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風呼嘯地吹過北方之地,極風雖寒,但原住民們卻對于這寒冷徹骨的風而十分地歡迎。
他們將這風稱作“波希斯”,意為春日的呼喚...因為在這寒冬的呼喚過后,象征著希望的春日就會到來,萬物則會重煥新生,樹芽會沖破土地與冰雪的束縛,冰凍的江河會破裂開來,魚兒將會在這之中暢游,而冬眠中的動物們也將醒來,為這片蕭瑟的土地帶來生機。
最重要的是來自極北之地的游牧民族,烏桓人會停止對于北方列國的入侵和掠奪,這樣一直持續到下一個冬天。
北方的天氣與中原極不相同...有一說,本來北方沒有冬日,四季如春,可是北方的真武大神惹怒了天帝,被賜予寒冬懲罰,于是便有了今日的除了極寒,便是春天。
“小二,給我上碗酒,什么樣的都行。”這是在北境燕國,駐馬邑的一個小酒館里,一個年輕人剛從寒風中走了出來,進入了這小酒館里,他搓下了手上的一雙皮套,哆哆嗦嗦地坐在了一個角落的座位上。
“好嘞。”燕地的民風是淳樸的,這里的人都不似中原人那般說話扭捏。小二干凈利落地答下了話,不一會兒就提著一壇子酒,砸在這位年輕人的面前。
“小店的招牌,南方來的‘羅春’,客官想必有這口服。”小二沖著年輕人哈哈大笑。
年輕人也以微笑待之,示意小二往自己跟前的碗里倒酒。
“哈哈哈,這是哪來的鄉巴佬?你能拿什么來付賬,看看你身上,破爛的衣服和靴子,哦...兄弟們,他臟兮兮的大拇指從草皮鞋子前面伸出來啦,哈哈哈。”就在年輕人端起眼前的酒碗,準備飲下的時候...不合時宜的嘲諷將矛頭對準了他。
說話的人是個身高足有九尺的漢子。
“孤兒眼。喝你的酒,我的客人還輪得到你來評頭論足?”小二倒是沒閑著,幫年輕人倒好就之后,直接回頭呵斥那漢子。
“跛子驢,你這又不是善堂,這窮小子你也護著?怪不得你們客棧做不大。”那壯漢并沒有因為小二的話而感覺惱火,反而是擠兌了回去。
“那你倒是說說自己欠了我們掌柜的多少酒錢了?”那小二也沒有干休,直直地將那孤兒眼的話頂了回去。
“這...這不都是玩笑話嗎?”那孤兒眼尷尬地訕笑了一下,回過頭去低身往嘴里塞入了一塊腌肉。
“嘖。”那小二朝孤兒眼啐了一口痰,轉而朝年輕人笑了笑說道:“客人不是本地人?這人是咱們這一帶的小混混,平時游手好閑慣了,遇到生人總想著挑出點事情樂呵樂呵。客人不用管他就是了,盡管吃喝...咱們雖然店小利薄,卻在這駐馬邑也算是小有名氣,他們不敢如何的。”
年輕人點了點頭,沒有在說什么,只是將端到半空的酒碗舉到嘴邊,隨著喉結的上下滾動,咕嚕咕嚕地便大口將碗中酒液咽入腹中...喝完之后還不忘評價。
“好酒!”
“您真是識貨。”小二見年輕人的酒已下肚,頓時喜笑顏開。“那您就自個兒好生吃食,我先去后廚忙活兒了,有事您知會一聲。”說著便告辭了。
有了小二作保,那大漢也沒對年輕人再起心思。他先自顧自的喝了一碗酒,然后對著邊上的同伙兒說起了他今日所遇到的的趣聞軼事。
“嘿,兄弟們,今天濟城那邊上出了一件大事兒,那位晉國來投奔公子的大人物被人發現死在了雪地中,哈哈哈。”那孤兒眼就著些酒菜,有些飄飄然。“據說還是只發現了尸體,沒發現首級...那位大人物好不容易從晉地跑來,如今卻被人摘了腦袋...真是讓人發笑,大公子如今可算是倒了大霉咯。”
咯噔一聲,坐在角落的年輕人手一抖,木碗便灑著酒液摔在了地上...將場間的諸位都嚇了一跳。
“喂,窮鬼,碗都拿不穩,怎么不去當個娘們兒?反倒來學我們漢子喝酒?”那孤兒眼被這響聲打斷,心中有些惱火,不由得回身呵斥。
年輕人則回以訕笑,沒有作答。
大漢感覺有些無趣,狠狠地用眼神剜了年輕人一眼,然后回過頭,有自顧自地講起了故事。
“那人死相極慘,但身份極其地高...我聽我在官府當差的兄弟說,這人好像叫范...?”
“范無期?”年輕人試探性地問了一聲。
“對,沒錯兒,是這個名。”那漢子連連點頭...可過了幾息,他才發現這話是從身后傳出來的,于是他回過頭,又沖年輕人喊道,發出威脅:“你可以閉嘴嗎?不要以為有客棧罩著你我就不敢殺人越貨啊...大不了等你走出這個門。”
可很顯然,年輕人并不是很想領這個情,
他從座位上坐了起來,徑直地走到了孤兒眼的跟前。
他拿著一串銅子兒,了當地拍在了獨眼兒面前酒桌上,然后以低沉切沙啞的聲音對其問道:“我想問一些關于此事的細節,我知道你們這幫人的規矩,所以我給你準備了錢...至于拿不拿得到,還在兩說。”
年輕人將自己的眼睛埋在了雜亂且沾著泥土的劉海之后,但是孤兒眼突然神色驚訝,再也說不出話來...即算是他這種游離于刀尖上的野狼都嗅到了危險的氣味,準備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