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小白從朱虹手中接過名片的時候,認認真真看了上邊寫的什么,他其實非常好奇,究竟是什么身份讓一個昔日的村姑變成時髦現代的女性。
看過之后,張小白內心翻江倒海,而臉上卻平靜自然。
這個世界總有那么多的巧合也有那么多的無奈,沒想到曾經在一起打工的同事,各自搖身一變成了現在的對手。
名片上只寫了惠農集團大區經理,并沒有寫到底是哪個大區。
遠大和惠農是十來年的冤家對手,遠大一直試圖向南擴張,惠農也始終打算向北發展,只不過都不怎么順利。
不管朱虹是哪個大區的經理,只要是惠農集團的人,那么就是對手就是敵人。
鮑小妹挑起大拇指,笑道:“哥,你這處變不驚的能力還真是強大啊!”
剛才一直跟朱虹笑呵呵的告別,一轉眼的功夫,臉上露出的是凝重之色。
張小白無奈說道:“其實我也是裝的,心里早就震撼不已了!”
鮑小妹打趣說道:“哥,看起來人家對你不錯啊,真要打起來,你忍心對那個大美人兒下手嗎?”
張小白瞪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以為你哥是那種見色忘義的人?”
說完話,張小白發動車子,繼續趕路。
這一下就開到了十點多,鮑小妹最開始的興奮勁早就沒了,坐車確實是件很無聊的事情,不停的打著哈欠。
剛剛走了一半,也不能太著急,安全起見還是先休息休息,張小白直接開到一個服務區。
掏出五百塊錢,張小白說道:“你去里邊開個房間,明天早上六點下來!”
鮑小妹困的不行,揉著眼睛說道:“那你呢?”
張小白說道:“我就在車里對付一宿!”
聞聽此言,鮑小妹困意全無,睜大眼睛說道:“那怎么行?現在天氣很冷的,萬一凍感冒了怎么辦?”
張小白拍了拍胸脯說道:“就你哥這健壯的體魄能感冒?你就趕緊去吧!”
鮑小妹還是沒下車,說道:“哥,你這是何必呢?這些正常的費用公司都能報銷的!”
張小白平靜的說道:“小妹,以后你也要記住,董事長和杜夢妮對咱們不錯,咱們也要對得起人家,這叫將心比心!但凡涉及到花錢的地方,能省則省能不花就不花,別以為公司的錢咱們就能隨便造!”
鮑小妹點點頭,說道:“知道啦!要不我也跟你在車里對付一宿吧?”
張小白啥都沒說,打開車門轟走鮑小妹。
孤男寡女睡一個車上,那叫什么事?
躺在車里點燃一根煙,張小白無端想起了杜夢妮,在那個豪華的總統套房里,也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然后聊了一夜的天。
當時杜夢妮問張小白為啥只穿布鞋,張小白說姥姥生前給他做的鞋子,穿起來踏實溫暖。
張小白問杜夢妮為啥突然之間就改過自新進公司上班了,她想了想說長大了自然就懂事了,不想寒了長輩們的心也不想讓爺爺一直那么操勞。
那一晚,倆人說了很多事,張小白都沒想到居然跟一個陌生女人那么袒露心扉。
然后張小白注意到了一點,杜夢妮好像并沒有表象上那么開心,她心里好像隱藏很多事,有苦難言的事。
張小白沒有去深問,誰背后都有故事,心里都有人。
白天天氣回暖,可是夜里依舊很寒冷,還好張小白帶了厚衣服,鎖上門披在身上,這一夜睡得還算踏實。
過慣了苦日子,找個地方就能睡個安穩覺。
天擦亮的時候,張小白就睜開眼睛,周遭霧蒙蒙灰蒙蒙,空氣里彌漫著濕氣。
越到南方,濕氣越重。
張小白走下車在外邊做著簡單的身體鍛煉,沒多大一會兒,鮑小妹小跑著過來。
這才五點半,看來她是沒睡好。
簡單吃完早飯,倆人繼續趕路。
一路走走歇歇,下午的時候終于到了安蘇省,再有兩個多小時便會開到省會淮北市。
高速路邊的指示牌突然提示淮來市出口,張小白忽然打右轉向下高速。
鮑小妹問道:“怎么在這里下車了?”
張小白說道:“咱不能兩眼一摸黑的進公司,先調查調查市場!”
到了戰場,終于有了用武之地,鮑小妹神采奕奕露出興奮之情,伸出手臂一前一后就如同超人一樣,大喊道:“沖啊!”
張小白翻了白眼,“神經病!”
下了高速,倆人就直奔一個方向往前開,雖然不知道在哪但知道去哪,去鄉下去農村,去需要種子化肥的地方。
開了半個來小時,一片片的耕地浮現眼前,跟北方不同,往哪看都能看到山,而這里一馬平川,視線所及之處都是地。
行在鄉間小道上,路遇一個老大爺,坐在地頭處抽著旱煙。
倆人下車,張小白遞上一根玉溪,笑道:“大爺,在這干啥呢?”
老大爺斜著眼打量下兩個陌生男女,小伙子說話客氣,這個姑娘呢笑容憨厚,這倆人穿得還挺土,頓時有了好感。
老大爺用腳底板磕了磕煙袋鍋子,然后卷起來別在腰間,伸手接過那根玉溪。
張小白趕忙識趣的點上。
老大爺吸了口,然后皺皺眉,“煙卷還真是沒旱煙好抽,沒勁兒!”
張小白笑道:“您老是抽不慣,就跟我抽不慣旱煙似的,抽一口直沖鼻子,得咳嗽半天!”
老大爺爽朗大笑,“小伙子抽過旱煙?”
張小白說道:“我姥姥那時候就抽旱煙,我抽煙都是她老人家教的!”
簡單聊了幾句話,老大爺對這個年輕人的好感倍增,又吸了口煙,說道:“打聽道的吧?就憑你小伙子這個厚道勁,我肯定不讓你繞彎路!”
得嘞,原來這位老大爺理解錯了。張小白趕忙解釋道:“大爺,我們還真不是問道的,就是想跟你嘮嘮嗑了解點情況!”
老大爺蜷起腿,笑道:“來吧,只要你這煙管夠,問啥我都說!”
張小白笑著將一盒煙放在地上,也蜷腿坐下,“這盒抽完我車里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