張燕早就收到了消息,但是他并沒有采取任何的行動。
“報!渠帥,皇甫嵩已經退兵了。”
一名軍校急匆匆的沖進張燕的帥帳,張燕聞聽之后,猛然一驚,不由得站了起來。
“此事可當真?”
“已打探清楚了,千真萬確,皇甫嵩退兵了。”
張燕目光疑惑的看著身邊的幾個心腹,不敢置信的嘀咕道:“沒想到,楊凡如此了得,竟然能逼退皇甫嵩。”
“渠帥!即便皇甫嵩退兵,想必楊凡的身邊也傷亡慘重,不如…”
于毒站了起來,他身形清瘦,白面短須,看似弱不禁風,透過一股娟秀的書生氣,但此人極有謀略,是張燕身邊的首席智囊。
而且,于毒陰狠毒辣,極有手段和野心,并不像表面看起來的那么安分。
“你是說?”張燕目光驚訝的看著于毒。
于毒四下看了看,瞇縫著眼睛笑了:“楊凡接下來必然會領兵進入太行山區,而這方圓幾百里,可都是我們的地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口把楊凡吞掉,如此一來,渠帥不僅少了一個心腹之患,又能平添數萬人馬。”
于毒似笑非笑,語氣很是輕松,似乎干掉楊凡,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
眭固、白繞、楊鳳、陶升等人都齊聲附和,表示贊同。
眭固晃著碩大的嗓門,甕聲甕氣的說:“那楊凡現在是喪家之犬,他身邊能有多少人馬,如果渠帥給他方便,予以庇護,若日后楊凡跟我們反目,奪我們的地盤如何?既然他能逼退皇甫嵩,說明這人有幾分本領,正所謂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于毒說的對,干脆把他除掉,免生后患!”
“對!殺了他。”
陶升手指修長,長的非常白凈,正把玩著一把秋水長劍,劍光奪目,不時的在指尖翻轉,仔細一看,他竟然在用劍修剪指甲,手法輕易飄逸,灑脫自如,指甲雪片一樣飄落在地上,自始至終,卻沒有傷到自己一分一毫。
“渠帥!我以為不妥。”
說話的是白雀,是張燕剛剛收服的一伙山賊頭目。
“白雀!你想說什么?”張燕沉聲問道。
陶升挑起雙眉,不陰不陽的調侃道“白雀!你該不會喜歡上楊凡了吧。”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
白雀橫了陶升一眼,對張燕說:“楊凡不管怎么說,率領的也是義軍,算起來跟我們都一樣。大家都是扯旗造反,跟朝廷為敵,之前幾次跟皇甫嵩交手,楊凡表現的很精彩,大漲我義軍的銳氣,現在他有求于我們,如果我們把他殺了,其他人怎么看?這太行山藏龍臥虎,有的是草莽英雄,即便黑山軍一家獨大,以后恐怕也沒人愿意投奔我們,再說了,楊凡信里說的明白,他只是借道,對我們沒有任何威脅,還望渠帥三思,不可魯莽行事。”
張燕沉吟了一會,粗大的眉頭不滿的皺了起來。
坦白來說,他心里很感激黃巾軍,正因為有了張角扯旗造反,朝廷才沒有把精力用來對付張燕,可心里張燕又瞧不起黃巾軍,之前動靜搞的那么大,聚眾百萬,席卷八方,才短短幾個月,黃巾軍就日薄西山,被殺的潰不成軍。
大家都看著他,等張燕拿主意,過了一會,張燕吩咐道“先把楊凡的人馬扣下來再說,此事且容我考慮一下。”
于毒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且說皇甫嵩一行人,趁著夜色一路往回趕路。
路上鮑信再三抱怨,他心里藏不住話,對皇甫嵩撤兵,很不甘心。
皇甫嵩沉著臉,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即便他不退兵,最多換來一場慘勝,把隊伍都打殘了,打沒了,那絕不是皇甫嵩想要的結果。
何況,一旦黑山張燕趕來支援楊凡,皇甫嵩恐怕想走,都走不了。
“楊凡!”
皇甫嵩幾次咬牙,眼中閃出逼人的精光。此戰過后,楊凡的名字注定將會牢牢的刻在他的心底。
劉備也是一言不發,身上傷了十幾處,傷口勉強包扎了一下,騎在馬背上一路顛簸,傷口不停的撕扯著,原本止住的血也再次流了出來,可劉備不想讓別人笑話他,只得咬牙堅持,默默忍受著。
快天亮的時候,皇甫嵩追上了傅燮。
鮑信大為不滿,催馬來到傅燮馬前,責怪道:“老將軍,你怎么回事?不是早就讓你提前回來了嗎?怎么還沒到廣宗?”
鮑信連珠炮似的劈頭蓋臉問了這么多,傅燮心里正憋了一肚子肝火,把臉一甩,氣哼哼的說:“你眼睛瞎了嗎,沒看到我帶的是步兵,他們身上又沒長翅膀,這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