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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縣廷

熊貓書庫    生活系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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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過午飯,葉玄搬來藤椅,在堂屋前躺倒,摸著自己的肚子,愜意地哼著不知從哪里聽來的小調。

  今天天氣晴好,但有涼風,使得氣溫不至太熱。

  陽光透過樹葉投射到院里,落到葉玄身上,直讓他骨頭縫里都散發出一股懶倦。

  囡囡抱著胖虎坐在小椅子上,不時歪頭看一眼葉玄哥哥,聽他口中的小調聲音越來越低,漸轉為輕微的鼾聲,她眼珠子轉了轉,把胖虎丟下,也爬上藤椅,偎在葉玄手邊。

  囡囡本來沒有睡意,但靠著葉玄,不知為何便一股困意上涌,未過多久就沉沉睡著。

  胖虎坐在這對兄妹的藤椅旁,不時搖晃幾下尾巴,片刻即按捺不住在院子里撒起歡,追逐地上被風吹起的樹葉,翻動墻角的石頭,尋個地方挖了個坑,拉了坨便便,又扒拉著土小心埋好。

  拉完便便,它又覺餓了,左右看看,確認葉玄兄妹還在睡覺,躡手躡腳地小跑到柴房,循著血腥味找到了那幾盆熊肉。

  不過每一盆熊肉上皆蓋著木板,壓著石頭——顯然對胖虎的偷吃早有防備。

  胖虎最多不過兩月齡,還是只小奶狗,縱然用盡全力也頂不開木板,急得圍著木盆吱吱叫,尾巴焦躁地搖晃著,多番嘗試后,它忽覺體內多了一股力量,本能地順應那股力量往上一頂。

  先前幾次嘗試都紋絲不動的木板,這次竟被它頂開一道縫隙!

  須知木板上壓著的石頭便有三個胖虎那般大!

  然而那股力量對胖虎的幫助也僅止于此,只是稍微頂開道縫隙,它便無以為繼,悻悻地垂下腦袋,在木盆旁邊趴下,吐著舌頭散熱。

  ‘吃’乃是萬類生靈最強的本能。

  放棄執著于吃,便相當于放棄自己的性命。

  胖虎對吃到熊肉亦甚為執拗,它休憩片刻,又走到木盆邊,再度嘗試把木板頂起,在木板被自己頂開一道縫隙時,便企圖把爪子扒進盆里。

  因為縫隙太窄的原因,它自然未能成功。

  每一次嘗試,它便對體內那股力量多掌握一分,那道縫隙也越擴越大,直至它能把爪子探進去。

  肉乎乎的爪子在盆里沾滿了血,它迅速收回爪子,就地半靠著木盆,舔食起爪上的鮮血。

  這些鮮血,俱是鬼羆的殘留血液。

  散發精純血氣,那股味道令胖虎都忍不住想把自己的爪子也一并吞吃下肚。

  它把爪上鮮血舔干凈,轉而清理起地面上遺留的血跡,直到木盆周邊沒有它活動的軌跡,它才晃晃悠悠地走出柴房,趴在兄妹二人的椅子旁漸漸睡著。

  太陽漸至向西抬首可見的位置。

  葉玄從睡夢中醒來,一眼便看到在自己手邊睡著,蜷縮成一團的囡囡,他會心一笑,慢慢從椅子上坐起,把囡囡抱去她的臥室睡覺。

  等葉玄回轉來收藤椅時,見胖虎竟然還趴在椅子邊,他下意識地以為這狗出了毛病——貓狗可比人靈醒多了,一點輕微動作都能驚醒它們。

  葉玄來回走動這么大動靜,胖虎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他自然會覺得奇怪。

  不過他湊近胖虎身邊就聽到它鼻中傳出的均勻呼吸聲,頓時放心,罵了句:“懶狗!”

  他倒也沒把它踢醒,任由其睡覺,自去查看浸水的熊皮,把它從水中撈出,套在準備好的半圓木上,一點點削去皮上殘留的血肉。

  這一步完成后,便能進行硝制。

  削去血肉,他正預備硝制毛皮時,院外傳來喊叫聲:“開門!開門!”

  伴隨這喊叫聲的是一陣重重地拍門聲。

  葉玄聞聲皺眉。

  門外何人?怎么這么沒有素質?

  一轉念,他即想到可能是自己送出的書信終于被縣廷接收,這會兒派人上門來詢。

  念及此,葉玄清理了地上的血肉,閉攏柴房門,在后院大略掃一眼發覺沒有異常后,便去開道觀大門。

  “來了。”門內傳來一個清朗男聲,大力拍門的縣廷捕快趙青收回手掌,后退到捕頭周鐵虎身后。

  三個縣廷差人品字形立在道觀大門外。

  隨著哐當一聲,大門打開,顯露內里幽深的殿堂,以及站在兩扇大門間,身穿青色道袍的年輕道人。

  道人立如青松,身形雖然偏瘦,但氣質不凡,自有種清靜無為的意蘊流轉周身,為他平添一分出塵之意。

  站在周鐵虎身后左側的崔清風見狀,眼睛一亮,心頭暗贊一聲。

  “住持不好好照看道觀,指引香客,閉鎖大門,莫非是在里面睡起了大覺?”此時,周鐵虎搶先發聲,一張國字臉上盡是不耐煩,張口便是嘲諷之語。

  這人怎么跟吃了槍藥似的?

  葉玄深感莫名其妙,面上不動聲色,目光掃過三人身上皂色捕快服,溫和回應道:“天光晴好,貧道一時困倦,怠慢三位差爺,還請見諒。”

  周鐵虎來時一肚子悶氣,正要尋機在葉玄身上發泄,卻不想出手一拳即打在一團棉花上,不僅心中怨憤未能發泄,反被葉玄溫和地堵了回來,胸中頓又平添諸多惡氣。

  對方回應得坦然,若周鐵虎再多計較,反顯得咄咄逼人,氣量狹小。

  他只能悶哼一聲,將此事揭過,轉而道:“你昨日往縣廷遞去一封書信,說自己在張大家遇到了邪神降臨這等大事,縣尊差遣某家前來查問此事。”

  說著,周鐵虎揚了揚眉頭:“此事當真?”

  他這么一問,頓讓葉玄內心瘋狂吐槽。

  這位捕頭腦子莫非是壞掉的?

  我又是使用靈鶴符,又是書信傳告,莫非是消遣縣廷?

  假若覺得我是消遣縣廷,難道不該首先盤查張家,搜集線索,自行確定真假——像當下這般,已經覺得我在說謊,卻又要我為自己‘說謊的行為’證明,豈不是無稽之談?

  然而縣廷于葉玄一個陰仙宗外門弟子而言,尤是龐然大物。

  縱然是其中的捕頭,他也得罪不起。

  畢竟天下地廷、州廷、縣廷等皆由各方宗門分別派遣門下弟子、由儒道出任各廷文官,共同組成的權力機構。

  上能決斷一地涉及修行者的事情,下可裁量凡俗百姓糾紛之事。

  換句話說,就葉玄陰仙宗外門弟子的身份,遠遠未到脫離縣廷管轄的地步。

  他只能老實點頭:“此事屬實。我已另發書信傳告宗門,相信過不了幾日,本宗亦會派人前來協助調查此事。

  請進道觀喝口水吧,在下將此事詳述三位差爺。”

  說著,他微微側身,向三個差人發出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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