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小飯館，桌上擺著兩盤餃子，幾樣小菜。
李雄飛，趙天豪，張小白，石磊坐在桌前。
一時無聲。
抽完一支煙，張小白說道：“叔，我敬佩您！”
李雄飛笑道：“敬佩我什么？”
張小白提起酒杯，喝了一大口，說道：“你犧牲太大！”
誰都不清楚鋼鐵行業會不會崩盤，但可以預見一點，即便不崩盤也不會再以這種粗暴的方式兇猛發展了。
只不過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鋼鐵行業是剛需，無論什么時代無論社會發展成什么樣子，必定有這個行業存在的空間。
有鋼廠的存在，就有礦山選礦等存在。
雄飛鐵礦是唐城第一大選礦，所以根本不用擔心受到影響，然而他卻選擇關閉鐵礦。
為什么？
總有人要做出犧牲，他是想犧牲自己，成全別人。
這種人，張小白打心眼里敬佩。
這些話張小白沒說出口，彼此對視，不言而喻了。
李雄飛說道：“小白，按照你的眼光，鋼鐵業會怎樣發展？”
張小白想了想，說道：“規模化，科技化，環保化。”
“唐城以后肯定會還會有鋼廠，但絕對不會有這么多，那些小鋼廠不會有生存的空間，這叫規模化。”
“鋼廠更需要技術含量，我是做這行的比較清楚，一直生產粗鋼絕不會再有市場，必須利用高科技煉制出精品鋼材，要跟世界市場接軌。這是我說的科技化。”
“至于最后一點，李叔您也應該能想到，不僅鋼廠，包括選廠以及礦山來講都很重要，環境是人的生存之本，國家不會允許再這么破壞下去的。”
李雄飛品味著張小白的話，微微一笑，挑起大拇指，“怪不得小寶這么佩服你，再跟你談下去，你就成社會我白哥了！”
張小白苦笑道：“李叔，這樣說話您就不對了啊！”
李雄飛收起笑意，認真說道：“小白，給叔想個折，關閉鐵礦之后，一整個村子的人等我吃飯呢，該怎么辦？”
張小白想了想，說道：“叔，剛才我說了，以后肯定要環保化，其實我早就覺得環保這一行以后必然崛起，不僅唐城有這種情況，其他地區也有，做環保是一條路。”
李雄飛說道：“好，只要有路走，我就不發愁！”
李雄飛對這個行業一無所知，甚至都沒有接觸過，但不要緊，他做事的風格向來如此，只要有了方向，不管這條路多么艱難，披荊斬棘摔多少跟頭，哪怕頭破血流也要走到底。
而張小白給了他方向。
張小白提醒道：“環保行業不簡單，也屬于高科技范疇，我建議李叔去國外找找經驗。”
李雄飛說道：“成，這是一條路，還有沒有別的路可走？”
張小白說道：“有，其實不瞞李叔說，我現在有家旅游公司，承包了幾座山幾百畝地準備發展旅游業，您不妨也試試這條路。”
李雄飛皺眉道：“旅游業？恐怕很難，我們那個地方什么都沒有，靠什么吸引游客？再者說了，就咱唐城這個環境，誰愿意過來吸霧霾？”
張小白笑了笑，說道：“我去過李家村，距離國道很近，這是一個地理優勢，咱這空氣不好，周邊的大城市空氣也不好啊，他們總喜歡來鄉下接接地氣。”
“李叔，我其實對于旅游業早就有過打算，不妨跟你分享分享，您可以把雄飛礦山打造成一個礦山公園，然后在周邊種些蔬菜水果，你們村的環境好弄成農家院肯定不錯，還可以在山上或者什么地方建一個真人CS場地，供游客游玩…”
原本按著這些計劃打造自己的旅游產業，都跟李雄飛說了。
李雄飛聽的極其認真，一點一點都牢記在心上，最后點點頭說道：“雖然有些不懂，但感覺不錯，我可以試著發展發展。”
四人共同舉杯。
放下酒杯，趙天豪說道：“小白，我也有個計劃，開采過的礦山就地綠化，能復耕的復耕能栽樹的栽樹，錢賺到手了，不能給臥龍村留下爛攤子。”
張小白和石磊共同舉杯，說道：“豪哥，我們哥倆敬你。”
這杯酒，是替臥龍村的父老鄉親敬豪哥。
很多老板開完礦賺完錢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只留下幾個大深坑，一片狼藉之地。
喝完這杯酒，張小白看向石磊，臉上滿是不忍之色。
如果說李雄飛是為了同行業的人們犧牲，石磊只是為了張小白一個人犧牲。
石磊的想法很簡單。
你們不是罵我兄弟嗎？
我他么的就堵住你們的嘴。
張小白最好的朋友都關了礦，你們還能說個球？
張小白說道：“這事怎么跟大哥和鄉親們說？”
三石鐵礦不是石磊一個人的，還有其他人的股份，都是臥龍村人。
石磊做了這個決定，也就等于讓鄉親們賺不了錢了。
石磊說道：“直接說！我是最大的股東，我說怎樣就怎樣！”
張小白搖搖頭，說道：“別這樣，以后你還怎么進臥龍村？說話也得講究方式方法。”
但是具體怎么個方法，張小白也想不到，因為就是這么一個情況，說的跟花一樣，還是這么個結果。
石磊笑道：“沒事，你甭操心了！”
張小白嘆息道：“為了我，你都付出這么多了，我咋能不操心啊？”
石磊笑道：“別哭啊！”
張小白沒好氣的說道：“我哭你二大爺！”
石磊大笑起來。
張小白卻沒心思笑，又問道：“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石磊說道：“現在手里有幾千萬，啥都不干夠幾代人花了，以后我就準備在家陪老婆孩子，想做點買賣就做點買賣，想出去玩玩就玩玩，這不挺好？”
“對了，你可別忘了，我媳婦兒還有一個網吧，現在也成了連鎖網吧里，那邊一直沒個心腹管理，不如我接手。”
張小白說道：“還是算了吧，管理網吧你根本不在行，小寶那朋友管的不錯，就別亂參合了！”
石磊笑了笑，說道：“好吧，那我就在家哄孩子玩了。”
張小白說道：“你跟著老四弄旅游那塊吧，老四畢竟是外地人，以后施工的時候免不了跟本地人打交道，這塊你比較在行。”
石磊考慮了一下，說道：“成，處理完礦山的事情我就找老四去！”
談完正事，四個人開始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