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約翰并沒有穿騎士重甲,只是穿了硬皮甲。
不是他老了穿不動重甲…職業者的壽命比正常人長上許多,連衰老都會比常人緩慢得多。
雖然老約翰已經四十多歲,但現在他看起來,也頂多是三十出頭,這還是他故意留了一臉胡子的情況下。
如果他把胡子刮掉,和兒子小約翰上街,不認識他們的人,肯定會認為他們是兄弟,而不是父子。
讓人幫忙著甲是一種儀式,一般都是由騎士學徒來完成,如果讓親近的后代幫忙完成,那就是要告訴他,你快到上戰場的時候了,該是預先習慣一下戰場的氣氛。
聽到父親的話,小約翰很激動。
作為唯一的繼承人,他之前被保護得很好,從來沒有踏足過戰場。
越是不讓做的事情,就越會引起人的注意和吸引力。
小約翰對于戰場,有一種特別的興趣,只是礙于父親的命令,他從來不主動靠近這樣的地方。
而現在,一個能正面觀察戰場,又不會有什么危險的機會擺在眼前。
小約翰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老約翰也不想兒子錯失這個千載難逢的,能進行現場教學的好機會。
在兒子的幫助下,老約翰將全身硬皮甲穿戴完畢,他轉身對著小約翰說道:“孩子,從今天開始,你將正式作為德爾邦城的未來繼承人而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中,也是從今天開始,百靈鳥將傳唱的你的榮耀,鳳雀花會為而盛開,你將會成為霍萊汶最尊貴的人員之一。”
小約翰激動地全身發抖,他單膝跪下,崇拜地看著老約翰:“我將永遠愛戴你,我敬愛的父親。”
就在城主一家父慈之孝的時候,羅蘭和杰特兩人坐在一張小船中。
雖然頭頂烈陽,曬得人的頭發快要冒火,但杰特的臉色卻是有些蒼白。
羅蘭坐在他的對面,一邊翻動著從系統背包中拿出來的魔法書籍,一邊說道:“你怕水?你不是會游泳嗎?”
“不是,我暈船!”杰特尷尬地干笑道:“這船在波浪上搖來搖去的,我有些惡心。”
羅蘭想了想,側身探出船身,伸出手指在河面上輕輕一點。
以他手指為中心,河面開始迅速結冰,白色的冰棱最先形成,很快就形成一塊半徑五米左右的薄冰層。
隨后薄冰層在迅速加厚,很快就變成了厚度至少有半米左右的浮臺。
小船也被凍在其中。
雖然冰層依然浮在水面緩緩順著水流向下漂,但至少小船是被固定住了,不會再晃來晃去。
杰特大喜,跳到冰層上,用力踩了踩,發現冰層很堅實,便驚嘆道:“臥槽,你這也太厲害了吧,這是什么魔法?冰環術,還是寒冰一指?”
“都不是,只是單純地將魔力元素轉換成寒冰性質,注入到河面。”
“就像將一點墨水滴入到清水的那種感覺?”杰特問道。
羅蘭點點頭,他也從小船上跳下來,踩到冰面上。
五米半徑的圓形冰層浮臺,如果看作是一條河船,已經算得上很大了。
兩人站上去,都顯得很是寬敞。
由于冰層一直在釋放著寒意的原因,兩人漸漸感覺到氣溫便得很清涼。
杰特看看腳下的浮冰,再看著羅蘭,問出了他一直的疑惑:“你現在的法力值上限是多少?”
“200!”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信息,所以羅蘭便沒有隱瞞。
法力值的成長有公式可以套用,再加上探索者稱號加成,只要有心人一算就能清楚,說假話騙人沒有意思。
杰特有點憂傷地看著天空:“我才82,這還是算上了專長加成的情況。大家都是施法者,等級也一樣,你說我們的藍條數值差距為什么這么大啊。”
羅蘭無奈地說道:“我們法師主堆智力成長,你們牧師主堆意志,一個藍上限高,一個回藍速度快,不能對比的啊。”
“但你有特殊專屬回藍技能,雙倍效果!”杰特幽幽地看著他:“比我們不知道強到那里去了。”
哦…好像還真是這樣,羅蘭不但藍條上限是杰特的兩倍略多,更重要的是,他的回藍速度還比杰特這個牧師快得多。
牧師雖然不用像法師那樣,必須得學會法術才能施法,但他們施法的時候,也得用精神力溝通神明的神力,借用神明的力量才能達成施法的目的。
所以藍條這種東西,對牧師來說也是很重要的。
“算了,普通人和天才是沒得比的。”杰特也頗是看得開:“你覺得老約翰他們會上當嗎?”
羅蘭想了想,說道:“應該有很大機率上當。”
“為什么你會有這樣的推斷,對于老約翰的性格如何,我們應該都是不太清楚的。”
羅蘭把魔法書扔回到自己的系統背包中,說道:“不知道你玩過騎砍網游沒有,能帶兵的那種?”
杰特搖搖頭。
“騎砍網游本來就是模仿冷兵器戰爭的,我最喜歡用輕騎兵。一旦看到有人落單或者稍稍遠離大部隊,就會下意識趁著這機會沖鋒一波,一擊即走。”羅蘭頗是懷念地說道:“大多數時候,都能建功,主玩騎兵的人,都有這種尋找‘破綻’的習慣,甚至是一種本能,相當自信的那種。只是有些時候,這也是敵人設置的陷阱,等你沖鋒到地人面前,就會發現旁邊突然沖出幾支兵馬,把你給圍住了。”
杰特有些明白了:“所以你是以己渡人,認為老約翰看到我們‘分兵’,肯定會有所行動?”
羅蘭點頭:“我在騎砍網游里玩了近萬局的騎兵,好幾年了,不敢說打遍服務器無敵手,但也是勝率極高,平時也只玩騎兵,認為騎兵是王道兵種。連巷戰我都會用騎兵,被隊友罵得要死,呵呵。”
“這種想法,似乎和老約翰有點像!”杰特愣了一下,然后就明白了:“你們就是一類人。”
“所以我覺得他有很大的可能會‘沖鋒’一波。”羅蘭語氣淡淡地說道。
杰特有些失落:“我突然覺得和你們這些玩戰術的差距很大。霍克是土木狗出身,帶著幾百流民,輕松建起了反騎兵戰壕陣地,而你居然坐利用對方的本能性格反搞一波,相比之下,我就只能去神殿祈禱祝福,卵用都沒有。看來從今天開始,我也得看些心理學之類的書籍了。”
羅蘭哈哈笑了聲:“這也只是我個人的猜想,老約翰未必上當…”
然后羅蘭就被打臉了。
‘叮霍克向你共享了史詩級任務。’
《擊退德爾邦城軍隊的攻擊》
此時四人都在組隊界面中,看到共享任務的請求,兩人直接就點了確定。
速速將任務內容看完,杰特用一種鄙視的目光看著羅蘭,那神情態度,像極了一張表情包:常威,還說你不會武功!
羅蘭打了個哈哈,然后他看向遠處,說道:“計劃成功了,但在我們去支援霍克前,得擺平一些麻煩。”
在他們后方的上流處,有兩條中型戰艦順流而已,速度很快。
大大的白色風帆上,畫著德爾邦城的盾型徽章。
同一時間,霍克和林克兩人站在一處塔樓上,看著一支全幅武裝的步兵從德爾邦城走出來。
大約有七百多人,他們出城后地,直接奔著碼頭這里而來,然后陣型展開,遠遠地,就將整個碼頭圍了起來。
一批弓箭手在步兵的身后集結。
目測大約兩百人左右。
林克看看的大河,然后回過頭來說道:“河面也被封堵了,但有兩艘戰船順流而下,應該是去追羅蘭和杰特了。”
霍克吸了口氣:“全被羅蘭猜中了,這家伙的心計可真強啊,要是能拉進我們公會里就好了,我愿意把副會長的位置讓給他。”
林克只是笑笑:“副會長我只認你一個。”
霍克不以為意,他和林克兩人很早之前就在游戲中認識,至今為止轉戰了許多個游戲了。
雖然現實中還沒有見過面,但他們是靈魂之友,互相理解的那種。
霍克等了會,說道:“下去動員吧。”
兩人下了箭塔。
在他們面前有一支三百人左右的軍隊在等候著。
這些人站得很直,雙手貼在大腿外側,昂首挺胸。
看著精氣神飽滿。
霍克看著他們,正色道:“我們原本是乞丐,骯臟低賤,貴族不愿意理會我們,商人看低我們,平民遠離我們。從來就沒有人愿意幫助我們,現在我們好不容易靠著自己的雙手,過上了好日子,但是…他們似乎不愿意我們生活得好些,他們想摧毀我們現在擁有的一切,他們認為我們不配過上好的生活。他們想重新把我們踩回到爛泥里!你們服氣嗎?”
這些衣著簡單的士兵們,眼中冒出了怒火。
“現在,是檢驗我們氣節的時候了。憑什么我們生來低賤,憑什么我們不能過上好的生活,憑什么他們可以騎在我們的頭上,拉屎拉尿!”霍克拍拍自己的胸口,怒吼道:“我不服!是跪著生,還是站著死,你們的選擇是什么?大聲告訴我!”
士兵們憋紅了臉,額頭,頸脖處的青筋冒出,他們將手中的武器高高舉起:“站著死!”
“站著死!”
“站著死!”
連續的怒吼聲沖上云宵,驚走附近所有的鳥雀。
霍克雙手向下一壓,士兵們立刻就將安靜下來,但所有人的眼瞳中,似乎都燃燒著火焰。
“我們可以用自己的雙手,拿著鋤頭鐮刀,為自己創造幸福的生活。現在,也可以用自己的雙手,拿上武器,打敗他們,讓他們正視我們,甚至是畏懼我們,把低賤這個詞,從我們的身上剝離下去,讓我們的后代子孫,可以堂堂正正地行走在城市的街道上!不會居無定所,不會見到商人和貴族就驚慌失措,不會因為自己的身份而感到羞愧!”
這些乞丐士兵眼瞳中,原本只有憤怒的火焰,但現在又多了一樣東西:希望。
霍克輕笑起來:“所以,打敗他們,我們就可以站著生!”
“站著生!”
仿佛數百只雄獅的吼叫聲同時響起,巨響仿佛震碎了天空中低垂的雨云。
云朵一片片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