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彬道,“那你知不知道,她之前還有交往對象?”
“我知道,但我自己也有家室,我也不好說人家。”鐘修遠嘆了一聲,“人呀,都是相互的,以前她身邊有別人,我也只當跟她玩玩。后來,她和那個男的分手了,我也是真心對她的,要不然也不會把房子給她住。”
“你把房子給她住,你老婆就不會懷疑。”
“租房子的事,我老婆從來不管,我會按時幫董俞蓓交房租,她發現不了。”
“呵,你倒是挺心大的。”
鐘修遠無奈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也是沒辦法。”
“聽你這意思,出軌還有道理了,你說說看,怎么就沒辦法了。”
鐘修遠舔了舔嘴唇,“我爸媽就我這么一個兒子,結婚前,房子、車子、工作他們都給我安排好了,唯一的心愿就是我成家立業好好過日子。我老婆是我大學同學,我們兩個屬于自由戀愛,我父母也沒有反對過。”
“原本我的生活還算幸福,但是三十歲以后,我爸媽就催我要孩子,我也覺得歲數差不多到了,就跟我媳婦商量要孩子的事。但她不愿意,說她正在拼事業的階段,現在要孩子,等于是自毀前程。”
“我媳婦有她的追求,她是個特別獨立的人,也不能說錯。但我爸媽年紀都不小了,就是希望我早點要孩子,他們還能幫著看看孩子。用他們的話說,都已經這么大歲數了,活一天少一天,他們最大的愿望就是見到下一代。”
“我夾在兩頭為難,我今年三十多了,我也覺得是時候要孩子了。備孕加上懷孕又得兩年,等孩子生下來,我們倆也快四十了。我一男的還好,女人過了四十,生孩子都會比較難。”
“跟我媳婦說了好多,她就是不聽,越說,她越覺得我偏向父母,跟我父母是一條心,心里越是抵觸。還說什么要是想要孩子,讓我跟其他女人去生,她無所謂。”
“我算是看透了,女人不能慣著,你越老實,她吃的你越死,還不把你當回事,覺得你沒本事。”
“我有幾個朋友,特別喜歡去外面玩,花天酒地。他們的老婆反而看得越緊,捧著、敬著、寵著,想吃什么給做什么,晚上還特別主動,生怕老公不著家。”
“我老婆就不一樣了,她根本不把我當一回事。有時候我想親熱,她說工作累,沒心情。還說我腦子里整天就知道想那種事,想做就找別的女人,她不在乎。說我沒本事,一點都不爺們,也沒女人能看上我。”
韓彬坐在一旁都聽懵了,老子只是在給你做筆錄,你丫的整成家庭吐槽大會了,能不能嚴肅點。
不過,韓彬也沒打斷他,雖然大部分都是廢話,但這種抱怨恰恰是真情流露,沒準能說出一些重要的線索。
鐘修遠感慨道,“警察同志,我跟您說句實話,我是真嘔得慌,這么長時間憋在心里,您是我第一個傾訴的對象,說出來我舒服多了。”
韓彬道,“你是出于對妻子的報復,才會和董俞蓓在一起?”
鐘修遠愣了一會,“我也說不好,各方面原因都有吧。別說,自從我和董俞蓓在一起后,在家里呆的時間就比較少了,也不主動貼著我老婆了。一開始我們兩個都不主動理對方,后來我老婆反而忍不住了,主動跟我示好,晚上回家主動做飯,前些日子還破天荒的買了qing趣內衣。你說她要是早這樣,我至于走到今天這一步嘛。”
“你和董俞蓓是怎么認識的?”
“租房認識的,董俞蓓是做房產中介的。我不是有一套房子在出租嘛,正好上一個租客不租了,董俞蓓就主動聯系我看房,一來二去也就認識了。”說到這,鐘修遠露出惆悵之色,
“自從她和男朋友分手后,我就開始真心對她,知道她懷孕了,我特別高興,甚至還想過跟我老婆離婚,誰知道…她就這么走了。”
“警察同志,蓓蓓到底是怎么死的,是誰害了她?”
“案件還在調查中,請你過來是希望你能提供一些線索,協助警方盡快破案。”
“11月30號,我離開蓓蓓家之后,就沒再見過她了。我根本想不到她突然會出事。”
韓彬話鋒一轉,“你最近有沒有去過五華山?”
“沒有。”
“11月30號下午3點到6點之間,你在哪?”
“我在上班,不信你們可以去問。”鐘修遠咽了咽口水,顯得有些緊張,“警察同志,你不會懷疑我是兇手吧,我都跟您如實說了,這次說的都是實話,再說了,蓓蓓懷了我的孩子,我高興還來不及,怎么可能殺了她。”
“你在哪個單位工作?”
鐘修遠猶豫了一下,“我是房管局的。”
“好單位呀。”
“還行吧。”鐘修遠露出擔憂的神色,“警察同志,這事能不告訴我們單位嗎?”
“我們不會隨意透露你的隱私,但是,我們需要核實你的不在場證明。”
鐘修遠露出祈求之色,“那您就說是我的租戶死了,我只是協助調查,別說我跟她的關系可以嗎?”
韓彬敷衍道,“我會叮囑調查人員的。”
“謝謝,太謝謝您了,以后有用的著我的地方,您盡管說。”
韓彬捋了捋思緒,“據我們目前的了解,你和董俞蓓的關系最為密切,你覺得她最近有沒有異常?”
“她最近還挺高興的,沒什么特別的異常。不過,前段時間她跟人發生過沖突,還差點流產了,可把我給嚇壞了。”
“什么時候的事?”
“十一月20號吧,我還帶她去醫院做了檢查,用大夫的話說,孩子差一點就沒了。讓我們以后注意點,千萬不要再磕著碰著。”
韓彬追問,“詳細說一下沖突的過程?”
“那天她去逛超市,從超市出來之后,有個人倒車碰了她一下,幸好她躲開了。然后她就和開車的司機理論,那個司機就是個無賴,自己撞了人還不道歉,反而說蓓蓓不長眼,蓓蓓就罵了他幾句。那個男的火了,抽了蓓蓓兩巴掌,還踹了她一腳,之后就開車跑了。”
“報警了嗎?”
“當時把我氣壞了,怎么可能不報警。不過派出所的人說司機用的是套牌車,人早就跑了,根本就找不到。”鐘修遠抽了自己兩巴掌,“都怨我,太粗心了。當時我還以為是意外,雖然心里氣,也沒想太多。現在想來,當時撞了蓓蓓的人,沒準就是殺害蓓蓓的兇手。”
“你說一下案發地址和報案的派出所。”
“興海路,南國超市,我們在興海派出所報的案。”
韓彬用筆記了下來,話鋒一轉問道,“你確定董俞蓓懷的是你的孩子?”
“確定。”鐘修遠點點頭,反問,“有什么問題?”
“沒什么問題。”韓彬從兜里掏出一張名片,“今天的筆錄先做到這,想起什么線索,你可以再聯系我。”
鐘修遠起身,走了幾步,又回頭道,“警察同志,這事…我愿意協助你們調查,但是請你們別告訴我老婆,行嗎?”
韓彬既沒同意,也沒拒絕,“看你的表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