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苑小區3號樓502室。
洗手間。
“我有花一朵,種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幽幽,朝朝與暮暮…”一個四十多歲的胖壯女人,一邊哼歌,一邊照著鏡子抹臉。
女人臉上有了明顯的皺紋,不過她自己感覺還挺好的,尤其是最近兩天感覺皮膚明顯滑嫩了,想到這,她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真好。
“叮鈴鈴…”一陣手機鈴聲響起,女人拿起手機一看,屏幕上顯示著一個陌生號碼,系統提示對方可能是快遞或銷售。
女人摁下了接聽鍵,“喂。”
“您好,請問是馬女士嗎?有您快遞,您是下來拿,還是我送到驛站。”
這兩個她都沒選,“我在家,你給我送上來吧。”
“你要是方便的話,還是下來拿吧,我還有其他的包裹,不太方便。”
“你不方便,我還不方便呢,你們公司快遞費那么貴,我買的就是這服務,你要是不送,我只能投訴你了。”
“別,我現在給您送上去。”
女人掛斷了手機,撇撇嘴,“小樣,還跟老娘來這一套。”
女人繼續站在鏡子前面照。
沒一會,外面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女人走到門口,往外看了一眼,是個穿著快遞制服的年輕小哥。
“咯吱…”一聲,門開了。
女人讓到一旁,盯著對面的快遞員看,挺年輕,長得也很精神,就是眼睛小了一點。
“您好,是馬女士嗎?”
“是我。”
年輕的快遞員問,“您的快遞,用不用我給您搬進去?”
女人雙手抱胸,點點頭,“搬進去吧。”
年輕的快遞員將箱子搬進了客廳,眼角的余光一直盯著側面的女人,放下箱子起身后,女人依舊沒有動靜。
“您忙著,我先走了。”快遞員撂下一句話,轉身往外走。
此時,外面兩側站著不少人,燕子是唯一的一個女警,小聲嘀咕,“哎,小眼這魅力不夠呀!”
郭天旭瞪了她一眼,又給韓彬使了個眼色。
韓彬微微點頭。
隨后,郭天旭和韓彬帶人沖了進去。
“警察,不許動!”
此時,小眼和女人也走到了門口,女人聽到警察兩個字被嚇了一跳,楞在了原地。
看到對方沒有反抗的舉動,韓彬也沒有給她戴手銬,上下打量了一番,這阿姨果然很壯,像是練過的一般。
“你們這是干啥?”女人語氣中有些不滿。
韓彬亮出了警官證,“我們是警察,有人報警聲稱遭到了你的侵害,我們是來調查的。”
女人輕哼了一聲,一副混不在意的模樣。
“誒呦,您這說的什么話呀,我一個女人,能侵害什么人呀。八成是有人誣陷我。”
“你叫什么名字?”
“馬月菊。”女人應了一聲,往外瞅了瞅,“得,也沒站在門口了,讓人聽到了不好,進去說吧。”
燕子嘀咕道,“嘖嘖,她倒是坦然。”
韓彬拿出了胡佳勛的照片,“這個人你認不認識?”
馬月菊撇撇嘴,“果然是個忘恩負義沒良心的小子,我沒報警抓他,他到反過來害我。”
韓彬一挑眉,“你這話什么意思?”
郭天旭也聽出了言外之意,暗道,莫非這里還有其他貓膩,又或者是利益沒談妥?
馬月菊不答反問,“警察同志,說實話,我也有些好奇,他怎么報的案,都說什么了?”
“他說自己是來送快遞的,你讓他將快遞放到了客廳,而后從背后打暈了他,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遭到了捆綁,而后你強健了他。”韓彬簡單的介紹了一句,并沒有說細節。
“哈哈…”馬月菊笑了,“他還真能編,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凈,我倒是成了壞人,他到成了受害人。”
之前做筆錄,韓彬也覺得胡佳勛的證詞有些許隱瞞,“那你說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馬月菊沉吟了片刻,說道,“他根本就不是送快遞的,而是一個小偷,跑到我家里來偷東西,才會被我打暈。”
“他是小偷?”燕子驚訝出聲音來,“但是,我們查過你們的通話記錄,他確實給你打過電話,你也接聽了。我還頭一次聽說,小偷打電話前會跟失主打招呼。”
“他沒跟我打招呼,而是故意試探我在不在家。”馬月菊哼了一聲,繼續說道,“那天上午,我從網上下了點片,就在臥室里看片,然后,就有人打電話說是快遞。我當時正在興頭上,就說自己沒在家,讓他將快遞放到驛站。”
“誰曾想不到二十分鐘,我就聽到門響了,我當時也有些納悶,我自己一個人住,其他人根本沒有鑰匙,門怎么會響,我意識到可能是小偷。”
“然后,我就悄摸的開了個門縫,往外瞅,果然瞧見進來了一個陌生人在我家客廳里翻,然后我就從臥室出去,趁他不備將他打暈了。”
“我這應該算是正當防衛吧。這你們總不能抓我?”
“我發誓,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那家伙就是一個小偷,他先偽裝成送快遞的看我在不在家,聽到我不在家就趁機潛入我家偷東西,鬼得很。”
韓彬和郭天旭對視了一眼,而后,郭天旭將小眼拉到一旁,小聲的說著什么。
韓彬繼續問道,“胡佳勛來你家偷東西是幾點?”
馬月菊想了想,“14號上午九點多吧。”
“他什么時候離開的?”
“我記不清了。”
“那就想,一直到你想起來位置。”
馬月菊瞥了韓彬一眼,“警察同志你好兇哦,我怕怕的。”
韓彬打了個寒顫,后退一步,撒嬌這東西也得分人,眼前這位撒嬌,簡直就是嚇人。
看到韓彬的舉動,馬月菊臉上有些掛不住。
韓彬再次詢問,“胡佳勛幾點離開的?”
“十一點左右吧?”
“晚上?”
“對。”
“他在你家呆了將近十四個小時?”
“對。”
“你倆都干什么了?”
“聊天呀。”
“聊了14個小時?”
“對。”
“都聊什么了?”
“我抓小偷了,自然是想著報警,他就求我不要報警,說自己有多苦,有多不容易,讓我給他一個機會。”
“就這些?”
“對呀,他反反復復的說,我這個人心軟,就聽著唄。”
“在反復的說,也不可能說14個小時吧。”
“你不信我也沒辦法。”
“這段時間,他有沒有說要離開?”
“沒有,他就求我一直不要報警,我就開始糾結要不要報警,最后,我還是沒報警,把他放了。”
韓彬話鋒一轉,“胡佳勛可不是這么說的,他說你強健了他。”
馬月菊惱怒道,“聽他瞎說吧,我不是那種人。他這是在誣陷我。”
“你們兩個在哪聊的天?”
“就在客廳。”
“這期間你是不是一直捆綁著他?”
“我也沒辦法呀,我想報警,他不讓,我也不敢貿然松開他的繩子,他害了我咋辦?”
“他有沒有去過你臥室?”
“沒有。”
“你確定?”
“我確定。”
韓彬招了招手,“搜。”
隨后,燕子、大憨等一眾民警,進入了臥室搜索。
“誒,你們干嘛呀,憑什么搜我家。”馬月菊也急了,搶先一步擋在了眾人身前。
韓彬亮出了搜查令,“你自己看看,這是證件。”
“讓開。”燕子將馬月菊拉倒一旁,大憨等人進入臥室搜索。
沒一會,大憨就高聲喊道,“韓隊、郭隊,我在馬月菊家床下面發現了一個男人的內衣。”
聽到這話,馬月菊臉色大變。
韓彬指著男士內衣問道,“這是誰的?”
“我…男朋友的。”
韓彬哼道,“要不要驗一下DNA?”
馬月菊趕忙改口,“我也不知道是誰的?”
“你不知道,我告訴你。這是胡佳勛的內衣,你將他帶到臥室內欺負,他為了保留證據,將內衣放到了床底下,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馬月菊深吸了一口氣,毫不示弱道,“是是,你說得對,我就是強健了胡佳勛,那有怎么樣?有本事你抓我呀,我在網上查過,這根本就不犯法。”
韓彬笑了,“這的確不犯法,我也沒想過用這個理由給你定罪。”
“你之前說,胡佳勛在你家逗留了14小時,你們兩個一直在聊天,期間他沒有要求離開,反倒是一直求你不要報警。從現有的證據看,你這些話根本就不可信,屬于虛假供詞。”
“你欺負他不犯法,但是,這個行為顯然是違背他的意愿,非法剝奪了他的個人自由,已經構成了非法拘禁罪。”
“我們現在是以非法拘禁罪對你實施逮捕。”
韓彬話音落下,燕子和大憨走了過來,直接給馬月菊戴上了手銬。
馬月菊大聲喊道,“我不服!你們憑什么抓我,胡佳勛是個小偷,潛入到我家偷東西,你們怎么不去抓他?”
韓彬道,“你放心,胡佳勛逃不了,他只會比你的罪名更重。”
“哈哈…這個二傻子,老娘跟他困覺是看的起他,呸,什么東西。”馬月菊笑了起來,但笑容中帶著一絲苦澀。
對她來說,最難過的不是被抓,而是胡佳勛寧愿冒著坐牢的危險也要報警。
自己好歹也是個女人,有那么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