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亮沒有猶豫痛快答應下來。
其實張小白比較佩服胡亮,不得不說,他的人脈確實很廣,先不說辦什么事,至少要調查某人某事還是比較容易。
都說八面玲瓏的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可胡亮不一樣,無論見人還是見鬼,說的都是人話,很難讓別人覺得反感不適。
三天后,胡亮帶著一個小本本過來,上面詳細記載了陳南平的情況。
張小白聽后一陣唏噓感慨,這個陳南平還真不是一般人物。
鑫海鋼鐵的前身是國企,而陳南平是最年輕的廠長,那時候的他躊躇滿志,一心想要做出一番成績。
國企有弊端,類似于吃大鍋飯,上到領導下到員工,都沒有什么積極性,為此,陳南平進行了一系列大刀闊斧的改革。
雖然想法是好的,由于動作過猛,步子邁的太快,那次改革宣告失敗,他這個廠子也被貶為副廠長。
又過了幾年,施行國企改革,陳南平雖然過得不如意,可那顆火熱的心并沒有熄滅,建議自己的老同學楊北斗收購鋼廠。
自此才有了鑫海鋼鐵。
楊北斗家里雖然有些錢,可收購鋼廠以后也所剩無幾,鑫海鋼鐵初期舉步維艱。
當時因為有了陳南平的大力支持和幫助,才慢慢的轉虧為盈,逐漸發展壯大。
聽到這里,張小白皺眉說道:“不對啊,以陳南平的資歷以及能力,不至于當個供銷科的科長才對!”
他是元老,又是老板的好友,現在最低是個副總才符合情理。
胡亮說道:“起初我也以為陳南平是楊北斗的老友,這才能混到供銷科長,一調查才知道,原來倆人的淵源這么深。你聽我慢慢說啊!”
從楊北斗收購鋼廠之后,陳南平就是副總,而且是主抓全面工作的副總,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一點都不為過。
那時候陳南平也是威風八面,甚至有人覺得鑫海沒了楊北斗可以,但是沒有他廠子就會垮掉,有好事者還給楊北斗起了個外號,阿斗。
扶不起的阿斗。
幾年前,鋼鐵行業大變,價格持續走高,就在這個時候令人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陳南平主動辭去了副總的職位,只做了一個小小的供銷科長。
然后直到現在。
胡亮放下手中小本本,笑道:“白哥,想到什么了嗎?”
張小白緩緩吸著煙,說道:“跟我的情況何其類似?”
胡亮愣了下,他并不知道在張小白身上發生的事情。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遠大用張小白這把利劍除去惠農這個心腹大患,再也沒有任何對手,杜仲甫出手滅了這位功臣。
鑫海鋼鐵走入正軌進入高速發展時期,滅了功高蓋主的陳南平。
不過結局倒是不一樣。
張小白憤然離開遠大,陳南平則是繼續在鑫海忍受。
張小白問道:“據你了解,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胡亮說道:“正人君子,鑫海鋼鐵是個大企業,就連供銷科的一個科員就已經賺了不少,何況科長?可陳南平不是貪婪之人,據我說知,他沒有利用這個職位賺過一分黑心錢。”
張小白問道:“那他為什么不管管那些科員?”
胡亮想了想,說道:“別看他是科長,只是掛了一個職而已,對工作并不上心,就喜歡釣釣魚什么的。”
“再者說,供銷科的那些人底子都很厚,里邊吃回扣的事情已經成為了行業的潛規則,一個公開的秘密,他管誰啊?怎么管?”
張小白說道:“我猜他只是心灰意冷了,倒不是不敢管!”
胡亮說道:“說不好,不過他倒是像一個不問世事的散淡人。”
張小白吸了口煙,說道:“這樣的話,我的事可就不好辦了。”
本來讓胡亮調查陳南平,就是想牽上這條線,卻沒想到是這個情況,他沒有任何需求,怎樣才能跟搭上他?
總不能坐同一輛火車,然后恰巧有騙子,倆人同時出手最后成為忘年交吧?
這是張小白跟姚遠的故事,更是張小白的運氣,只是一個偶然而已。
而這個世界上哪有更多的偶然和好運氣?
胡亮說道:“白哥,我倒是有個想法,不知道能不能成?”
張小白問道:“什么辦法?”
胡亮說道:“鑫海鋼鐵的人力科科長是楊北斗的小舅子,為人相當貪婪,如果敢砸錢的話,不如跟他聯絡上,他說話還是很好使的。”
張小白搖頭苦笑,“這種認錢的人很好對付,不過有一點,咱沒那么多錢伺候他啊,身處那個位置,他的嘴一點很大,一般的東西是滿足不了他的。”
重點又落在一個錢字上,現在張小白全部家當都沒有十萬塊,想辦這種事還是太難了。
有的時候,處關系還真需要錢。
張小白突然問道:“王端最近有沒有找你?”
胡亮笑道:“有啊,我倆一個小區,沒事的時候就找我喝酒,其實是讓我請客,最近他比較郁悶,越來越不喜歡崗位工了。”
張小白鄭重說道:“胡子,其實我知道你心里有數,也比較贊成你這種處世智慧,可我總覺得你太心軟了,那樣的人何必搭理他?”
胡子笑了笑,并沒有說話。
人都要經過一些事情才能形成自己的處世一道,一旦形成了便很難改掉。
胡亮的想法是盡量滿足所有人的要求,萬一哪天用著了就好說話。
例如調查陳南平,兩頓酒就解決了。
倆人在屋子里聊天,外邊忽然一陣騷亂。
張小白掃了一眼窗外,笑道:“走,看看熱鬧去。”
院子里,七八個人將牛二圍在中間,趙天豪和程建輝端著胳膊看戲。
牛二沒好氣的說道:“就這一次啊,以后別煩我了!”
其中一個人抱拳笑道:“二哥,還望手下留情啊!”
牛二撇撇嘴,說道:“留情?你們可是自找的。”
有幾個人臉當場就綠了。
程建輝大笑道:“二哥,不用客氣,使勁教訓教訓這幫小兔崽子。”
胡亮低聲說道:“什么情況?一個打八個?這不是你司機嗎?”
張小白笑道:“我們是兄弟,他是我二哥!”
這邊話音剛落,那邊便交起手里。
只聽到一陣哎哎呀呀之聲。
胡亮早已長大了嘴巴,一個打八個,只是一會兒,那八個都趴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