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區的淪陷看起來理所應當。城防軍的抵抗在普布利烏斯的授意下相當薄弱,轉瞬間就潰不成軍。而海盜們自然節節大勝,海墻瞬間就被攻占。但當他們正準備進入港區,大肆劫掠時,忽然發現整個港區變得空無一人。
“羅馬人的城防軍呢?怎么一個人都沒有?”其中一個海盜提著單刀,顯然意識到了情況的詭異,向身邊的另一名海盜低聲道,“把我們的人集合起來,讓那群奧斯曼人先上。”
而此時,已經突破海墻大門防守的甲胄步兵,也正好進入了港區。
但在他們正準備往城內發起沖鋒時,卻猛然發現,他們似乎已經落入了一個更大的口袋。
所有通往內城的大門,已經被完全封死。而他們的身后,則是一片汪洋。
“我早說過,一般的海盜,絕對沒有這個膽子趁著帝國聲勢浩大的時候對雅典這樣重兵防守的港區發起沖鋒。”
比雷埃夫斯港區的結構實際上相當特殊,他就像是一座古老的甕城。一面依靠山勢而建立,兩面被海墻包圍,唯一通往內城的西側,卻已經被雅典的城防軍堵住了所有路口。
這只是一個詭異的口袋,透露著無限的殺氣。
“拉提烏斯公爵,準備吧。”
普布利烏斯身為帝國最年輕的將領,對戰爭有無限的創造力,而如比雷埃夫斯港區這樣得天獨厚的條件,就是他最好的舞臺。
他的計劃遠不是像甕中捉鱉那么簡單。
“海盜們千里迢迢而來,給雅典帶來這么多麻煩,怎么說也應該留下些東西。”普布利烏斯捏著手杖,雙眼注視著海墻之外海盜們的艦隊,“航速迅捷,體積龐大,護甲堅固,在槳帆船中,按弗朗西斯科的話來說,已經是極品了!”
“普布利烏斯將軍,機會有多大?”一名副官問道。
“那就要看拉提烏斯公爵在比雷埃夫斯有多少庫存了。”普布利烏斯充滿自信道,“不管這幫海盜背后有沒有奧斯曼人支持,從剛才他們如此拼命地靠近海墻,進攻內城來看,他們不會在船隊上留多少人。這就給了希臘艦隊充分的機會來奪船,到時候他們想要從港區撤離,那場景恐怕會相當滑稽。”
一切按照普布利烏斯的原定計劃進行。當所有海盜進入港區之后,雅典的城防軍立刻展開了集中射擊,然而,箭矢的密度經過普布利烏斯的再三叮囑,相當稀疏。
這將再一次給海盜們錯覺,即便看起來整個港區已經被圍得密不透風,但是羅馬人的兵力捉襟見肘,很快人力就會耗盡。
雅典的古老財富,仿佛已經擺在這群海盜面前了。絕對的利益,總會讓并不那么訓練有素的人放下警惕。海盜絕對是其中之一。
“奧斯曼人的部隊已經靠近了!”
“別緊張,瓦蘭特,這樣你永遠無法成為一個優秀的將領。處變不驚!”普布利烏斯用手杖敲打了一下副官的腦袋,“步兵,接敵,但是要露出敗相,給他們靠近來的機會!”
帝國還從來沒有表現出這么弱小的戰斗力過,甚至還不如奧斯曼人的奴兵。那些穿著甲胄的“海盜們”顯然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只是海盜們,還樂此不疲地怪叫著,揮舞著單刀向衛兵們壓近。
衛兵們的演技此刻也越發精湛,嘴里一邊大喊著不準后退,一邊狼狽而逃。這幫在普布利烏斯訓練下的圣座衛隊,顯然也沾染了普布利烏斯的個性。他們不僅有充沛的戰斗力,還有豐富的想象力。
“希望我們最重要,最強大的衛隊在真正的戰場上不會有這樣的表現。”撤入高塔內的約翰滿臉無奈地捂著額頭,“普布利烏斯是怎么想的?”
“哎,這真的是最最最基礎的誘敵深入了。也就是海盜還能當真。”索菲雅一臉無趣地搖了搖頭,“稍微有點腦子,都不會被這種撤退方式蒙蔽頭腦。”
“他們沒有劫掠過拉提烏斯治理下的雅典,這不怪他們。但也不至于這么低估這么重要的城市城防軍的實力…”
“的確沒低估啊,哥哥,你看,海盜和那群身穿甲胄的士兵的對比很明顯啊。”索菲雅指著港區這種明顯分成兩隊的海盜們。一方正不要命地向城防軍發起沖擊,而另一方,則井然有序地結成隊列,似乎在提防什么。
“幾乎已經可以確定了,后面的那批人就是奧斯曼人的軍隊,而且不會是普通的奴兵。至少在正規軍隊列。”約翰斷言道,“這給了我們一個警醒,哪怕奧斯曼人已經撤出了巴爾干半島,但是他們仍然在巴爾干有不小的情報網。反間諜工作任重而道遠啊…”
“錢都給你拿去修什么修道院了,還有什么閑錢去做反間諜工作…”索菲雅氣惱地看著約翰。如果說有誰對大教堂的修建表現出反對的話,應該就是她了。畢竟,對舊世俗的條條框框,索菲雅一向是很反感的。
“我這是為了利用普世教會來控制巴爾干周邊的信仰統一性,我們可以借助這個來提升”
“停!我不要聽大道理!”
就在整個港區都亂成一鍋粥的時候,拉提烏斯,卻給這幫海盜準備了一個巨大的驚喜。比雷埃夫斯的確是雅典最大的港口,但卻不是雅典唯一的港口。希臘同樣擁有一支小型艦隊,來完備日常的海防。說起來,這還是雅典公國存在時留下的遺產,雖然船的模板已經有一段歷史了,不過進行改裝后,還是有相當不錯的戰斗力。
而眼下,就是檢驗 “弗朗西斯科提督,我的船怎么樣?”拉提烏斯面帶微笑地問道。
“沒尤比烏斯光輝號那么寬敞,不過勉強夠用。”弗朗西斯科給出了相當懇切的評價,“靠過去,他們船上的水手相當有限。記住,小伙子們,先控制船艙和輪舵,然后處理甲板!”
“是,提督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