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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身為苦本

熊貓書庫    生活系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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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聲聲呼喚響在耳邊,一股股魔氣注入倒在甬道里的柳青侯尸首。

  他的胸膛漸漸鼓脹,脖頸回復正常,不久后即睜開眼睛,‘蘇醒’過來。

  柳青侯從地上爬起,查看自身,片刻后點了點頭。

  此次雖然付出了一點代價,令師父寄居在自己體內,消耗自身精氣,擇機嚇跑陰仙宗那兩個老貨,但與接下來的收益相比,損失去的那一點精氣根本不算什么。

  不錯,方才不論是魔手出現在甬道,還是柳青侯祭出飛劍反被魔手一拳轟殺,皆是他們師徒二人演出的一手好戲碼。

  這出戲的目的,自然是為了嚇退陰仙宗兩位長老,讓柳青侯探尋河神水府時占得先機。

  以其師父原本實力,格殺兩個九流宗門的長老,只是信手而為。

  然今時非比往日,虎落平陽。

  其師父被外魔侵染,肉殼已被天魔染污。

  魂靈亦被天魔侵染大半,于是只能挾裹自身的一顆心臟,寄居于柳青侯體內,平時陷入沉睡狀態,以減少對柳青侯精氣的消耗,每一次出手都必然伴隨海量的精氣流失。

  且神智不清醒的狀態出現得越發頻繁。

  這般狀態之下,一力格殺兩個開竅境的修者,便是異想天開。所以柳青侯才選擇與袁李二長老虛與委蛇,用此計策,嚇退兩人。

  兩個長老之后很大可能會反應過來,卷土重來,但柳青侯確信,那時自己已然完成對河神水府的搜刮,悄然離開,讓陰仙宗一眾一無所獲。

  柳青侯走下甬道,剛出甬道口子的時候,似是忽然想起什么,手掌一翻,腕間白光流動,那柄分光劍完好無損的懸浮于眼前。

  他探手去摸腰間的法寶囊,卻摸了個空。

  我的法寶囊哪里去了,被人趁亂摸走了?

  縱然趁亂摸走,想必那人也跑不出甬道,尸體估計就在甬道里。

  柳青侯微覺不可思議。

  都死到臨頭,竟還有人去撿別人的法寶囊,撿了又有什么用,還不是要死?

  然而葉玄不僅沒死,現在還在兕山里奔跑得很歡脫。

  方才柳青侯雖非真死,但假死狀態下,對外界亦是一無所知,所以并不知道葉玄撿去了他的法寶囊,以及后續的事情。

  他向那面水銀鏡里的師父微微躬身,道:“我們師徒聯手,此番也算功德圓滿,師父寄居此鏡之中,可還適應?”

  水銀鏡看起來像是刻畫在石門上的虛幻之物,并非真正法寶,所以柳青侯會有此一問。

  其師父雙眼中烏光翻涌,片刻后,才緩緩道:“很、很好。”

  他的神智時刻皆在與天魔對抗,常常會陷入混沌之中,先前與紫目陰靈一番爭斗未出現任何差錯,已是殊為不易。

  柳青侯點了點頭,沉吟著道:“我方才陷入假死之時,師父可曾見到,誰人偷走了我的法寶囊?

  那人的尸體可在甬道里?”

  柳青侯覺得結果已經可以預見,未料到師父眼里烏光翻騰得更加兇猛,臉上的皺紋竟在此刻稍微舒展些許,那一道道觸手都平順下來:“不、不是偷。該給他、該給他拿走。

  他和你是同門,他比你天資高。”

  師父上下眼皮上長著的出手傾倒下去,似是囈語一般接著道:“我放他走了…我放他走了…”

  那張恐怖蒼老的面孔上,露出慈悲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栗。

  柳青侯皺了皺眉。

  這老貨又變得瘋瘋癲癲的了…

  他向師父躬身微微行禮,先轉去甬道,一具一具尸首的挨個探查過,倒是搜到了三五個法寶囊,但沒有一個是他的!

  難道真叫人偷走了,老貨還真的眼睜睜看著那人偷走我的法寶囊,給他留一條生路?

  柳青侯的神色一瞬間變得猙獰,轉回頭時,已然恢復平靜。

  那法寶囊里倒沒有什么貴重的東西,大部分都是真正的柳青侯自用的一些藥草、煉器材料、幾道符咒而已。

  唯一讓他覺得不舒服的是其中有自己宗門的真傳殘頁。

  師父曾說,持此殘頁,若能照見超我,悟得大道,就能發現殘頁隱藏的另一重秘密,得到宗門秘藏。

  不過宗門已經覆滅數百年,連遺址都不知在何地,隱在迷霧之中,縱然真的從殘頁里悟得大道,找不到宗門遺址,還談什么獲取秘藏?

  而且,那殘頁柳青侯參悟了數載,也未從中得到一星半點的啟示。

  他沿著甬道往下走,開始仔細查看甬道兩側石壁上的一幅幅畫,想從其中尋摸出蛛絲馬跡。

  然而柳青侯未曾涉入椿神獻祭這一局中,更不知云澤大君的典故,解讀壁畫于他一個毫無線索地人而言,未免太過困難。

  只有最后兩副壁畫,其上描寫的神明被強橫存在斬首的畫面,讓柳青侯似有所悟。

  此間真是一處墓葬。

  墓主——河神被強橫存在斬首而死,身軀或許葬在此地,而其頭顱不知所蹤…

  柳青侯站在墓室里,看到那兩扇巨大石門兩側排開的一張張石案、石凳,心下不禁浮動詭異之感。

  看這里擺放這些石桌石凳,莫非是墓主用之宴請賓客的正堂?

  那他的寢居之地在哪里?

  想必寢居之地就是其身軀葬地,那里才是真正匯集寶藏的地方…

  柳青侯在這‘正堂’各個角落都查看一遍,沒有找到任何一樁秘寶。

  此地除卻些石桌石凳,以及石門上‘描刻’的那面鏡子,便在無他物。

  鏡中的師父喃喃自語著,說些柳青侯也聽不懂的話。

  好在他已習慣師父這樣經常性的喪失神智,念經一般地碎碎念,所以并不受此干擾。

  他站在了石門前。

  兩扇石門嚴絲合縫地緊閉著,他心念一動,翻出分光劍,一下劃在石門上——石門上只留一道劍痕,未像普通石塊那般直接被分光劍切豆腐一般切開。

  這兩扇石門,以尋常手段只怕難以撬開。

  河神水府或許還有別的入口,通往河神尸身寢居地的入口。

  在哪里?

  他轉過身,背對著兩扇石門,目光在墓室里四處搜尋著,試圖找到一絲線索。

  身后的石門沒有一點聲息地緩緩分開。

  鏡子里,師父的念誦聲驟然大了起來:“身為苦本,我為罪孽…

  身為苦本,我為罪孽。

  身為苦本,我為罪孽!”

  洞開的石門里,顯出張大的身形。

  他面無表情,一掌打在柳青侯胸口,五指在瞬間紛紛化作樹枝,扎進柳青侯體內,從他前胸貫穿而出!

  “身為苦本,我為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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