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在身上摸了摸,“我出來的匆忙沒帶著。”
韓彬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沒事,跟我們進派出所里吧,說出你的姓名和身份證號,我們可以幫你查。”
男子猶豫再三,點了點頭,跟著韓彬兩人進了派出所。
看到韓彬主動跟男子說話,郭天旭還有些意外,他很了解韓彬的性子,不是一個愛多管閑事的人,依照他對韓彬的了解,男子不主動報案,韓彬不會主動詢問。
不過,郭天旭看到男子的表現后,憑借多年的經驗可以判斷,這個人像是藏著事,韓彬很可能看出了問題。
韓彬將男子帶到了休息室,遞給了他一支煙,“您怎么稱呼?”
“我姓胡,叫胡佳勛。”男子擺了擺手,謝絕了香煙。
“你身份證號是多少?”
男子低頭道,“我記不清。”
“那你手機號呢?”
“胡先生,我剛剛看到你在派出所門口轉悠,您是想報警嗎?”
“我…”男子右手扶著額頭,臉上的神色變了又變,既像是苦惱,又像是無助。
韓彬看對方不似作偽,“你有什么煩心事可以告訴我,我們派出所就是為人民服務,幫著咱們老百姓解決問題的。”
胡佳勛沉默了片刻,依舊欲言又止,“我這個事不太好講…”
“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負擔,這里只有我們三個人,警方的筆錄都是嚴格保密的,不會對外泄露。”
胡佳勛咬著牙,從牙縫里蹦出幾個字,“我…被…人…欺負了。”
“有人打你了?”
胡佳勛搖頭。
郭天旭也有些納悶,“那你怎么被欺負了?”
胡佳勛再次低頭不語。
郭天旭有些不耐煩了,“你一個老爺們,怎么磨磨唧唧的,能不能痛快點。”
胡佳勛猛的抬頭,臉上露出憤怒的神色,“我被人強健了。”
韓彬愣住了。
郭天旭皺了皺眉。
兩人從警這么多年,還是頭一次從男人口中聽到這句話。
韓彬和郭天旭兩人都覺得有些尷尬。
看到郭天旭躲得老遠,韓彬開口詢問,“能說一下案發的經過嗎?”
“我不想說,不想回憶…”胡佳勛用力抓著頭發,“那就是我的噩夢,我從來沒想到這種事情會發生在我身上…”
“你認識嫌疑人嗎?”
“不認識。”
“說一下他的特征,比如長相、性別、年齡等。”
“她是女的,大概四五十歲吧,一米七左右的個子,長得挺壯實,胳膊比我還粗…”胡佳勛搖頭,“我不想再回憶了,真的不想…”
“案發地點呢?”
“北苑小區3號樓502室。”
“那是你家嗎?”
“不。”
“是她家嗎?”
胡佳勛點頭。
“你為什么會去她家?”
“我是送快遞的,我是去給她送快遞,她打開門讓我送進屋里,然后,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從后面襲擊…我再次醒來,手腳都被她捆住了,接下來…她就…把我欺負了。”胡佳勛捂著眼睛,低聲抽泣了起來。
韓彬擼起他胳膊上的袖子,還能看到青紫色的捆綁勒痕。
“你是哪個快遞公司的?”
“小天快遞。”
“你什么時候去的嫌疑人家?”
“前天上午九點多。”
“十月十四號上午九點多?”
“對。”
“你什么時候離開嫌疑人家的?”
“14號晚上十一點多。”
“你在她家呆了14個小時左右。”
“是,這期間她一直欺負我,我從來沒想到這種事會發生在我身上,我…”胡佳勛咬牙切齒,“警察同志,你們一定要抓她,要讓她坐牢,一定要讓她坐牢。”
韓彬和郭天旭對視一眼。
沉默了片刻后,郭天旭說道,“警方抓人是需要證據的,你提供的線索太少,如果嫌疑人否認的話,我們很難給她定罪。”
“你們想要什么證據,只要能讓這個女人坐牢,我都會提供給你們。”
“你將案發的經過和現場的情況描述一番,警方了解的越詳細,越容易找到定罪的證據。”
胡佳勛右手扶著額頭,陷入了回憶中,這對他來說并不容易,“14號上午,大概是九點半左右,我去北苑小區送快遞,我給業主打了電話,她讓我送到家里,我當時也沒多想,就拿著包裹送到了家門口。”
“我敲了敲門,開門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阿姨,她開門后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讓我把快遞放到她家客廳里。其實,我一開始是想在門口給她的,但是一想也沒幾步道,就給她搬進去了。”
“我到了客廳,蹲下身把箱子放下,剛站起來就被人敲了悶棍,我就被打暈了。不信您可以摸摸,現在我腦袋后面還鼓著一個大包。”
郭天旭走過去檢查了一下,對著韓彬微微點頭。
韓彬繼續問,“你什么時候醒過來的?”
“九點五十左右吧。”
“你怎么記得這么清楚?”
“我醒過來的時候,人就躺在了臥室的床上,手和腳都被捆綁著,臥室里掛著一個鐘表,我看到了。”
“之后呢,發生了什么?”
“之后,那個收快遞的女人就開始欺負我…”胡佳勛一語帶過。
郭天旭說道,“你這樣不行,說的還是不夠詳細,她很可能不會承認,甚至反咬說是你主動的。”
胡佳勛急了,“我怎么可能主動,她長成那個樣子,又老又丑,比我女朋友差遠了,我吃了大虧了我。”
郭天旭正色道,“你別跟我犟,我是警察,對你那些八卦不感興趣,但警察查案是講究證據的,你說的過于籠統,我們警方很難幫你討回公道。”
“那你讓我怎么說?”
韓彬道,“這樣,我問你答。”
“你怎么證明去過嫌疑人家的臥室?”
“怎么證明她欺負過你?”
“怎么證明你不是自愿的?”
“只有把這三個問題捋順了,我們才能幫你取證。”
胡佳勛閉上眼,開始回憶,“她家臥室的方向朝南,窗戶挺大的,有一個藍色的窗簾,床很大,鋪著一個灰色的床單,還有一個白色的衣柜和藍色的梳妝臺,對了,她家床邊還鋪著一個毛茸茸的白色毯子。”
韓彬聽完,開口道,“這只能證明你見過她家臥室,你之前說自己去過她家客廳,只要臥室門開著,一樣可以從客廳里看到,無法證明你去過她家臥室。”
“我能證明。”胡佳勛咬著牙,“我…我把自己的內衣栽到了她家床下。”
韓彬一挑眉,“她知道嗎?”
“不知道。”
“什么樣子的?”
“黑色,希卡莫牌子的。”
韓彬在本子上記下,這個線索很重要,“第二個問題,怎么證明她欺負過你?”
胡佳勛露出屈辱的神色,“她胸口有個黑痣,腰上有橘皮紋,腿上還有一個玫瑰的紋身。”
“第三個問題,怎么證明你是被迫的?”
胡佳勛擼起袖子,“你看我手腕上和腳腕上的勒痕,這還不能證明嗎?”
韓彬皺了皺眉,這算是一個輔證,但能不能用上還不一定,因為現在社會比較開放,有些人口味較重,偏偏就喜歡被捆綁。
“警察同志,我說這些證據能給那個女人定罪嗎?”
韓彬沒有回答,反問,“你怎么離開嫌疑人家的?”
“我趁她睡著了,磨斷繩子偷跑出來的。”
“繩子呢?”
胡佳勛拿起隨身的包,從里面拿出一根繩索,“就是這個。”
韓彬戴上手套,結果繩索查看。
郭天旭也看了看,兩人對視了一眼,沒說話。
韓彬將繩索收了起來,“離開后,你去哪了?”
“我回家了。”
“你家在哪?”
“華業小區。”
韓彬在手機上查了一下小區的位置,問道,“昨晚,你有沒有去過堰新路匯安小區附近?”
胡佳勛愣了愣神,目光閃爍,“沒有。”
“你確定?“
“確定。”
韓彬笑了,這貨在撒謊。
如果他坦然承認,只是順道路過,韓彬或許會降低對他的懷疑,但他明明去了,卻不承認,那肯定有問題。
只是監控沒有拍到正臉,要證明他在撒謊,還是有一定難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