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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徒然樣子貨

熊貓書庫    騎砍風云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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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尼德曾經說過:“按照慣例這個月應該不會有事。”

  可很快事實證明,所謂慣例,唯一的價值就是用來打破。

  太陽還沒落山,“不會有事”的預言已然成為泡影,借著余暉,依稀能看到許多肢體纖長的怪蟲,如同魚兒在大海里遨游一樣,在灰色沙壤里恣意蕩漾。

  這就是沙蜘蛛,長著八條節肢,足有兩刃多長。中間的軀體差不多有小牛犢大小,豐碩的臀尖高高朝天聳立,渾身上下滿是密密麻麻的土黃色短剛毛。

  這模樣比白天見過的哆摩鼠強點有限,同樣屬于看一眼能給孩子留下終生心理陰影的級別。尤其幾十上百只糾纏在一起的時候,讓人不由感到脖后根仿佛有一陣涼氣襲來。

  李察原本還覺得吃沙子生存純屬扯淡,現在卻難免有點將信將疑。畢竟以沙蜘蛛的塊頭,食量肯定不小,除了沙土,他真想不出這片貧瘠的死地要如何供養它們。

  “看來又得動手了。”赫特手里抱著箭囊,一根一根仔細盤點著里面的箭矢。要知道今天可還不是月圓之夜,到了明天晚上,它們當然只會鬧騰得更厲害。

  其實系統出品的羽箭基本不會有什么偏差,他這么做單純只是出于一種習慣——很多老兵都有類似的習慣,目的在于戰前讓自己盡快找到狀態,有沒有用也只有各人自己清楚。

  很多時候,青澀和老練的區別,就在于這些不甚起眼的小細節。

  “我們斯嘎爾人好像不太適合防守…”阿布坐在城頭墻垛上,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可以給我們搬箭矢。”赫特主動安慰道。

  “塞尼德說話根本不準。”岡瑟用很促狹的眼神看著虎靈游俠,直到后者滿臉漲紅,才哈哈大笑著拍了拍他肩膀。

  沙蜘蛛互相間的糾纏愈發激烈,掀起一片塵土飛揚,讓視線都變得模糊。有幾只特別冒失的,漸漸離開群體,試探著朝歌利亞缺口沖過來。

  它們八條腿輪流邁進,速度快得簡直像在地皮上飛,眨眼間越過石壁和空地,開始順著墻面朝上爬。

  就在這個關鍵當口,領主大人倒是半點不慌,單腳踩在齊腰高的垛口上,好整以暇地拍了拍巴掌吸引所有人注意,“麻煩各位虎靈勇士都別動手,讓我們這些迷途的旅人先試試水。”

  這是個誰也不能拒絕的合理要求,虎靈們只好聳聳肩,收起弓箭,把最好的射擊位置讓給半人馬。

  李察剛開始還覺得這些大蜘蛛應該不好對付,自己握住劍柄,隨時準備帶隊發起肉搏沖鋒。身后蠻子武士自行向兩側排開,沉默著把面甲放下,如同冰冷的金屬雕塑。

  氣溫驟然間似乎低了幾度,迎面的風兒也變得沒那么溫柔。

  一邊冷眼旁觀的虎靈勇士們忽然覺得有些壓抑——他們自傲是森林中最瀟灑的野獸之靈,在樹梢間飄來蕩去,多么自在。看到這些外來戶只能老老實實在地上用腳走,一直以來心里難免有點洋洋得意的情緒在。

  這種洋洋得意在此刻被現實徹底粉碎。

  隨著他們列隊準備完成,本應虛無縹緲的殺意仿佛忽然間凝實起來,變成了血漿般粘稠的東西,在空氣中擴散開來,讓每個人都覺得有種想遠離的沖動。

  這是無數年演化帶來的饋贈,生命會天然抗拒潛意識中存在的危險。

  好在他們畢竟是生而兇悍的虎靈,不舒服歸不舒服,倒還不至于真做出什么丟臉的舉動。

  “放!”李察打了個響指,很瀟灑地拔出長劍準備迎戰。

  按照高山堡平常演練的程序,半人馬在放完幾輪齊射之后,就得把戰場交給蠻人武士,自身退居二線。

  不過高山堡半人馬的水平毋庸置疑,哪怕肉搏戰開始之后,他們照樣可以自由射擊支援不擔心誤傷,絕對是一般弓箭手想也不敢想的花活。

  可惜,這么復雜的戰術安排完全是媚眼拋給瞎子看。沙蜘蛛模樣雖然嚇人,卻偏偏是個軟腳蝦,真實戰斗力蹩腳得叫人咋舌。

  都沒用別人出手,幾個半人馬放了輪箭,就把它們紙老虎的面目輕易戳破。

  那層看似粗糙堅硬的外皮實則非常脆弱,半點都阻擋不住銳利的鋼簇,伴隨著接連不斷的弓弦顫鳴,一根根飛來的箭矢幾乎都會整根沒入它們體內。

  沙蜘蛛似乎沒有能力發出鳴叫,一時間只能聽到“噗嗤噗嗤”的入肉聲。

  但光看它們斷線風箏一樣從城墻半腰跌落的架勢,也不難知曉大局已定。

  怪不得裝備那么稀爛的虎靈,也可以年復一年地把沙蜘蛛擋在石壁外面。李察一陣感慨。

  他沒有半點看不起虎靈的意思——作為精靈帝國專為戰爭而培育的混血種族,單從族群平均素質上來講,虎靈厲害就厲害在,竟然能同時兼具力大如熊和靈活如貓兩個優點。

  再加上天性極其悍勇、感官非常敏銳、紀律特別嚴整,要是這都不算善戰,簡直剩不下哪個種族還能擔起這份殊榮。

  但任何人都沒辦法否認,裝備也是戰斗力的一個組成部分,而且是非常重要的組成部分。恰恰在這方面,棲居在森林里的虎靈瘸腿瘸得近乎截肢,大大約束了他們的發展上限。

  長遠來看,使用劣質武器對于戰士的成長,絕對是種難以彌補的傷害。木箭玩得越是熟練,以后就算有機會拿到鋼矢,也越會難以適應。

  尼赫魯這才剛剛持完咒,勉強趕上最后一只沙蜘蛛放了個火球,一經命中,立刻像點燃酒精桶似的猛烈燃燒起來,在黯淡的天光中絕對足夠醒目,為這場短促的處女秀畫上一個華麗的句號。

  “為什么正經讓你用個法術,持咒慢得要死。但是要保命的時候,嘴皮子就可以那么順溜?”領主大人居高臨下俯視著狗頭人薩滿,面帶懷疑。

  “額,這個…”尼赫魯半張著嘴,皺緊眉頭露出認真思索的神色,磕磕絆絆地說道:“我…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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