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遠大集團將化肥價格下調百分之八,惠農集團跟著下調百分之六。
盡管惠農下調的幅度小,可銷量不減,依然占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市場。
這是由于口碑和品牌效應所致!
外行看上去整個市場沒有什么變化,其實不然,遠大集團不聲不響的發展,逐漸占到了百分之二十五的市場。
兩個廠家毫無征兆的打起價格戰,嚴重擠壓了其他小廠家的生存空間,他們本來就是吃惠農剩下的市場,資金薄弱實力弱小,在兩個大集團夾縫中求生存,現在甚至連一口湯都喝不上了。
如今的情況是,經銷商們都在賣著惠農的化肥,而各鄉鎮的銷售點都賣著遠大集團的產品。
六月中旬,遠大集團再降價百分之十,惠農依然選擇跟進,降價百分之八。
情況跟上半月差不多,只是那些小廠家接連退出淮北市場,已經完全沒有了生存空間。
對于如此激烈的戰況,朱虹看得心驚肉跳,自從來到惠農集團,從當業務員做起,也從未見識過這樣的大戰。
之前想象著打價格戰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現在來看,想是一碼事,親眼所見親身經歷又是一碼事。
兩家公司看上去打的是價格戰,實則都在消耗著自己。
即便殺敵一千,也會自損八百。
然而,這種情況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是個頭。
對于未知的恐懼,讓朱虹異常慌亂,她完全想不到事情的走向。
如果再這樣下去,淮北市場即便保住了,損失可是相當慘重,該怎么向總公司交代?自己這個大區經理該如何自處?
為此,朱虹特意去了趟總部,找到了自己的靠山。
一番云雨之后,那位副總倒是給她吃了定心丸,打價格不是朱虹能夠左右得了的,現在根本就不是安蘇省的事,而是遠大和惠農的交鋒,讓她踏踏實實做大區經理就好。
這樣一說,朱虹心安了許多。
不過還是那句話,男人的話朱虹向來不怎么相信,尤其是脫了褲子時候說的話。
回到淮北,朱虹想了一夜,決定約張小白見面,勸他能夠收手。
再打下去,無論誰勝誰負,兩家公司注定都會損失慘重,那么這兩個大區經理最后肯定成了替罪羊。
到那個時候,總會有一個人背鍋。
朱虹想得本來很好,都為了各自的前途著想相互讓一步,可是沒想到,張小白根本就沒有給她見面的機會。
一番好心勸解,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不死不休了!
第二季水稻七月初開種,這也是一年中第二個化肥銷售高峰期。
從六月下旬開始,遠大集團悄悄從燕京運來了大批化肥,放置在秘密租的大庫房里。
六月三十號這天,全省所有業務員來淮北開會,張小白做了重要指示。
當張小白說出那番話時,業務們都嚇傻了!
七月一日,本來是很普通的一天,卻注定不普通。
張小白依舊早早起床跑步,看上去精神很放松,可如果仔細一看,他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
一夜未睡!
大戰一觸即發,張小白畢竟只是一個年輕人,又怎能做到那么坦然?
結果沒出來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數。
這場仗的意義太多重大,不僅僅涉及到張小白的前程,還牽扯到諸如姚遠杜夢妮乃至整個遠大集團的命運,更不用說依靠他才能站住腳的鮑小妹和白露。
吃過飯,張小白坐在門口的臺階上,清晨的太陽還沒有那么強烈,只是他也感覺不到怎么溫暖。
鮑小妹走過來挨著他坐下,雙手托著下巴目視遠方,卻不知道看著什么。
“哥,你緊張嗎?我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我咋就一點都沒看出你緊張了呢?”
“我這都是裝得啊!”
張小白笑了笑,鮑小妹也是咧嘴一笑。
只是倆人笑的都不自然。
白露走過來,異樣的眼神看向這兄妹倆,“都這時候了,你倆還能坐的住?”
張小白摸了摸兜,“姐,就讓我破例一次行不?”
白露笑道:“來,姐給你點上!”
張小白果然掏出煙和火,白露還真給他點著了。
白露曾經說過,在她面前不許張小白吸煙,他也做到了。
只是這個時候,白露明白其實再沒有人比他更緊張了。
據說吸煙能舒緩壓力緩解緊張,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抽煙的人都知道,確實是真的。
這不,姚遠的煙一根接著一根,如果杜如月看到,非得抽他不可。
辦公室里只有三個人,姚遠杜夢妮和司機兼秘書保鏢的劉鐵英。
三人都是面露凝重之色。
劉鐵英率先打破沉靜,站起身說道:“不行了,我得出去透過氣,快他么憋死了!”
其實他是第一個沉不住氣的。
杜夢妮深呼一口氣,苦笑道:“吃軟飯的,咱倆差不多把身家性命都賭在那個白癡身上了吧?”
這是在公司里,杜夢妮第一次叫姚遠吃軟飯的,或許她只想調侃一下來緩解緊張的情緒。
姚遠說道:“反正給老爺子說了,這事真砸了,我這個女婿還有你這個孫女,都得滾出遠大。”
杜夢妮伸了個懶腰,掩飾內心的緊張,笑道:“我是無所謂,反正都玩夠了,大不了還去夜場當我的小太妹去!”
姚遠哼了一聲,問道:“真心話?”
杜夢妮無端罵了一句,“滾蛋,老娘現在怕死了!”
姚遠深深吸了一口煙,瞇著眼沉聲說道:“我還是相信張小白!”
這幾天是銷售高峰期,朱虹讓人密切關注遠大那邊的動靜,只要他們再降價,必須跟著下調。
一大早來到辦公室,朱虹先看了下昨天的銷售報表,終于松了一口氣。
銷量還在持續,最主要的是遠大沒有降價。
她現在是真怕張小白再來這一套,她是真煩了真膩了。
電話忽然響起,這幾天很是緊張的朱虹嚇了一跳。
接聽電話之后,惠農大區經理朱虹一聲大叫。
“啊!怎么會這樣?不可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