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辰的小學語文課本中,曾經有這樣一篇文章,描述了意大利科學家伽利略做過的試驗。
試驗結果是,兩個鐵球同時落地。
雖然真理驗證的時間已經足足過去了幾百年,但它并沒有因為時移世易就有所改變,能印證的表象依舊多如牛毛,比如,一個蕭辰和一個伍六一同時落地。
三十個干拔對兩人來說也是個不小的挑戰,但讓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是,兩人居然同時完成了,而且同時跳下來不約而同地向計分的戰士喊了“好。”
直至此時蕭辰才有精力去看伍六一,只是沒想到伍六一也同樣扭過頭看著他。
“有你的,下個課目咱們再比比?”
伍六一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心情很是激動。
從前在七連,他只能跟自己較勁,現在多了一個不分軒輊的戰友,這可就有意思多了。
下一個課目是五百米障礙,這個項目一直都是伍六一的拿手好戲。他曾經代表全連去參加過集團軍大比武,而且還給團里奪得過榮譽。
想到蕭辰在這個課目上曾經進步飛快,伍六一有些忍不住。
面對伍六一的挑戰,蕭辰笑著搖了搖頭:“只要能同時跑,我沒問題。”
屬于七連的五百米障礙一次只能上兩人,不然就會相互影響。這次上杠純屬湊巧,按照花名冊,蕭辰跟伍六一之間還隔著好幾個人呢。
伍六一的倔強上來的時候,根本不會理會這些問題。
“報告連長,五百米障礙,我請求跟蕭辰一起跑。有競爭才有動力,搞不好這次我能把成績提高個十來秒。”
兩分二十五秒,這是全團的記錄,也是伍六一創造的記錄。
那曾經是他的巔峰,如今雖然素質更加穩定,但最多也就跑出這么短的時間。想要更多,基本上已經不可能了。
所謂的再提高十幾秒,純粹是想要吊足了高城的胃口好讓這位連長松口的。須知十多年以后,專業的五百米障礙運動員,也才創出兩分零七秒的世界紀錄。
比起那些一天到晚專門訓練這個,為此接受各種訓練和研究的運動員,蕭辰這些戰士還要練習其他技能。
能跑進兩分二十一秒,都能把集團軍的記錄逼平。
高城哪能不知道伍六一的花花腸子。
不過看在剛才兩人拉單杠的時候還有所克制,高城倒也沒有給兩人的熱情設置障礙:
“行,哪能不行?不過你倆斗歸斗,心里得有數。三班成績已經墊底倆月了,你們這幾個尖子要是瞎折騰,收拾你們的時候我可不講情面的。”
高城覺得自己必須防微杜漸。
七連整體的氛圍已經夠好斗的了,各班都有尖子們斗來斗去。
往常高城樂見其成,畢竟不管怎么斗,整體的實力肯定是有提升的。
但三班這群熊兵委實不太一樣,伍六一是頭倔驢也就罷了,蕭辰這小子別看外表斯文的很,骨子里跟伍六一是一個尿性。
正所謂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三班在最關鍵的時刻,高城可不敢讓他倆出現什么問題。
根本不用伍六一回答,蕭辰搶先回應:“連長,您可就瞧好吧,我們倆這是良性競爭,肯定不會逞一時之勇的。”
“再說了,我倆再怎么斗,肯定得把這五百米障礙的第一第二拿回三班去。”
蕭辰這話可是狂的沒邊了。
伍六一要這么說,周圍的戰士還不好說什么。畢竟全團的記錄都是人家創造的,只要認真點,這個第一肯定別人是搶不走的。
可為什么要把這個第二加上呢?
一個一年兵居然敢這么大言不慚,剛剛給蕭辰加油的其他班戰士都臉色很難看地向后挪了挪,生怕跟這種喜歡吹牛皮的家伙沾惹上關系。
高城頓時樂了。
“行行行,吹牛可是要上稅的。你小子給我記住了,要是你成績不如人,月底軍人大會上繼續給大家伙念檢討,內容主旨我都給你想好了——沒本事的狂,是要付出代價的。”
站在蕭辰周圍的眾人不由得眼睛一亮。
此時看向蕭辰的眼神里都充滿了殺氣,誰都心里暗自下決心,一定要努力努力再努力,用鐵打的成績將蕭辰給斃了,然后讓他當著全連兄弟的面給大家伙道歉。
不僅五百米障礙要壓著他,其他科目也一定要壓在蕭辰頭上,讓他知道知道什么叫謙虛。
蕭辰能夠感受到眾人目光里情感的變化,不過他并沒有太過于在意。
當初去集訓前,他五百米障礙的成績距離伍六一就沒差太多了,如今體能和技能都有了加強,速度肯定能夠再提升一點。伍六一那個記錄能不能破掉不好說,但至少不會差到哪里去。
想到這里,蕭辰遞給伍六一一個眼神,抬手向高城敬禮后,轉身前往一處陰涼的空地坐下休息。
單杠項目還要一段時間,他也正好借著這個機會休息休息。
而在單杠旁邊,指導員洪興國看著下一組躍上單杠的戰士,不由得偷偷看了高城一眼。
自己這個搭檔的本事,洪興國向來都是佩服的。像這種隨時隨地鼓舞士氣的小手段,他洪興國完全學不來。
別看高城給蕭辰拉了不少仇恨,但也變相地讓全連官兵心里都憋著一股子氣。這股氣足以支撐每一名戰士在考核的時候全力以赴,甚至還可能超越自身。
原本做十三個引體向上的,可能咬咬牙就能再做兩個達到優秀。
跑五百米障礙,懷著這種比拼的心思,可能又可以縮短幾秒時間。
當然了,最慘的可能就是蕭辰了。
這孩子,張嘴就知道得罪人。部隊雖然崇尚強者,但也不能過于狂妄。
連續倆月在軍人大會上念檢討,要是擱一般戰士身上,很有可能會留下深刻的心理陰影。
一念至此,洪興國覺得可能要抽個時間,專門找蕭辰單獨談談心。一方面要扼制他暗地里滋生的驕傲自滿情緒,另一方面也應該疏導他走出被嚴厲批評和丟點面子的陰影。
想到這里,再看看遠處靜靜坐著的蕭辰,洪興國覺得自己肩上的任務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