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老太爺和八老太爺面上一喜。
二老太爺深吸了一口氣,道:“有什么要求,你說!”
張忠道:“首先,把這些年侵吞大房、三房、五房、六房的錢交出來!”
七老太爺剛想開口,卻被二老太爺一擺手打斷了:“可以,不過這需要時間!”
張忠道:“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給你們三日的時間去籌集!”
二老太爺點頭:“好!還有什么要求!”
張忠看了八老太爺一眼,八老太爺心中猛的一緊,張忠不屑一笑:“讓八老太爺把張冶交出來!”
二老太爺微微一愣,然后很是不解的看著八老太爺:“張野?何許人也?”
八老太爺把頭瞥向了一遍,沒敢看二老太爺,二老太爺的心頓時一沉,臉又黑了幾分,再黑,就真鍋底了。
張忠嗤笑了一聲道:“張冶,冶煉的冶,冶同野,聽這名字大家就該知道是怎么回事兒了吧?且這冶字是兩點水,看看咱們老張家族譜上的名字,我似乎應該得叫這張冶十九叔?”
二老太爺的臉真鍋底了,黑的沒法看了。
老太爺問道:“老八,怎么回事兒?”
其他老太爺也紛紛把不解的目光投向了八老太爺。
八老太爺依舊不吭聲。
張忠不屑的哼了一聲道:“他自然不敢說的,因為這張冶的親娘,叫,曹九娘!”
“啊?”
“怎么會?”
“造孽啊!”
老太爺差點沒暈過去,憤憤的指著八老太爺道:“列祖列宗的臉都被你們丟盡了!我已無顏面見列祖列宗了,我不配做這個族長,我死了也不配入祖墳!”
說著,老太爺顫顫巍巍站了起來,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道:“凈兒!”
“爹!”人群中,長房長子張凈走了出來。
老太爺憤恨的道:“我死了,尸骨不得入祖墳!”
“爹!”張凈急了,這話可不是隨便能說的,之前說‘不配’,所有人都可以理解成是個氣話,但后面這句話,就是命令了,且老太爺是族長,他說不能入,就絕對不能入的。
在這個時代,死后不能入祖墳,是對一個人最大的懲罰,沒有之一。
老太爺一擺手,繼續道:“除了我,老七,老八,死后也不得入祖墳!”
“大哥!”
“大哥你不能這樣!”
七老太爺和八老太爺快瘋了,丟臉什么的無所謂了,畢竟他們已經七老八十了,一只腳已經進了棺材了,比起丟臉,他們更在乎的是能給他們這一房的子孫后代留下足夠多的東西。
可這又和‘入祖墳’這事兒比起來,就又沒法比了,他們可以不在乎任何事情,唯獨‘入祖墳’這事兒,是不可能不在乎的。
他們入不了祖墳,就等于把他們以及他們的子孫后代全都釘在了恥辱柱上,他們死后無顏面見列祖列宗,他們的子孫后代會受盡他人的嘲笑,一輩子都沒辦法抬起頭來做人。
“住口,你們這些,這些無恥之…額…”
“爹!”
“老太爺!”
“大哥!”
“快去請大夫!”
老太爺暈了,整個祖祠都陷入了混亂當中,張忠沒辦法再逼迫八老太爺了,八老太爺算是逃過了一劫。
但八老太爺也知道,這是臨時的,等老太爺醒了,他的結局,該怎樣還會怎樣。
所以八老太爺一回家,就把所有的兒子、孫子叫到了面前。
“老大,你趕緊回家收拾收拾,帶上金銀細軟,帶上你兒子,你們趕緊去周村找房家老八,讓他送你們去山西,咱家產業大部分都在山西,青州這邊倒了沒關系,只要守住山西那邊的產業,咱家還能東山再起!”
老大張沖有些猶豫:“爹,我們走了,您怎么辦?弟弟們怎么辦?”
八老太爺一看兒子猶豫了,頓時急了:“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關心這個關心那個,我已經快入土的人了,他們不敢真把我怎樣,頂多就是把老臉丟干凈了,老三有知府大人護著,張忠也不敢把他怎樣,至于你二弟,你二弟也不會有事的,他們不可能把我們這一房趕盡殺絕,把我轟下去,肯定得有人出面來管理八房,你不在,就只能是你二弟!”
老二張況也急道:“哥,別想了,趕緊走吧,就像爹說的,我不會有事的,況且只要你去了山西,只要穩住了腳跟,我們都可以去山西!”
張沖看了老二一眼,咬了咬牙:“好,我這就走!”
八老太爺又叮囑道:“無須多帶,只帶上些散碎銀子和銀票就可,一路上有房家老八照應,用不了多少銀子!”
張沖跪下砰砰砰磕了三頭,說了幾句保重之后,便轉身帶著兒子走了。
沒用了多久,張沖就和大兒子一人背著一個小包袱,偷偷的出了村。
此時老太爺昏迷不醒,整個張家村包括張忠的心思,都在老太爺這邊,他也沒想到八老太爺會如此果決,直接斷尾求生,不,應該是說斷‘身’讓尾巴活,如此果決,張忠是沒想到的,所以張沖和他兒子很順利的出了村。
天擦黑的時候,老太爺醒了過來,張忠得了消息,剛要去看看,卻不想沒等出門的,就被一隊差役給堵住了。
“你就是張忠!”
“正是!”張忠疑惑的看著領頭的差役,以及他身后那數十白衣皂吏。
差役冷冷的道:“是你就行,跟我走一趟吧!”
張忠的眉頭擰了起來:“去哪兒?”
差役哼聲冷笑:“你的事發了,你說去哪兒?”
張忠嗤笑了起來:“我什么事兒發了,我怎么不知道?”
差役有些煩了:“去了府衙你就知道了!”
話罷,差役一擺手:“抓人,若反抗,就地格殺!”
刀二一聽這話就要拔刀,可他剛拔到一半,就被張忠一伸手擋住了。
張忠冷冷的道:“很好,我倒是想看看我到底犯了什么事兒,讓李知府如此的興師動眾!頭前帶路吧!”
差役冷聲道:“算你小子識相!”
話罷,差役對著手下擺頭示意:“上鐐銬!”
張忠的眼睛一下子就瞇了起來:“你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