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李昌明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他怎么會不知道,他怎么會不明白?
他太知道了,他太明白了!
數十萬里之遙,又有著比整個大明還大的地盤,只要他家王爺去了,那他家王爺,就他娘的是王上加白了,且是真真正正的王上加白。
但這一切,得建立在你能活著到達那里的前提下,而且還是得那里有大批的子民的前提下,不然白有土地,沒有人,說什么都是白扯,而想要移民過去,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張仙人,如此遙遠,又荒無人煙…”
李昌明沒說完,但張忠卻看穿了他的心思。
張忠笑著道:“這幾片無主的土地上,不僅土地肥沃,還有著無數的金礦,露天的金礦,隨便撿都能撿到比你的腦袋還大的狗頭金!”
張忠拿李昌明的頭比作狗頭,但李昌明卻沒有絲毫的察覺,他此時只感覺到他的心快跳出胸膛了:“這,這是真的?”
張忠點了點頭:“我以天道起誓,若我所言有將,將終生不得悟道!”
咕咚!
李昌明被嚇的吞了一口口水,這誓言太大了,而且他也承受不起讓張忠發這樣的誓言,于是他趕忙道:“我信,我信,張仙人用不著發這樣的誓,您快收回去吧!”
張忠翻了翻白眼:“你當誓言是什么?說收就能收的?”
李昌明尷尬的笑了笑,但緊跟這尷尬就被貪欲所驅散了,他雙眼放光的看著那三塊巨大的土地,想著他家王爺踏上那幾片土地,然后在王上加個白…
張忠嗤笑了一聲道:“行了別看了,就算你把這堪輿圖看進眼珠子里,也百搭,你現在也去不了,你家王爺也去不了,所以,咱們還是先說點實際的吧!”
李昌明尷尬的笑了笑,然后收起了心思:“張仙人,您請說!”
李昌明現在才算是徹底的服了張忠。
張忠笑著道:“既然你家王爺缺錢,而我最不缺的又是錢,那不妨咱們好好的合作一把,你覺得呢?”
李昌明急忙點頭道:“正該如此,不知利如何分…”
張忠道:“我要銀子有用?”
李昌明又尷尬了,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張忠這話,若是換個人,他早就大耳瓜子糊過去了,可尼瑪張忠人家是個仙人,你聽過仙人要銀子的嗎?就算要銀子,也是他們那些凡人徒子徒孫要,他們自己根本就不在乎這個,你給人家銀子,人家覺得你是在侮辱人家!
誰特么的娘敢侮辱仙人?
活膩歪了不成?
張忠冷哼了一聲道:“我想要什么,你家王爺知道,你們缺多少銀子知會我一聲,算是我借你們的,但我頂多也就有一千多萬兩,再多了我也拿不出來了!”
李昌明咋舌不已,他娘的,一千萬兩,他真替他家王爺感到憋屈,他家王爺就是拿個萬八兩銀子都扣扣索索的,你再看人家,一張口就是一千萬兩,這王爺還他娘的當著有什么勁?
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冷汗,李昌明低三下氣的道:“不少了,一千萬兩不少了,興許用不了那么多!”
這數字太嚇人了,他家王爺真不敢要,頂多要個三五百萬兩,多了,就不止是坐在龍椅上那位就得睡不著覺了,他家王爺說不定得收拾東西跑路了。
好家伙,一千萬兩銀子,能買多少糧,能招多少兵?
你他娘的到底要干哈?
張忠瞧出了李昌明的心思,他假裝很不屑、很不耐煩的道:“瞧你那點出息,若無事了,就趕緊滾吧,我這里還有很多事兒要做!”
“是是是,我這就滾!”李昌明應了一聲,一邊擦著冷汗,一邊退出了張忠的書房。
打發走了李昌明,張忠就換了一身常服,去了老太太那里。
“祖母,孫兒來看您了!”
見著老太太,張忠就跪下給老太太磕頭請安。
老太太歡喜不已,急忙讓這幾天一直陪著她說話的蘇瑾瑜把張忠攙起來。
張忠哪敢讓蘇瑾瑜攙啊,蘇瑾瑜正跟他冷戰,不僅臉冷的跟掛了冰碴子似的,說不定還會借著攙他起來的機會,在他軟肉上狠狠的來那么幾下。
那是真的疼!
于是張忠不等蘇瑾瑜近前,就嬉皮笑臉的站了起來,然后湊到了老太太面前沒皮沒臉的說起了恭維老太太的話。
老太太歡喜的跟張忠說了幾句,忽然皺起了眉頭:“這幾日,怎的也不見你爹和你大哥二哥來晨省問安了?”
張忠早就做好了老太太問起這茬的準備,他嘆了一口氣,假裝愁眉苦臉的道:“族里,這幾日出了大事!”
老太太心里一驚:“出了甚事?”
張忠道:“祖母莫慌,不是爹和大哥、二哥他們出了事,是山西的買賣出了岔子,說是晉王府采買了咱們在那邊販售的絲綢,然后發現那絲綢居然掉色,晉王發了火!”
“發生了這么大的事兒,本來是老太爺準備親自去的,但老太爺年事已高,已遠行不得,所以二老太爺便挑起了擔子,七老太爺管著全族的賬目,多年來的絲綢入庫、出庫、出庫后運往何處,只有他曉得,所以也跟著去了,八老太爺是負責販售的,自然也得跟著,絲綢又是咱家的貨,本應是孩兒去的,但孩兒有皇命在身,父親和大哥、二哥就代我去了!”
“二房、七房、八房的大伯、叔叔還有我那幾個表哥表弟也跟著去了不少!”
“事兒太大,來報信的,除了咱們的人之外,還有山西的官員,甚至還有王府的管事,這不,當天二老太爺他們就走了,都沒顧得上收拾行李,只帶了些銀票和散碎銀子!”
老太太雖然精明,張忠扒的這個瞎話也漏洞百出,但誰叫現在是大明朝呢,誰叫現在是有皇帝的時代呢!
但凡什么事兒牽扯上了皇家,那都是天大的事兒!
對方雖然不是皇帝,但卻是藩王,是王爺,是千歲!
張家也就勉強能算是士這一階層的,對老太太來說,別說藩王了,就是知府,她見了都極其不自在。
一聽族里的生意,居然惹的晉王發了火,一時間嚇的六神無主,哪還有什么心思,去想張忠這話里是否有漏洞?
“這,這可如何是好,那可是藩王,是千歲,這要發了火,把你爹和你大哥二哥關進大牢里怎么辦?”
張忠笑了笑道:“祖母且安心,孫兒已經命人回了浙江,托布政使江大人和按察使張大人給從中說和,畢竟這兩位都是封疆大吏,哪怕是王爺,也得給他們幾分薄面,有他們說和,二爺爺他們,爹和大哥二哥他們,都不會有事的!”
“再說了,孫兒這馬上就要進京面見陛下了,到時候,孫兒在陛下面前,給二爺爺他們,給爹和大哥二哥他們求個情,事情也就過去了!”
嘉靖給圣旨這事兒,張忠還沒跟老太太說起過,此時一說出來,老太太一下子楞住了。
“孫兒,你說,你說你要面見陛下?”
張忠笑著點了點頭:“祖母且安心,是這么回事兒,祖母可還記得孫兒差點死過去那一次?”
老太太臉上有些不自然,心里對自己兒子又生出了幾分怨氣,要不是有老神仙保佑,自家這個千里駒,就要被那不孝子給打殺了。
這么一想,老太太腦子里閃過了一道光:“是陛下要問你那老神仙的事兒?”
張忠笑著道:“差不多吧!那老神仙不是教了孫兒一身本事嗎?這事兒不知怎得,傳到了陛下耳朵里,陛下玄修多年,對神仙的事兒最為上心,這不一聽說孫兒得了老神仙的真傳,就想見見孫兒,想問問這世上,是否真的有神仙!”
老太太臉色一肅:“怎么能沒有神仙,若不是那老神仙,哪里還有你這皮猴子,你見了陛下,可不能瞎說亂說!”
張忠笑著道:“是是,祖母,孫兒知道!”
這話說罷,他立刻就轉移了話題,畢竟謊話說的越多,就越難圓。
“祖母,此番進京,孩兒是要走陸路的,途中必是要經過博興,孫兒想…”
話沒說完,張忠臉上就露出了一個‘不好意思’的表情。
老太太噗嗤一聲樂了,伸手戳他的腦門:“你這皮猴子,不過你去看看也好,順帶替我看看你姨祖母,這次回來,我本是打算親自去看看你姨祖母的,可一回來,我這就病了,到現在還沒好利索!”
老太太的病,其實早就好了,她覺得沒好,完全是因為心理作用。
張忠笑了笑道:“那行,那孫兒就替祖母看看姨祖母,祖母,您說孫兒這次去,給姨祖母帶些什么好?”
老太太噗嗤又樂了:“你這皮猴子,你是想問祖母,給你那表妹帶些什么好吧?”
張忠假裝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老太太笑著道:“王家也是大族,山東大半的鹽,都是王家說了算的,你王家叔叔,還當著山東都轉運鹽使司轉運使,那可是三品大員,你要見著你王家叔叔,可不能這么沒大沒小的,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