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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四章 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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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實說,要從廢品收購站里分辨出夏添火的氣味,其實頗不容易。

  畢竟這地方,各種氣味實在是太雜太多了,再加上向坤本身也只見過夏添火一次,對他身上的氣味特性掌握也有限。

  不過靠近院門附近的一堆生活垃圾里,有一股屬于夏添火的比較強烈的味道,所以向坤一對這個院子進行氣味檢索,就找到了目標。

  雖然用氣味和聲音進行了一番探索,知道夏添火此時并不在這廢品收購站里,但向坤還是決定要做進一步的探查。

  他并沒有采取投放“超聯物”、“情注物”等方式進行“超感狀態”的探查,而是脫了鞋子后,直接翻墻進了的院子。

  倒不是向坤突然要開無雙,直接莽進去,而是他已經知道里面有幾個人,都在什么位置,是什么狀態,有自信能夠不被他們發現。

  向坤并沒有貓著腰、弓著身,或是小心翼翼的模樣,而是直接大大方方地穿過外圍打包堆壘起來的紙片、塑料、廢鐵,去院門處看了一眼那邊的生活垃圾,確定了沾有夏添火味道的物品是一塊揉成一團的破布后,便回身向里面的屋子走去,看起來就像是這邊的主人,或是上門拜訪一樣。

  在向坤走進屋內兩秒鐘后,一個矮壯黝黑的年輕人一邊拉著褲子拉鏈,一邊從屋子邊上的廁所里走出來,一邊打哈欠,一邊向屋門走去。

  而此時的向坤,已經不慌不忙地進入了客廳,在客廳中兩個正拿著手柄、用一臺PS2對著破舊電視玩實況5的男人背后站了一秒鐘,在屋里再一次快速而仔細地分辨了一下各種氣味信息后,走向一間房門虛掩的房間。

  他雖然知道里面沒有人,卻沒有直接把門往里推開,而是先按住門邊,向門軸的方向發力,再慢慢把門推開一點——因為他知道這門已經很久,直接推開,門軸會發出呻吟聲。

  當向坤無聲無息地閃進那房間,又將門掩好的一刻,那去廁所的矮壯年輕人正好走進客廳,直接往兩名在玩游戲的同伴身后的破沙發躺了下去,繼續睡覺。

  客廳里的三人,都沒有注意到,一個“來歷不明”的大漢剛剛就那么無聲無息卻又堂而皇之地進了屋子。

  而在房間中的向坤,雖然沒有開燈,卻已經通過微光夜視視覺模式對房間進行仔細地檢查——從氣味判斷,他基本可以確定,夏添火之前就是被關在這個房間中,被綁在其中一張靠背椅上。

  對現在的向坤來說,在感官能力和自身運動能力有著絕對碾壓級的優勢情況下,在這廢品收購站內三人的眼皮子底下行動,完全可以做到視覺盲點式的“隱身”。

  這時候的向坤,就像在玩一個以“廢品收購站”為地圖的實時2D游戲,其他玩家的視野又小又窄,活動還慢,而他卻是居高臨下窺探整個地圖,不僅開了全視野,還能看到其他玩家的視野范圍,直接提前預判其他玩家的行動趨勢,自己控制的角色移動速度又是其他玩家的好幾倍,要在地圖里安全活動、不被發現,自然不是什么難事。

  當然,前提是房子里的人不多,如果有十幾二十個人,且都是清醒的話,那他想要這么直接堂而皇之地“潛入”,還是很難的。

  向坤根據房間里的各種細節判斷,推測出之前夏添火在房間中的情況,并且從氣味消散的程度,按過往經驗,綜合環境推測,他被帶離這里,應該已經超過十個小時。

  也就是說,很有可能在綁匪給老夏打完要求準備贖金的電話后,夏添火就被轉移走了。

  房間里的結構非常簡單,也沒有什么其他的線索。

  向坤隨手從口袋掏出一枚硬幣一拋,那硬幣翻滾著落地后,卻并沒接觸地面,沒發出聲響,打橫著懸停,然后從門下的縫隙鉆了出去,悄無聲息地經過客廳,再穿過大門,往院子里的那些堆壘著的回收金屬垃圾而去。

  不一會,院子里發出一陣哐啷噼啦的聲音,把屋里的三人都嚇了一跳,不僅是兩個在玩游戲的,就連躺在沙發上睡覺的都被驚得跳起來。

  不過向坤通過房間的門縫觀察到三人的反應,卻是有點耐人尋味,他們沒有第一時間出去檢查情況,而是有些忐忑地互相對視了一眼,過了十幾秒后,才從客廳角落拿了斧子、鐵棍等器物,小心翼翼地結伴往外而去。

  三人走出去后,向坤也從那房間中走出來,他看似閑適隨意,實則非常快速和效率地搜尋了一遍包括客廳和其他房間在內的區域,甚至快速而無聲地打開了幾個抽屜、柜子進行檢查。

  雖然他即便在屋外也能依靠氣味將屋里的情況和物品判斷得七七八八,對屋里的生物更是了如指掌,但有些信息是光靠氣味和聲音沒法掌握的,比如記錄在紙上的信息,比如一些代表特殊功能的實物等。

  但遺憾的是,簡單的搜索之下,向坤并沒能找到有用的信息。

  有可能綁匪在轉移的時候,把相關的東西都帶走或處理掉了。

  這樣的話,主要的線索便存在于這三個還留在這的人身上了,只是不知道他們對綁架案的信息知道多少,參與到什么程度,知不知道夏添火現在被轉移到了哪去。

  感覺到了在外檢查情況的三人往回走后,向坤又好整以暇地走回了之前那房間里,將門緩緩掩上。

  廢品收購站的三人拿著各種“武器”出門后,發現剛剛的異響是一堆本來摞得很好、很穩的回收廢鐵倒了。

  他們稍微檢查了一下,并沒有發現異常,當然,也沒有打算把廢鐵再摞好。

  不過當他們準備回屋的時候,又從廢鐵里傳來異響,于是又過來檢查了一番,花了不少時間,自然還是沒有任何發現,但他們原本的忐忑倒也消減了許多,因為很明顯這不可能是人為,肯定是有耗子或野貓之類,之前收購站逮到過不少,所以并未在意,直接返身回去。

  一邊走回屋,那身材矮壯、膚色黝黑、之前躺在沙發上睡覺的男子忍不住對兩名同伴問道:“我聽我表哥他們說,今天街上的情況有點不對勁了,逵哥那單生意搞砸了,會不會讓人查到這里來?真讓大老板的人查過來,我們會死的很慘的…”

  他的普通話同樣口音非常重,但卻并不是桂海口音,而很明顯是緬人所特有的口音。

  之前在玩游戲、脖子上戴著個佛像玉墜的男人皺眉道:“我們都還留在這,你怕個毛吶!不過我警告你,別他媽在外面亂說,包括對你那些狗屁親戚,不然你會死的更慘。”

  這人的口音就是明顯的桂海腔了,不過明顯也不是老夏錄下的通話錄音里那個綁匪的聲音。

  回屋后,兩個玩游戲的卻不讓那矮壯男人睡沙發了,直接踹他一腳讓他自己去房間里睡。

  當然,那房間并不是向坤現在所藏的這間,這間里并沒有床。

  而向坤也知道為什么那矮壯緬人不愿意去房間睡,賴在客廳蹭沙發——他剛剛也看過其他幾個房間,有個房間有好幾張床,但要么沒有床墊且床板都有斷的,要么就是跟個爛豆腐似的破床墊,睡上去估計不小心就能被彈簧扎到,且異味嚴重,明顯沒怎么打掃,加上沒空調沒風扇,熱得要死,怕是在客廳打地鋪都更舒服。

  于是那矮壯緬人涎著臉求了幾句,但被帶玉墜的男人斥罵了兩句,還是只能拉著一個破舊的躺椅,到院子里睡了。

  不過矮壯緬人在院子里躺下后,向坤卻是聽到他嘴里不停小聲嘀咕著一些緬語,雖然聽不懂內容,但想來也能猜到是一些“問候語”。

  屋里的兩人雖然重新拿起了手柄,但注意力也都沒在游戲上了,而是低聲地交談起來——這也是玉墜男把緬人趕出去的原因。

  “其實吞欽說的…我也有點擔心,逵哥這次本來以為是要跟著吳倫大佬做大生意,結果搞砸了,‘貨’沒弄到手直接當場掛掉了,大佬估計也很不滿,這會那邊大老板死了兒子狂暴中,緬國官方肯定會下力氣查,找到這地方…恐怕是遲早的事。”玉墜男有些擔心地和同伴說道。

  同伴是個留著三七分長發的男人,說話同樣也是桂海口音,顯然和玉墜男是同鄉:“不會吧…他們昨晚回來的路線都是逵哥仔細規劃過的,警方應該沒那么容易查到吧,車都已經拆掉了,查也查不到這來。再說…吳倫大佬既然讓逵哥去綁騰里,那肯定是和他老爹不對付吧,雖然沒綁成,但死了…可以當撕票了嘛,也是給大佬出氣,大佬不會過河拆橋吧?”

  “屁啊!你是不是傻!吳倫大佬讓逵哥綁騰里,又不是私人恩怨,是要強逼大老板在大賭場的項目上和他合作啊!現在大老板兒子直接被弄死了,你說結果會怎么樣?我估摸著現在吳倫沒有馬上把逵哥賣了,是因為這事本身和他也脫不了干系,一樣會被大老板遷怒,所以還在猶豫…但等到情況嚴重起來,那就不好說了。”玉墜男很是擔憂地說道,“你以為逵哥為什么突然臨時改變主意要把那傻大個綁回來,找夏家要錢?擺明了他媽的是在籌錢準備跑路啊!”

  長發男聽得愣了半晌,顯然是被同伴說的理給說服了,怔怔道:“那怎么辦?逵哥是打算帶咱們跑回國內?”

  玉墜男嘆氣:“你是真的傻了…國內現在是什么環境?國內的警察是什么手段?找死嗎?具體會去哪我也不知道,但肯定是不可能回國內的。我懷疑逵哥也還沒有考慮好去處,所以只是讓夏家的人準備錢,沒說要怎么交贖金。現在我們要考慮的不是那些,而是我們倆…我們自己。”

  “你是說…逵哥會把咱們撇下不管,自己跑?”長發男緊張道。

  “主動撇下咱們倒不至于,我是擔心事情緊急的時候,他們顧不上咱們,畢竟…畢竟他們現在在海上,很難說會遇到什么事。”玉墜男搖頭道。

  不過兩人討論也沒討論出什么結果來,到了凌晨一點左右,便一人占個沙發,躺倒睡覺。

  向坤通過感知判斷,確認兩人都已睡著后,從房間里無聲走了出來,直接到那玉墜男身邊,將一張老夏建立過聯系的黑圈涂鴉放到他睡的沙發底下,然后重新回到房間里。

  如果現在是白天的話,因為時間緊,任務急,為了盡快救出夏添火并趕在飲血期前回去,向坤說不定要直接蒙著臉來肉體拷問了。

  但既然現在是晚上,這些人也肯定要睡覺,那向坤自然還是選擇更有效率、更加直接、更加隱蔽的“靈魂拷問”——用老夏的“夢中夢”進行探索。

  通過之前三人的聊天,向坤已經得出判斷,玉墜男在廢品收購站三人中是對綁架案情況了解最多、自我思考也最多的,并且他的決定也有對其他兩人最強的影響力。

  所以在短時間內只能對一個人進行“夢中夢”影響的時候,向坤自然是選擇了他。

  之前向坤就已經在那房間內,通過手機和此時在刺桐跟三叔、三嬸、警方在一起的老夏進行了溝通,讓她晚上找機會盡早休息,并且把他了解到的情況快速而簡單地跟進行了介紹,和老夏對“夢中夢”的策略進行了簡單溝通。

  每次這種“夢中夢”,向坤和老夏就像要拍個針對人物的“紀錄片”一樣,都要提前研究一下方案,既要研究怎么通過策略引導“被訪者”表現真實自我、隱藏記憶、潛意識真實認知,一邊又考慮用什么樣的方法反過來影響“被訪者”,讓他醒來后做出他們需要的行為。

  這個過程中,老夏就像是導演和編劇,而向坤則包圓了包括燈光攝影后期特效在內的所有活計。

  在通過發微信沒有得到回復來確認老夏已經睡了后,向坤開始感應老夏身邊的“情注物”,進入夢境。

  而后便是老夏的在夢中清醒,熟練地按著事先的計劃,通過玉墜男沙發下的黑圈涂鴉進入了“夢中夢”,開始“安排”。

  在精神科醫生、心理咨詢師、夢中夢操控師、夢中夢催眠師老夏的熟練操作下,向坤通過玉墜男的回憶和“坦誠”,知道了夏添火被綁架的事件部分前因后果——至少是以玉墜男的角度所知的真相。

  孟塔米拉本地的一位緬國大佬吳倫,想跟緬國一位大老板、新興資本家合作,共同合作一個得到緬國官方賭牌的超大賭場。

  但那大老板并不打算和吳倫合作,于是吳倫找到了在國內犯了事而逃到孟塔米拉干些非法買賣的逵哥團伙,讓他們去綁架大老板的兒子騰里,以此為要挾,給大老板一些“顏色”,讓大老板識相,知道合作才是“雙贏”。

  沒想到的是,逵哥干活的時候,騰里卻出了意外,直接當場死亡了。

  逵哥可能也意識到接下來會有大麻煩,在手下的提醒下,知道當時在副駕被安全氣囊彈暈乎的夏添火是國內來的“有錢人家公子”后,便把他給綁了。

  綁完人后,逵哥還親自帶人出去調查了一下夏添火的來頭,這才有了后來讓夏添火打電話回家索要五百萬美元贖金的事。

  按照玉墜男的理解,逵哥綁夏添火就是在做要跑路的打算,想著籌跑路費了。

  而今天凌晨,在打完電話后,逵哥就帶人把夏添火轉移到海上去了——這其實本來也是既定計劃,只是原來的目標已經掛了。

  原來的計劃中,玉墜男和長發男留在這邊,是作為逵哥和陸上的聯絡點和信息點用。

  在知道了具體的情況后,老夏便按著計劃和實際得到的信息,在“夢中夢”內對玉墜男進行了引導,加強了他對逵哥馬上要跑路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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