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涌入電教室,當蕭辰熟練地登陸QQ,十幾個好友的消息瞬間催生出一片魔性的通知聲音。
郝辰儒這家伙顯然以最多的條數和最近的發消息時間手動置頂,雖然頭像灰暗,但并不妨礙蕭辰讀取消息。
“老蕭,在嗎?”
“老蕭,你這是失蹤了還是咋地?”
“老蕭…”
足足往下翻了好久,終于找到了蕭辰想要的信息:“我去,老蕭你簡直太猛了。提前一學期畢業還把趙昊給干翻了,今年倆優秀學員,你一個,趙昊一個,他還排在你后頭。”
“老蕭,隔空領獎怎么回事?劉指導員居然說你在執行特殊任務,不能親自來領獎?”
“兄弟,活著沒?回個信。”
蕭辰猛吸一口氣。
果然是這樣。
早在開班儀式的時候,學校首長就說了優秀學員會有特殊提拔。沒想到真被自己給趕上了,而且當時居然沒說優秀學員可以是兩個,蕭辰差點以為自己這是被老A坑了一把。
熟練地回了倆字“活著”,蕭辰便登出QQ,打開自己的學籍管理系統。
拓永剛的腦袋一直湊在屏幕前,比吳哲還要好奇蕭辰這廝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當他看到那一排很多自己見都沒見過但看起來就高大上的課程蕭辰清一色滿分的時候,整個人都呆住了。
拓永剛眨巴了一下眼睛,隨即抬頭看了看吳哲:
“大碩士,為什么我覺得你這個碩士比不上這個本科的家伙?是我看錯了嗎?”
吳哲沉默了一下:“不,你沒看錯。平常心,平常心,蕭辰,我得承認,這會兒我平常不起來,有點打擊人。”
蕭辰笑了笑,看到最終畢業設計的成績是優,沒說什么,手指輕輕一點退出所有頁面,隨即關掉電腦。
“我就是死記硬背,然后靈活套用,沒啥大不了。走吧,既然咱們都通過考核的,現在就是死老A了。死老A貌似沒這么清閑的,回去看看,接下來有什么安排。”
誰都不知道,但蕭辰清楚,接下來就該每個人跟一個死老A同寢,便于他們近距離觀察每個人的習性,好專門設計每個人的訓練。
被齊桓指著鼻子罵了一通南瓜,蕭辰到底還是搬進了對面的小樓。
兩人一間,各種條件簡直比四人間還舒服,比起鋼七連一個班一間宿舍,更是天差地別。
跟蕭辰住一起的,是個個子跟他差不多的中尉。
沒有出現吳哲那樣兩人之間的對視,進門安排好鋪位之后,這名中尉平淡地自我介紹:
“我叫向愷,接下來你跟我住一起,內務條令這些不用我多說了,自行摸索。”
蕭辰明白,他們還不算正式進入老A。
沒有那場考驗人性的測試,這里的人最多只能算跟他們一個寢室,還不算是親密戰友,更不會在一個不知道能不能留下來的人身上付出感情。
在老A,感情很珍貴。
珍貴到完全可以變現為生命。
接下來的訓練,是更遙遠的風景。城市戰,山地叢林戰,沙漠戰,各種模式的戰斗伴隨著各種迥異的訓練。甚至于在一片斷壁殘垣中進行急救,在炮火連天中快速機動,此前蕭辰只是在電視劇中看到的場面一一親歷之后,蕭辰開始認真地審視生命。
老A是一群親眼看到生命凋零的人,所以他們更害怕自己的戰友離開。
也許剛開始那四個月殘酷的訓練,只不過是袁朗所說的軍人的仁道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點點。
時間再次過去幾個月。
似乎已經完全習慣了這種生活的十個人再次聚在一起,便面臨著一次二級戰備。
在蕭辰所接受的軍事指揮當中,二級戰備,足夠讓他們連續一周不眠不休。雖然這次的戰備明知道是演戲的成分在內,但當鐵路介紹那家化工原料加工廠的時候,蕭辰還是開始變得緊張起來。
化工原料泄露。
當初跟那位老兵學習防化知識的他很清楚,如果這一切是真的,后果將會是多么可怕。
他還記得當初那位老兵提及自己的那場經歷,時隔多年額頭上依舊泛出密集的汗水。
那不是緊張,那是怕。
讓一個防化標兵過那么多年都怕的化學事故,跟眼前這個相比,估計還差點意思。
蕭辰開始將這個當真。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逼自己一把,有時候知道的太多就會讓人失去敬畏之心。但世界上每天發生那么多事情,一個人怎么可能做到知道所有事情。
總有未知在等著自己,如果到了那個時候,記憶里的東西沒有任何幫助,只能靠自己的時候,那自己將陷入比其他人更艱難的絕境。
腦子里開始盤算,如果鐵路說的是真的,那么一旦發生爆炸,這些化學原料將會產生多大的殺傷力。
如果再算上天象因素,四級大風,就足以讓這些有害物質飄出去數百公里,如果降水,按照本地區歷年降水數量統計,隨雨水擴散后的污染面積將空前絕后。
不敢想。
鐵路說完這些之后蕭辰直接躲在了睡袋里,腦子里總是泛起老兵舉起的那雙手。
活著的人都有這樣一雙丑陋不堪的手,那不幸的人呢?
強行暗示自己要睡著,可是每次總是在睡著之后,就會出現噩夢。
夢里自己也變成了受害的一個,各種有毒物質對自己的侵蝕一樣一樣體現出來,最終自己就剩下一副哀嚎的骨架。
蕭辰瞬間驚喜,發現自己額頭上冒出了比那位老兵還要大的汗珠。
我知道是假的,但我希望當真的試試。
蕭辰陷入了一種詭異的矛盾當中。
被考核的十個人當中,蕭辰成為了最特殊的那個。即使接下來許三多趕赴任務地區的過程中一直帶著防毒面具,蕭辰也沒有嘲笑他。
如果下一刻感覺到空氣的詭異,他不介意在嘲笑中立刻穿戴好全幅防毒工具。
齊桓看著這個剛剛榮升上尉的家伙,心里有些納悶。
因為袁朗早就提醒過他,這家伙不好糊弄。可是為什么他看起來,要比許三多還要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