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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七章 陰云密布邊疆事,一曲斷腸奏西南(貳拾柒)

熊貓書庫    明朝小公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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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可憐的副將是沒法喊出這一句話了。

  他只能是指望著下輩子,投降的時候能早點兒。

  好歹在被人砍翻之前。

  “升白旗!升起白旗!!”

  這些老狐貍到底是經過風浪的人,三兩下的便吩咐了下去。

  “所有人出城、除甲胄兵刃放到一邊,待上朝大軍抵岸!”

  看著城頭上升起的白旗,那些小型的戰船開始加速駛來。

  城門“吱呀呀~”的被打開,幾個家丁渾身是血的匆匆趕來。

  手上還拎著陽京城巡撫的腦袋,那幾個老狐貍的臉色稍緩。

  副將被殺了、城頭上的同袍能跑的全跑了,剩下的不是成了一堆腥血碎肉。

  就是哀嚎著滿地爬著。

  家中的管家們也被踹著趕下去安撫人群,然后讓他們一并出城去跪著。

  沒轍啊!萬一他們沖撞、招惹了明軍,明軍一怒之下真轟過來咋辦?!

  終于,那些個戰船緩緩的靠岸了。

  舢板被搭了上來,走下來的卻是一群看起來家丁護院一樣的漢子們。

  當然,哪怕是這些漢子也足夠精銳。

  隨著一聲聲“吧嗒~吧嗒~”的下船聲響起,眼見得至少上千條漢子隆隆下船。

  這些漢子飛快的占領了城門,呈小隊形式開始向城內搜索。

  還有人登上了城樓,占領了城樓高處俯視城下。

  似乎確認了半天認為安全了,才有人對著海面晃動手上的旗子。

  忙活了大約兩刻鐘,那些跪在城門口的老狐貍們都開始有些哆嗦了。

  才有一個頭領模樣穿著錦袍的中年儒生走過來,對著他們道:“且先起來罷!”

  隨即身邊跟著的原安南水師副將武安全,趕緊用安南話給他們說了一遍。

  這些人才拍著膝蓋站了起來。

  “我大明水師輔帥還有要務,諸位之事則交由在下了。”

  便見得這人笑了笑,隨后他身后跟上來了幾個亦是身著錦袍的男子。

  “在下白司翰,得天幸忝為‘京師貨殖總會’西南執事!”

  這白司翰似乎是為首者,其他幾人亦都默不作聲的等他介紹。

  果然,白司翰接著便讓出自己右側的那人輕聲道。

  “這位乃武陽侯薛倫,乃京師‘簪纓貨殖會’的執事…”

  隨著這位白司翰的介紹,這些個安南老狐貍們頓時一臉懵批。

  這啥玩意兒?!咋聽著…像是干買賣的?!

  好在這個時候,大明水師的戰船已經緩緩靠岸。

  無數的黑甲軍卒“咔咔咔…”的從船上下來,看到這些軍卒安南老狐貍們不由得心頭一凜。

  這一身的裝束,很顯然不是他們這些個草臺班子帶水師的弱不經風能打得過的。

  幸好投降的早啊!

  那員立于戰座船船首的玄甲戰將“嘩啦啦~”的走了過來,冷冷的掃了一眼這些個老狐貍。

  一時間竟然無人敢與他對視,被他掃過者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

  “某戚景通!蒙吾皇陛下幸,忝為大明皇家水師輔帥!”

  聽得這戰將的話,老狐貍們一個哆嗦。

  但顯然人家沒打算跟他們廢話什么,很直接的道。

  “無暇與爾等計較,陽京事宜盡數交由各家貨殖會負責!”

  說完,領著親兵嘩嘩開始進城。

  亦是此時,一輛輛的馬車從戰船上往下駛來。

  那些批蓋著布衣的不知是甚物件兒,隨之下船的則是大批的黑甲軍卒。

  “首先…爾等將這陽京城所有的馬匹全數交出來,剩下的咱們慢慢談。”

  武陽侯薛倫掃了一眼這些個老狐貍,隨后抱著胳膊道。

  “記住,要全部戰馬!若是事后讓某發現爾等有所私藏,嚴懲不怠!”

  這些個老狐貍們也知道此事可不是裝犢子的時候,趕緊呼喝著讓管家入城。

  把各自家中的馬匹全都交出來,甭管是駑馬、挽馬還是戰馬。

  萬一人家指著駑馬說是戰馬,那尼瑪就得一家一起尼瑪了。

  好在沒一會兒,管家們便匆匆回來。

  然后低聲稟告自家的馬匹全都交出去了,而那位大明水師輔帥也已經離開了。

  “好了!諸位,大家都是誰家的子弟、宅院何處,且都來說說…”

  唔…不說清楚某等人怎么好抄家啊!

  這陽京城據說有幾個累世大族,那家中資財可不少!

  我簪纓會拍下的是如今安南參政知事,估計能抄出來個十萬兩罷?!

  咋說也花了五萬兩,撲買下來的抄家權啊!

  算上路費、護院的月銀、沿途輜重…若是沒抄到十萬兩,那可就虧大發了!

  京師貨殖會那邊的白司翰也琢磨,咱京師貨殖會八萬兩拍下那位翰林院校理。

  據說其祖上也出過些許任務,別叫咱失望啊!

  好歹抄出個十五六萬兩,讓咱回回血…

  這邊忙著抄家,戚景通那邊則是奔赴在路上。

  出得陽京城,他便將載著莽瑞龍的馬車停在了路邊的一家客棧。

  客棧門前笑容可掬的一長髯儒生,悄然的對著他做了個手勢。

  再看看客棧上的那面旗,戚景通就知道了。

  而隨著戚景通一起走的,還有一員從客棧內默默騎馬跟上的黑甲軍卒。

  “將軍!前方便有為我等開路的三百先鋒。”

  黑甲軍卒打馬跟上了戚景通,在遞上令牌后親兵才引他來到了老戚身邊。

  便見他抱拳低聲道:“升龍城南門,是黎廷彥將軍的人駐防。”

  這句話說了,戚景通就明白了。

  這件事情看似風險大,實則非常小。

  黎廷彥顯然早就打算投靠大明了,否則的話大明水師上岸就會遭到埋伏。

  或者會被堅決的抵抗,不至于就這么一鼓作氣的攻下來了。

  若是安南有了防備甚至埋伏,大明水師即便攻下這里也必然要費一番手腳。

  當然,張小公爺對此并非是全無準備的。

  李福達在這陽京城中,便是一種準備。

  憑借李福達多年造反、能從汪直張誠手下都跑掉的經驗本事,若有風吹草動能瞞得住他?!

  戚景通自己也足夠謹慎,即便是對方出城投降他也未讓水師本部上岸。

  而是先讓貨殖會的人上岸試水、查探,確認安全后才安排水師登岸。

  至少從目前看來,黎廷彥沒有要反水的意思。

  現在最危險的一項,便是要攻入升龍。

  如果黎廷彥假意判出,實則為安南忠臣的話…

  這就麻煩了!

  戚景通和水師這數千人,將會徹底的羊入虎口。

  “散出幾隊細作,查探一下升龍各處城門有沒有什么問題。”

  戚景通當然不會把寶全部押在黎廷彥的身上,他更相信自己培養出來的探馬細作。

  親兵們領命而去,隨即便有幾個小隊從軍伍中無聲的散開去。

  全軍行動畢竟還有車馬,于是動起來自然是慢了許多。

  探馬細作離開了隊伍全力打馬前行,這必然是快了不少。

  “莽瑞龍?!”

  馬車上,莽瑞龍見到了這位長髯儒生。

  盡管他看起來很是和善儒雅,然而莽瑞龍本能的感覺到了一股寒氣。

  這是一股從腳底板升起來的寒氣,仿佛有著一只無形的毒蛇正在朝著自己吐芯子。

  “罪臣正是…”

  莽瑞龍不敢怠慢,趕緊對著這長髯儒生行禮。

  這長髯儒生擺了擺手,讓他起來。

  隨后給他亮了一下自己的提司牌子,輕聲道。

  “老夫軍部諜報司提司,且給老夫說說東吁及周邊境況…”

  這儒生說著,頓了頓:“事無巨細,且盡皆說來!”

  莽瑞龍不敢怠慢,整理了一下思緒開始將自己所知之事娓娓道來。

  一邊說著一邊還偷偷的觀察這儒生的臉上,然而和儒生的臉上看不出喜怒來。

  只是一直傾聽著他的陳述,偶爾會插上一兩句話問上一些問題。

  隨后便讓他繼續說。

  “咣當~!”陽京城里的抄家大業已經開始了,各家貨殖會先是把這陽京城諸家分開。

  然后一家家細細的審問,最后讓幾個管家領路過去。

  其他人則是全數鎖拿,在碼頭上搭建了臨時的囚籠關押起來。

  “唔…三尺紅珊瑚!這個不錯,可以值點兒銀子!”

  白司翰兩眼放光,看著那一整套的紫檀木嘖嘖稱奇。

  “雖是異種,卻也是紫檀啊!好歹能值些許銀子,抬走!”

  那管家哭喪著臉,哆嗦的看著白司翰在這家里鏟地皮。

  這位看著斯斯文文,可尼瑪真是鏟地皮的好手啊!

  那雙招子可不要太毒辣,隨隨便便的一眼就能看出值錢與否。

  還有個穿布衣的矮腳漢子,看著極為猥瑣。

  可內貨也是生著一雙賊眼,家里那些暗格、地窖根本就瞞不過他。

  這狗批玩意兒只需要掃一眼,就能瞧出來哪兒有問題。

  “咚咚咚~~”這不,瞧著這貨敲了敲墻…

  管家不由得臉色發白,知道這要壞菜了。

  “白先生!且來!且來!”

  那猥瑣的矮腳瘦子“桀桀桀~”的笑著,點著那墻面道:“這里邊兒絕對有好玩意兒!”

  “哦?!來人!那面墻,鑿開!”

  白司翰聞言趕緊上來,但這矮腳瘦子卻一把擋住了:“別啊!”

  “白先生,蠻力萬一弄壞了里面的玩意兒可就不美了。”

  說著,這矮腳瘦子便伸手在那墻面上摸索了幾下。

  瞧上了邊上的古畫,拎開古畫又敲了敲磚頭。

  最后在某一塊磚上按了下去,隨即便聽得機括聲響起。

  “咔嚓~”一聲,那墻面居然裂開了一道能打開的縫隙。

  這管家“撲通~”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白司翰倒是對著矮腳瘦子豎起了大拇指。

  “聶三兒,可以啊!不枉老夫從通州大牢里把你撈出來!”

  這叫聶三兒的矮腳瘦子聞言,不由得挺起了胸膛。

  “那是!白先生,您瞧不起我聶三兒不妨事兒。可咱這手藝,那可是祖傳的!”

  說著聶三兒又得意洋洋的開始吹噓,他祖上當年給曹孟德公干摸金校尉的事兒了。

  白司翰則是笑吟吟的聽他吹了幾句,便讓他趕緊干活兒。

  然后心下感慨,那位張小公爺說讓他們尋摸這類人手的時候大家還莫名其妙。

  那會兒京師貨殖會里,沒少有人嘀咕這事兒。

  咱雖然是干買賣的,可特么不挖人祖墳啊!

  把這些個狗屁倒灶的玩意兒弄進來,這是要干甚啊?!

  挖人祖墳這個事兒,放在后世那可都是大事兒。

  而在大明朝這個禮教時代里,挖人祖墳是要天打雷劈的。

  被人逮住了,便是打死官府都不帶理會的。

  可當時張小公爺一句話,就把他們的嘴給堵上了。

  “天下百工千技,何有無用者耶?!不過不曾善用而已。”

  “善用其技者,害可成益。惡用其技者,善可成害!”

  果然,招募回來后這票人很快就給用上了。

  那就是讓他們幫著尋寶!

  別看聶三兒這票人猥猥瑣瑣的,可手上的本事那是真有。

  就拿聶三兒來說,當時領著他回去抄家現場轉了一圈。

  這貨就能把兩個沒被尋摸出來的暗格給摸出來了,里面藏著好幾十兩金子。

  頓時京師貨殖會的人就服氣了,難怪人家小公爺是財神爺啊!

  旁的不說,就這手用人本事…

  便是他們不能及也!

  沒等他們感嘆完畢,小公爺又開發出了這些人的新功用。

  那就是給諸家的祖墳修繕、堵漏洞,看看有沒有被人盜掘。

  這份活兒對他們來說就輕松很多了,去了現場就指揮如何做防護。

  然后有沒有被盜,他們在墳邊走上一圈兒就知道了。

  即便是白司翰在這事兒上,也不得不對那位小公爺說個服字。

  聶三兒他們有了正經身份,還能有吃喝月銀收著。

  自然便不再肯回到從前的日子了啊!

  摸金這事兒聽著是傳奇,可除了少數抱著一夜暴富的心思去做的。

  大部分其實真的就是為了個養家糊口,誰不知道這挖人祖墳損陰德啊!

  逮住了,全家被人打死官府都不過問的。

  說真的,若非是逼不得已這個年月沒幾個人愿意從事這腌臜事兒。

  貨殖會里的伙計,甚至是大師傅。

  出門了,人都得喊你一嗓子“聶師傅”。

  手上的銀子不必藏著掖著隨便花,還有個良民的身份可以買田買地置辦產業。

  誰特么還愿意回到過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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