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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一個棋盤

熊貓書庫    醒者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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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專門殺人的人,絕非要殺凡人,肯定是要殺有著共同特點的一類人。

  大腦袋聶政也并非天生的殺手,而是由于“除害”除習慣了,就成了職業。

  老聃也并非是主動要遇到聶政這樣的人,而是突然相遇,順勢而為,所謂的“天意”。

  要搞清“天意”為何,仍然需要解決暗域和顯域的平衡問題,否則這點“念”都不存在了,還找尋什么“天意”的真相?

  客舍沒有其他人,也不見有“客”,是真正意義上的俗世修行之地。

  兩人相遇的第三天黃昏,老者忽然把聶政叫到跟前。

  “有件事,不是殺人,還是要保護一個人。”老者對聶政說。

  “雖然不在行,但是勉強試試。”聶政等于是受了老者的恩情,無法推辭。

  “那人姓孔…”老聃不再出聲,而是把手指對著聶政的眉心,直接傳訊過去。

  聶政點點頭,轉身取了一些東西,用粗布挽了一個行囊,大步走出客舍,頭也不回。

  聶政走后,老者獨自念叨著什么,忽然白胡子翹了翹,一拍大腿,自語道:“原來是這樣!”

  自從三體歸一、四念同在之后,這個老者的形體表象盡管沒有多少變化,但形體內的小世界卻是熱鬧非凡,不停歇地在變化。

  元識最為豪橫,占據了“極泉”等幾個比較隱蔽的形穴,看似躲避起來、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其實不斷奪取伯陽修行時產生的各種精微物;李耳的本念與伯陽的已徹底歸一,但王詡帶著王九山的本念卻是很不消停,各種試探著與伯陽和元識的本念爭奪地盤。

  對主控形體的伯陽來說,那自然是苦不堪言。

  強大自然是強大,但是這種內耗實在是要命。

  伯陽最后找到了根本辦法:劃界,并定出公共區域,這才好受了很多,這具形體也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伯陽”。

  也就是形體內部剛剛安穩下來之后,強大的能力爆發了,以極為清靜的形式爆發了——閉眼靜思時,忽然可以看到一些事件的聯結。

  不需神機鑒,伯陽即可如臨其境,進入一些尚未發生的事情。

  這已經是“仙”或者“神”的境界,但這個老者的形體,卻依然是那個醒者境的修士。

  他安排聶政去保護的,是孔丘。

  孔丘無法在有生之年實現自己的“仁”“禮”,當前已經走到生命盡頭,但伯陽知道的卻是他的兩種可能的歸宿,應該走向平靜才是,他已經很辛苦了。

  未能進入至人境,無法長生,生命有終點,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聶政走后,伯陽繼續感知一些事情,忽然得知了一些后世繁榮的真相,所以拍了大腿。

  但是,這些尚未發生的事情,畢竟是仍然有著變數,不得不小心…

  下一個清晨,這位老者關閉了經營多年、并沒有什么生意的客舍,走入附近的鬼谷嶺。

  鬼谷嶺位于云霧山中,但不在主峰。

  進入鬼谷嶺,淸矍的老人便是王詡,門中黑衣人早已遣散,辛文子也回去了南山隱修,原來熱鬧的鬼谷洞早已冷冷清清,荒涼一片。

  一體多個本念,好處倒是不少,王詡的記憶全部開始運轉。

  沒有動用控制顯能的手段,很快把荒涼的洞府收拾成了人居之地,干凈而整潔。

  “王詡”看著熟悉的地方,忍不住滴了幾滴眼淚,他想起了最早那個父親,王朗。

  對于普通人來講,這是一種極為復雜的體驗——能夠記起不只一生的事情。

  對醒者境界的修行者來說,吃飯喝水已是非常不必要的事情,隨便動動手指就能解決形體所需。

  然而,王詡按照伯陽的想法,最需要的是一個棋盤。

  他去洞口走了走,尋了一塊大青石,然后用手磨了磨,磨出一個平面。

  用食指輕輕在石面上劃過,十六條線縱橫交錯,構造了二十四個棋位。

  “棋子從哪里來呢?”王詡喃喃自語。

  有了棋盤,就需要棋子,這是傻子都懂的問題,但是王詡卻是真正犯了難。

  “罷了,罷了,還得自己去找棋子。”王詡很是郁悶。

  就在這時,忽然來了一個人,卻是從洞內走出來!

  王詡看著那人,心想這是擺譜欺負我?從我的洞內走出來,能了你這是!

  剛剛準備打架,忽然王詡看清了來人的面貌,同時感知到了一些熟悉的東西,頓時愣了。

  “刕藏幽!”王詡驚叫道。他剛想喚醒伯陽的意識,但是又有些好奇,所以打住。

  來人渾身散發著書生的墨香,本是個陌生人,但是王詡卻能判斷出他的身份。

  “暗域領主大人親臨,還真是看得起我!”王詡蹲在棋盤前,沒有起身。

  “這么多年栽培你,起碼也得有點你們顯域的所謂‘感恩’吧?”刕藏幽說的話也足夠幽幽。

  “感恩個屁!”王詡道。

  刕藏幽愣了一下。

  一道黑煙自書生耳中冒出,沖著王詡飄了過來。

  王詡輕輕一跳,跳到棋盤上,他知道刕藏幽這是要探察自己的形體。

  黑煙迫近棋盤,忽然被一種無形的力量阻隔,根本無法靠近王詡這具形體。

  刕藏幽興趣漸濃,它忽然發現這好像不是自己曾經作為棋子的王詡;它也突然發現,王詡站著的棋盤上,居然一粒棋子都沒有。

  暗域也有下棋的娛樂,規則也是差不多。

  但是,當前看到顯域這張棋盤,很是詭異,比暗域還要詭異。

  “今日黃道吉日,不適合打架。”王詡淡淡道。

  “沒想打架,只是來看看你。”刕藏幽試圖安慰。

  王詡并非是不想打架,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伯陽把形體交給他,本就非常放心,“暗域才是永恒”的那種認識,對王詡來說,不過是孩童時的一種遐想。

  真正永恒的,必是背后那只手。

  對追求的終極結果,伯陽、李耳、王詡早已達成了共識,否則也不會有那個飛升的故事。

  刕藏幽雖然未能探察到真正的原因,卻也是估計出了結果,他知道自己布局很久的這顆棋子,似乎要壞。

  作為暗域的偉大首領,刕藏幽當然不會就此罷休。

  它仔細感覺了一下那個青石表面的棋盤,發現青石不是原因,而勾畫棋位的那幾道線,才是最大的威脅。

  線,不是普通的線,那刻痕中飽含了一種極為強大的念息。

  這道念息,非顯域和暗域的存在能夠理解。

  刕藏幽緊鎖眉頭,不知王詡這是經歷了什么。

  自己得到的可靠情報,難道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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