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華派出所。
韓彬接到了郭天旭的電話,親自查看了一下帶回來的監控視頻,視頻的清晰度算不上太高,韓彬將視頻發給了玉華分局,讓技術隊幫忙提高視頻清晰度。
韓彬給李輝打了一個電話,將案件的進展告訴他,同時兩人商量了一下接下來的工作,韓彬對張海橋進行初審,李輝繼續尋找螺絲釘的下落。
從視頻監控可以看出,張海橋應該是在擰螺絲,那么,螺絲應該不是掉落,而是被張海橋處理掉了,進一步確定了尋找的方向。
派出所審訊室。
張海橋被拷在審訊椅上,目光環視著屋子。
過了一會,審訊室的門開了,韓彬和小眼走了進來。
小眼是郭天旭派回來給韓彬送視頻的。
張海橋一看到警服,身子前傾,聲音有些傷感,
“警察同志,我們就是拍視頻出了意外,我已經知道錯誤了,什么時候可以放我離開,我也好準備妻子的后事,希望能送她最后一程,否則我肯定會內疚一輩子。”
韓彬坐在審訊桌后,將水杯放到桌子上,不緊不慢的說,“你不用急,你妻子的死因查不清,尸體不會交給家屬,我們會妥善保管,你踏踏實實的將案子交代清楚才是正事。”
“可…可我已經都說清了呀,就是跟那個李警官說的,都交代了,沒有其他的可以說了。”
“都說了?”
“真的都說了,您再讓我說,我真不知道說啥了。”
韓彬往椅子上靠了靠,“我問,你答。”
“好的。”
韓彬例行詢問,“姓名、性別、年齡…”
“我叫張海橋,弓長張,大海的海,橋梁的橋。男性,今年三十三歲了。”
“你們從什么時候開始拍攝視頻的?”
張海橋舔了舔嘴唇,“從去年就開始了,當時注冊的是另外一個號,不過那個號經營的不是很好,還跟其他的公司簽過協議,后來我們就換成了現在用的號,拍攝的內容主要是以我們夫妻為主,一些家長里短的事,沒想到還真做起來了。”
“賬號名叫什么?”
“曉橋流水。她叫劉曉琳,我叫張海橋,我們兩個各占一個字。”說到這,張海橋嘆了一聲,“現在她走了,就剩下我一個人了…不過,就算是為了她,我以后也會好好經營這個賬號。”
“經營這個賬號的一共有幾個人?”
“就是我和曉琳,還有董文煥,我們三個。”
“你們都負責哪些工作?”
“我和曉琳負責策劃和演出,董文煥主要是負責拍攝,他一般不會出鏡。”
“跳樓自殺這個題材是誰第一個提出的?”
張海橋想了想,“是曉琳。”
“你之前有沒有過類似的想法?”
張海橋搖頭,“沒有,我這個人比較謹慎,這個題材是挺好,噱頭很足,能夠吸引不少的粉絲觀看,但是也有一定的風險,如果被人舉報了,視頻就有可能會下架。我之前經營的那個賬號,就經常性的被人舉報,那時候第一次拍攝也不太懂,吃了不少虧。”
“劉曉琳什么時候提出這個想法的?”
“昨天下午。”
“具體時間?”
“這我還真記不得了,我們是下午三點開的會,就討論拍攝的題材和一些視頻的剪輯,大概討論到四點左右,我估摸著她提出這個題材的時候,應該是三點多。”
韓彬本子上記了一下,放下筆,“你們兩個是夫妻,他以前有沒有跟你說過這個想法。”
“沒有。”
“昨天中午十一點到十二點之間,你在哪?”
“我在家。”
“家里都有誰?”
“就我和我老婆兩個人。”
“沒有其他人了?”
“沒有。”
“當時,你們兩個在做什么?”
“一開始,我老婆在做飯,我在回復網友的評論,做好飯之后,我們就一起吃飯了。”
韓彬站起身,從桌子上拿起一張照片,放到了張海橋面前,“你看看這張照片。”
張海橋只看了一眼,臉色立時就變了,“這…這是。”
“這個是你們小區安裝的高空監控,目的是為了防止住戶從樓上扔垃圾,剛好能拍到你們家窗戶。”韓彬指著照片上的人,“這是誰?”
張海橋抿了抿嘴,“是我。”
韓彬剛才的問題,已經將他的話堵死了,他自己已經說了,昨天中午只有他們夫妻兩個人。
“當時你手里拿著什么?”
張海橋咬著手指頭,陷入了沉默。
一秒鐘,十秒鐘,一分鐘…張海橋低頭不語。
韓彬扭頭看了一眼小眼,這貨也太不默契了,也只能自己來了。
“砰!”韓彬拍了一下桌子,質問道,“張海橋,我問你話呢?啞巴了。”
張海橋又沉默了片刻,才抬頭說道,“沒有,我有低血糖的毛病,剛才有些頭暈。”
“現在呢?”
“現在好了。”
“那就回答我的問題?”
“我記得當時拿的是一個扳手,對,就是一個鐵板手。”
“什么顏色的?”
“銀色的。”
“你拿扳手做什么?”
“擰螺絲呀,我老婆提出了跳樓自殺的計劃,她讓我提前檢查一下空調外機的架子,看看結不結實,我就拿著板子將螺絲緊了緊…”說到這,張海橋有些哽咽,“我記得很清楚,我檢查過外機架子上的每一個螺絲,而且每個螺絲都用力擰緊,就是怕她出現什么意外…可是沒想到,意外還是發生了。”
說到這,張海橋哭了起來,“都怨我,我應該早就想到危險,應該勸她不要這么做,我真沒想到自己擰緊了螺絲,外機的架子還會掉,這個破開發商弄得什么豆腐渣工程,我要告他們,我要給曉琳討個公道。”
“哼。”韓彬冷哼了一聲,暗道,這貨還真是個人才,“編,接著編,明明是松螺絲,愣是讓你說成了擰緊螺絲,你呀,不去當相聲演員可惜了,沒準郭老師還能多個衣缽傳人。”
“警察同志,天地良心呀,我當時是在擰緊螺絲,怎么可能松螺絲,您可不能誣陷我呀。”張海橋顯得十分的激動,仿佛真的受到了誤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