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足足吃了快一個時辰,見到幾人中除了那單薄少年外,另外三人全都盯著鍋猛吃,似是許久沒見過肉一般。
莊戶們不由心生憐憫:“還是咱牛家村好啊,要啥有啥,別看這幾人穿的不錯,估計也都是面子貨,家里肯定都是快要揭不開鍋的。”
姬桓見莊戶們一臉同情的看著自己幾人,心中直道有趣,看向莊戶們的眼神也越發的柔和了,暗嘆此地百姓的樸實善良。
用罷飯食,柴老敢就打發柴二蛋帶著姬桓幾人上山,柴斐則是一下攀上父親的肩膀,吵著要上山去找靈聰玩耍,柴二蛋哈哈大笑著讓胖兒子騎在自己脖子上。
一行六人緩步上山,姬桓爬到半山處就已經累得氣喘吁吁,需要兩個護衛攙扶。
柴二蛋見狀不禁搖頭,對孟黃粱道:“孟老哥,你這侄子身子太弱,你這次來想必是上山求藥的吧?”
孟黃粱一聽,心道:“對呀!這個理由好,要是能把七皇子的病給醫好了,那可是天大的功勞啊!”
連忙順著話頭接口道:“柴兄弟真是個聰明人吶,老哥也不瞞你,我這侄兒自幼體弱多病,找了許多名醫瞧過了,都說活不過十八。
哥哥我總不能看著侄子病死吧?因為與彭執事相熟,知道他觀里有高人,這才帶著侄子冒昧前來。”言罷一臉的黯然。
柴二蛋正要出言安慰幾句,卻不意柴斐一下在父親肩膀躍了下去,蹦蹦跳跳的一步六七節石階的往山上跑,邊跑還邊嚷嚷:“少騙人啦!沒聽說過叔叔怕侄子的,你們三個走路都不敢超過他半步,肯定他才是你們的頭頭,我去告訴師父去,有騙人精上山了!”說完就跑的沒了影子。
孟黃粱聞言一臉的尷尬,正要解釋幾句,卻忽地覺得身邊氣氛不對,原本帶著幾人上山的憨厚漢子,此時將身一轉、眼睛一瞪,周身氣勢就開始節節升騰,攪得周圍草木為之折腰!
姬桓四人在柴二蛋的目光逼視下,忽地有了一種被洪荒猛獸盯住之感,身上寒毛都跟著豎了起來,那一高一矮兩個護衛目露驚恐之色,但還是挺身向前,把姬桓和孟黃粱護在身后。
柴二蛋最信自己胖兒子的話,這孩子可是云哥兒內定的親傳弟子,自幼就被他師父洗筋伐髓、親自開蒙,古靈精怪的性子最像觀中人,兒子既然說了,那就肯定沒錯!
當下沉聲問道:“快說!你們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藏頭露尾的誆騙我們?要是說不明白,那就全都留在這里吧!”言罷已經將通背崩拳的起手式擺了出來。
孟黃粱此時腸子都悔青了,直想抽自己幾個大嘴巴,自己與閑云觀的交情又不是假的,光明正大的拜訪不好嗎?嘴賤的誆騙人家干嘛?
這七皇子也是的,非要假扮自己的侄子作甚?還被童子給識破了,這可如何是好?
想到這漢子一旦發飆動手,如果不小心傷了七皇子,那可就是潑天的大禍了!
當即也顧不了那么多了,高呼到:“柴兄弟莫惱!我乃北地兩府總管孟黃粱,原來就是咱蒼耳縣的縣令,與彭仇是真的有舊!你們山下的田畝還是我親自劃撥的吶!”
柴二蛋一見對方說的有鼻子有眼,似乎不像有假,又聽聞對方竟然當過縣令,那可就是大有來頭了,小民的心思一起,氣勢不由得弱了幾分,正不知如何應對時,山上忽地傳來一道慵懶的聲音:“二蛋,讓他們上來吧。”
柴二蛋聞言氣勢一收,又恢復了淳樸本色。
此時孟黃粱四人才如釋重負,那兩個侍衛的脊背都被汗水打濕。
幾人越過牌樓,孟黃粱和姬桓也無心再去欣賞路上的景致,被柴二蛋帶著就進入了觀中。
姬桓看著面上淡定,心中卻也不由得一陣后怕,方才在那憨厚的漢子面前,他第一次生出了生死再不由自己把控之感,一個山下的普通山民就能給他這樣的感覺,那閑云觀里的高人又會是怎樣呢?姬桓的心中又升起一絲激動。
柴斐正在跟靈聰獸搶奪那塊失了靈氣的高階靈石,靈聰獸似乎對柴斐很是無奈,懶洋洋的將拳頭大的靈石護在身下,任由柴斐拖拽。
此時見他老爹把姬桓幾人領了進來,就一下子撲到師父的肚子上,直把陳景云身下的藤木躺椅壓的“咯吱”作響,陳景云忙運靈力護住躺椅,這可是雜毛老道當年留下來的,陳景云等閑不許別人觸碰。
“師父,就是他們幾個被我識破了把戲!”柴斐得意的邀功道。
陳景云寵溺的捏了捏柴斐的胖臉,示意他去跟靈聰獸玩耍。
見柴斐“嘭、嘭!”的跑走了,陳景云這才揉了揉肚子懶散的起身,抻動了幾下筋骨,負手來到幾人面前。
姬桓四人此時卻早已愣在了當場,在姬桓幾人眼中,這位笑吟吟立在自己身前的青衣道人實在太過年輕也太過俊美,與自己心中所想的得道高人相差甚遠。
世外高人嘛,怎也要須發皆白、手握拂塵、再留上幾縷長須的吧?
見幾人愣愣的出神,陳景云不由輕咳一聲。
孟黃粱回過神來,連忙抱拳施禮道:“不知可是閑云子觀主當面?在下是北地華陰、泉州兩府總管孟黃粱,今日冒昧來訪還請勿怪。”
“不錯,正是本尊,這些年我閑云觀倒是承了孟總管不少的情,武賢莊一事觀內執事也與我說了,孟總管有心了,不知你此次前來所謂何事?若有難處盡管道來。”陳景云對著孟黃粱微一點頭算是謝過。
姬桓此時的心不由得狂跳起來,能以一副隨意的口吻讓一位封疆大吏有什么難處盡管提出來,那么這人不是瘋子就是大能力者,而姬桓怎么看都覺得眼前的道人是后者。
孟黃粱聞言大喜,連忙施了一個大禮,之后把姬桓讓到身前介紹道:“觀主容稟,這位就是我天南國的七皇子,七皇子體恤民情、仁義之名遍布朝野,心胸氣度遠超那些庸庸碌碌之輩。
怎奈天意弄人,七皇子自幼體弱多病,太醫院診斷說是心脈不全、凡醫束手,還望觀主施展仙家妙術,將七皇子的病給醫好,這樣我天南國的百姓才算有了盼頭!”
孟黃粱越說越是傷心,說到最后竟然伏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