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與逸蓮峰親傳弟子霧搖的一場切磋之后,蓮隱宗的眾多元嬰境修士再不敢小視紀煙嵐。
元神境大能百里塵舒或許是覺得邀請不動陳景云,于是退而求其次,拉著紀煙嵐到她的幽蓮峰做客三日,其間當然少不了送出一份貴重的禮品。
上行下效,自那之后,紀煙嵐就成了蓮隱宗一百零八峰的座上賓,陳景云對此樂見其成,任由紀煙嵐在許究的陪同下游走于各峰之間,禮物拿到手軟。
而紀煙嵐也因此得以與各峰修士不斷地切磋演武,眼界大開的同時,手中的煙波秋水劍也御使的更加嫻熟,往往隨手一劍就能破去對手的攻伐秘術,舉手投足之間瀟灑自在的一塌糊涂,讓人不禁驚嘆一劍破萬法的厲害。
又因為紀煙嵐每天都在進步,不得已,陳景云只好推后了前往天機閣的行程,林朝夕數次催促未果,只能耐著性子苦等。
齊道癡與玄成子、曇鸞三人心知空等無用,便都帶著自家修士折返了宗門,離去之前自然少不了再一次的極力的邀請,陳景云打著哈哈,只說自己定會盡早前去拜望。
閻覆水與師弟龔晁看著天機寶錄上顯示出來的數字,愣了一陣之后不禁相視大笑。
統計轄下地域新進筑基期修士、分發身份玉牌,這件十年一次的大事終于在今天塵埃落定,五大宗門之中,蓮隱宗居然第一次排到了第二位!
筑基期修士雖然只是初窺修行門徑,但也正是這些人鑄就了修仙界的根基,是以從來無人小視。
而筑基期修士的多寡也間接地衡量了一個宗門的底蘊深厚與否,蓮隱宗今次能在這一項上位列北荒第二,足見轄下地域的修行潛力。
而且要是細論起來,北荒南陸今次可是還出了一位元神境的大能,加上這一項,就是天機閣怕也只能往后靠了。
蓮隱宗興盛如斯,卻如何不叫身為宗主的閻覆水欣喜?龔晁向來唯師兄馬首是瞻,自然也跟著高興。
師兄弟二人撫掌大笑了一陣,龔晁忽地想到近日的神念所見,于是開口道:“師兄,閑云子道友的那位師姐近日頻繁往來于各峰,其間非但切磋演武,更是收斂了不少好處,咱們是否依舊聽之任之?”
閻覆水聞言心下莞爾,暗道:“自己這師弟什么都好,就是把些許外物看的太重,各峰峰主又不是傻子,即便想要結交,但是拿出的好處也必然有限,誰肯傷及自家的根本?”
如此想著,口中卻笑道:“師弟莫要再管這些小事,有閑云子道友的情面在,無論那紀煙嵐拿了多少,咱們只需笑著認下便是,況且她一介元嬰中期修士又能鬧出什么動靜?
如今宗門最重要的該是三年之后的五宗修士大比才對,那才是擴充地盤、揚威人族的大事情,此事便交給師弟全權負責,你需詔回外出游歷的精銳弟子,不可晚了歸期。”
龔晁聽了師兄的話后,也覺得自己有些小氣了,需知單就延壽丹一樣,就不是區區靈石珍寶之流可以比擬的,更何況人家還為宗門開辟出了一處有助于修行參法的弈棋空間!于是答應一聲之后便自去忙碌。
再說陳景云這邊,陳觀主這幾日枯坐妙蓮峰上,對外說是要穩固道心,實際上卻是在自省己身。
當日與林朝夕的一番交鋒之后,他對《天心訣》的領悟不覺又上了一層。
御使著泥丸深處那一點稍稍壯大了的靈光,以之覆照周身,天目無差之下,神魂、識海、丹田、經脈、筋骨等等一應細微之處盡皆了然于心。
在修到了黃庭八轉之后,陳景云所創的修行體系已經趨于完整,武道之體懷抱日月、五行參差金室圍爐,又有靈光映照使得泥丸長明,至此道心方成。
此時識海靈光稍有壯大,陳景云的周身表里立時就都跟著受益!筋膜鼓脹、血氣翻涌,經脈、丹田盡皆再添幾分韌性,識海、神魂也都得以壯大,此為圓融無缺、一榮俱榮之故。
到了陳景云如今的境界,修為哪怕只有絲毫的寸進都已經是邀天之幸,其中的氣運、機緣缺一不可,根本就不是苦修坐關可以達成。
天心我心、內外交感之下,妙蓮峰上忽地升起一股欣然歡喜的意境,使人沒來由的一陣輕松,就連元嬰境修士也都受了影響。
元神境修士的神識感知是何等的敏銳?妙蓮峰這邊剛有動靜,閻覆水、花醉月等人就已經知曉陳景云已然“穩固了道心”,且修為又有了精進。
不過除了文琛是真的在拍手稱贊、樂見其成之外,其他人的心思卻是各不相同,但是單從幾人紛至沓來的道賀之語中卻根本分不清誰是假歡喜、誰又是真嫉羨!
推辭了閻覆水欲要大排宴宴的提議,陳景云只與文琛小酌了一場,而后便推了所有事情,每日里只顧著吟風弄月,看樣子是在等待紀煙嵐。
估計等到紀煙嵐厭煩了與人爭斗的時候,也就到了二人動身前往天機閣之時。
而外人只以為陳景云對紀煙嵐情誼深重,居然已經到了放縱的地步。
紀煙嵐初時也是這么覺得,心中溫暖的同時又不免有些不好意思,是以三四天都沒跟陳景云照面。
豈料再見之時,紀煙嵐只一眼就發現了陳景云的不妥,雖然不明白他為什么會陷入了類似識障一樣的境地,但是陳景云此時表現的越是灑脫淡然,紀煙嵐心底的擔憂就越甚。
以紀煙嵐的修為自是無力左右陳景云的修行,因此只能極力的拖延時間,每日里裝作興沖沖的樣子去尋找敵手爭斗,沒過幾日,紀煙嵐好戰之名就傳遍了整個蓮隱宗。
陳景云以前只怕自己修行的太晚、進境太慢,致使最后報不得師仇,雖然也曾有過幾縷疑惑,但卻從未深究,還總為自身實力的突飛猛進而沾沾自喜。
可是待到修為再進一步之后,一種類似于棋手與棋子之間的疑問已然橫亙心頭揮之不去。
此事關乎真我,由不得陳景云不埋首苦參,而在仇家的地盤上忘心破障,恐怕也只有咱們陳觀主能干得出來。
文琛與陳景云最是相熟,也是在紀煙嵐之后第一個發現了他這位閑云老弟似不妥的。
沒有絲毫猶豫,文琛手訣一掐,乾山鼎的威能立時就被釋出了十成,守峰大陣布下之后,妙蓮峰幾乎自成一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