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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 道爺今晚要吃肉

熊貓書庫    道人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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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雪皚皚,裝點出了漫山梨花。

  半年來陳景云勤修不輟,除了每五日一趟的下山授課,余下時間盡皆用在修行之上。

  如今他下丹田之中靈氣充盈,吐納之時游走于胸腹間的靈氣也由早前的發絲般粗細,變成了現在的小指般粗細。

  這靈氣不僅能夠滋養臟腑,也能行于筋骨之間,如今他施展的拳法已然不必再拘泥于招式的桎梏,出招之時靈氣融于氣血行于筋骨,氣隨意轉,意到勁到,威力比之從前大了何止十倍!

  今日心血來潮,就在這后山雪地之上演練起了武藝。

  但見小道士揉身發力,勁力吞吐間青衫獵獵,周遭三丈之內的積雪被勁風掃的一干二凈,出招時筋骨轟鳴炸響,招式似慢實快,收發間好似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那場中頎長的身形真個翩若驚鴻,矯若游龍,動靜之中自有一番出塵的風采!

  行云縹緲乎流水掩映,陳景云心若明鏡覆照己身。

  演武良久,陳景云正在騰挪的身形戛然駐足,俊臉之上劍眉微蹙,似是對方才的演練不甚滿意。

  觀心久立,忽見小道士眉目舒展、喜上眉梢,刀刻般的嘴角大大的上揚,對著身前崖邊的一塊丈許高的巨石一拳擊出!

  這一拳,也不見勁風鼓蕩、也不見氣血沸騰、更不聞筋骨炸響,只是平平一拳擊在石上,初時巨石紋絲不動,片刻后“砰!”的一聲炸碎,似一陣石頭雨般射入身后的矮崖。

  “成了!”陳景云心頭暗喜,長嘯一聲縱落場外,震的樹梢上的雪團簌簌而下,而后負手立在崖邊仰望北方群山,一雙星眸之中兇芒閃爍,狠厲之色溢于言表!

  好半晌,他才長舒了口氣,松開了攥緊的拳頭低聲自語:“不夠啊,差的太遠了!打小老道就教我要趨利避害,沒把握的事兒不讓干吶,若現在去了,怕是要把他氣的從墳里蹦出來罵娘啦!”

  “咕嚕!”一聲腹內悶響,陳景云臉上露出無奈之色,反身回了道觀。

  自打練了這黃庭內景經之后,陳景云的武功修為日漸增長,今日更是窺得了武學之真諦,進階絕頂高手之列。

  加之他有靈氣輔助,想來此時便是十幾二十個全盛時期的靈猿子加起來,也不會是他的對手了。

  可是隨著練功日久,他這肚皮卻是越發的不禁餓了。

  以他以往的飯量,一鍋飯食吃上一天不成問題,犯起懶來對付個兩天也行。

  現在倒好,一鍋白飯數樣菜肴就只夠他一餐用的,還只是個半飽。

  觀中倒是不缺米糧,可是入冬前貯存的干青蔬菜、臘肉熏腸早被他吃的一干二凈了。

  他又不忍叨擾山下村戶,如今已是連著吃了幾天的咸菜就白飯了,再讓他吃啊,怕是就快要吐了。

  陳景云自然知道近日自己食量大增的原因,這黃庭經的筑基之法,正被他練到了收納靈氣壯大內腑的層次,五臟六腑得了靈氣滋養,諸如耳聰目明、身體輕健、呼吸更綿長、爆發氣血更猛烈、供給耐力更持久等等好處自是讓陳景云感到欣喜。

  可這壯大了的內腑,就好比山貓長成了巨虎,早前一只田鼠便可充饑,如今卻要每餐吃上一頭肥豬了。

  “怕是要等到開辟了中丹田達到筑基小成,使得周身靈氣充盈到可以反哺時,這飲食上的煩惱才能解決吧。”陳景云心里估摸著。

  看著面前飯桌上的白飯咸菜,陳景云實在是有些心不在焉,嚼蠟般的吃了一鍋白飯,猛地心頭火起,一腳踢翻了身邊的長凳!狠聲道:“道爺我今晚要吃肉!”

  想要吃肉,自然要向深山里尋討,今年大雪封山的早,雪又比往年積的深厚,一腳踩下就能直沒腰間,尋常獵戶早已進山不得了。

  不見了獵人,這山里的山雞野兔、獐狍虎豹自然是盡情的折騰,渾不知餓急了眼的煞星已然要磨刀霍霍的進山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陳景云在道觀里翻箱倒柜,竟真被他翻出了一套似是老道特意為他制辦的精致勁裝。

  一番鼓搗之后,除了把綠色的英雄巾扔在一旁,其余盡皆被他穿戴在身上。

  但見鏡中人,身著青黑色緊身衣褲、足踏牛皮步云履、腰纏藕絲束腰帶,粗麻的綁腿、精鐵的護腕,外著熊皮大氅、熟羊皮的酒囊隨意的系在腰間。

  再配上他刀削斧刻般頎長的身形、玉石雕琢般白皙的俊臉,嘖嘖!好一位江湖俊杰!

  整治妥當后,陳景云一邊撇著嘴腹誹老道對綠頭巾的騷包喜好,一邊也不停留,跳過了道觀的高墻,來在了后山矮崖邊,一個縱躍便沒入了山間薄霧之中。

  陳景云是愉悅的,是從未有過的愉悅,放空了心神整個人似是與這天地融為了一體。

  感知延伸的更遠,靈力把控的更精準,呼嘯著奔行于無邊無延的蒼山林莽之間,靈力運轉,周身血氣沸騰,一步十丈,足下卻只留下淺淺的印痕。

  如此奔行了五六十里,陳景云終于停下了腳步,釋放了壓抑許久的情感,整個人也輕松了許多,連提升了的武學境界也都穩固了幾分。

  師父臨終無所求,惟愿他這弟子能夠平安喜樂......

  “哼!沒有你在一旁啰里啰嗦,小道我不知過的有多快活呢!”想起故去的老道,陳景云不由輕哼了一聲。

  日薄西山,所獲頗豐。

  活捉了三只呆頭呆腦的山雞,震暈了兩只癡肥的野兔,掌斃了一頭不開眼敢跟自己斗狠的粗壯山豬,竟還踢翻了一頭花豹。

  陳景云嘴里哼唧著也不知是哪里聽來的曲子,身上背著山雞野兔手里拖拽著花豹山豬來在了一處泉眼邊上。

  汩汩清泉夾帶著水汽,在這冰天雪地里顯得格外的清冽。

  他在泉邊尋了塊空地,內勁勃發間掌力一吐,空地上丈許方圓的積雪便被一掃而光,之后一拳擊斷了身旁酒壇粗細的老樹,胡亂將碎木攏到一處升起火來。

  見火焰升起,他又抽出綁在小腿處的匕首,輕一用力,便割下一條粗壯的豬后腿,剝皮刮油、清洗干凈后便架在火上熏烤,片刻后香氣四溢。

  他也是個講究的,又在隨身的口袋里翻出香料、鹽巴,均勻涂抹一番,邊吞咽著口水邊等到豬腿烤到外焦里嫩,這才開始大快朵頤。

  “呼!舒坦吶!”長吐了一口酒氣,陳景云斜倚在身旁的斷樹上舒服的直哼哼。

  一條五六十斤的烤豬腿下了肚,愉悅的可不只是精神。

  這山豬平日里東拱西拱的,也不知吃了多少芝草黃精,因此血肉之中自有精華沉積,如今陳景云壯大了的臟腑在消解食物之時,竟能將一絲絲精氣分離出來融入氣血之中,使人只覺暖烘烘熱熏熏的很是好受。

  陳景云靈機一動,以意念引導一絲精氣,想要將其納入丹田氣海。

  氣隨意動,那縷精氣初時在經脈中運行的很是順暢,哪知方入丹田,丹田內往日如臂使指的靈氣竟然自動分出了一絲,圍著精氣繞了兩繞,就如同當家大婦見了新進門的小妾般,來了番品頭論足,然后只一纏,便把那一絲精氣消解于無形了。

  陳景云立時無語,心說:“你不接納便不接納唄,大不了我外面去養,至于一棍子打死么?”

  見事不可為,也不糾結,放任內腑消解分化出的精氣散于周身氣血之中,又調息了片刻方才長身而起。

  酒足飯飽后自然要干正事,陳景云可沒打算只帶著這些獵物就回去。

  他把山豬花豹野兔拖在了泉邊麻利的拾掇,腌臜之物隨手扔了一地,任那血水順著溪流漸去漸遠,后又將拾掇好的獵物堆在場中,山雞則被拴在一旁任其撲騰。

  待一切收拾妥當后,他則縱身一躍上了身側的一顆巨樹,尋了個粗壯的枝杈,熊皮大氅一裹,假寐了起來。

  原來小道士貪心不足,竟然做起了漁夫,想要來個愿者上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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