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白剛走出院子,就看見門外的魏微。
她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微低著頭雙手捏著衣角,想上前又膽怯,睫毛微顫可憐兮兮的看著自己的小腳丫。
張小白讓趙天豪等人先走,來到魏微身前,笑著說道:“這可不是我認識的小魔女。”
魏微笑了下,笑容里透著苦澀,這時候才敢抬起頭看著張小白,“師傅,我不知道你跟我爸之間發生了什么,但我知道肯定是他的不對。做生意他可能比你強,論做人,他比你差得不少!”
“師傅,如果在以前,我肯定毅然決然的站在你身邊,甚至會直接跟我爸決裂。可現在,是你讓我改變了,是你讓我知道不能對家長那么做,所以我只能保持中立!”
說到此處,她又低下了頭,似乎覺得自己做錯了。
其實在她心里,已經對張小白生出了許多內疚。
張小白看著魏微,臉上露出欣慰之色,盡管她沒有支持自己,但這就是他希望的改變。
“別胡亂想了,我跟你爸之間的事情,沒有對錯之分只有立場不同。不管我們發生什么不愉快,只是我們的事情,跟你沒有任何關系。”
忽然間,張小白伸手刮了一下小魔女挺翹的鼻梁,笑道:“以后你還是我唯一的好徒兒,我還是你的好師傅,該上課還得上課,該好好學習還得好好學習,千萬不能對你爸有什么不滿,天下父母心,這個天底下毫無條件不求回報的對你好的,大概只有父母了!”
毫無征兆的一個親昵動作,讓魏微有些措手不及,耳根子直發紅,后邊的話也就聽個大概,然后點點頭紅著臉離開。
張小白在魏微的生命里,有點人生導師的意思,正是他徹底改變了這個小魔女。
很多次聊天閑談之中,魏微了解到師傅的不易,更知道了生活的艱辛,也明白了當初自己是多么的混蛋。
在這個時代,她能生長在這個家庭,不必擔心生計問題,也不必發愁前途,她已經覺得很滿足了。
用了幾天時間,張小白解決了魏千山和趙天豪的問題,正如他自己所想,應該是個雙贏的局面。
他相信有著道上背景的趙天豪開礦可比知識分子魏千山靠譜的很多。
臨近暑假,考試正在進行。
田野還是去年那樣,復印了老大的筆跡開始背筆記背課本,他的大學貌似只是這臨考試之前的時光。
程風忽然變了,這次沒有打小抄,而是認真學習起來,至于為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是老大的一言一行無形之中改變了他。
老大這么忙都沒有耽誤學業,整天無所事事的他還有什么資格不去學習?
張小白和季小柔的日子一樣,一方面應付考試,更多精力還是用在三小節教育上。
暑假,對于這種家教機構來講,意味著一個很大的商機。
日子就這么匆忙而又平淡的過著,馬上就要考完試,卻有兩個轟動的消息接踵而來。
第一個消息,洛城大學最招人喜歡的教師,彭程老師決定辭掉這份工作。
消息一經傳說,整個學校都沸騰了。
也就是說,從下學年開始,再也見不到那位老師的身影了,再也聽不到他的課了。
張小白心里很不舒服,如果說他之于魏微是人生導師,那么彭程對自己,差不多也是這個角色。
商業這扇門,不是進入學校就算進了,而是真正學到一些東西實踐一些事情。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是彭程指引他進了這扇大門。
約了個時間,張小白第一次請彭程吃飯,特意叫了呂小強作陪。
只是那個簡單的餃子館,普通的飯菜。
彭程不喝酒不抽煙,喝的還是那保溫杯里的枸杞水。
張小白感慨道:“老師,真沒想到,你竟然辭了這份工作,盡管我認為你在這教學很屈才,但真走了卻很不舍。”
即便夏天,彭程還是穿著長袖的衣服,可能便于他的小動作,雙手插進衣袖。
他笑著說道:“在這教學也不是屈才,出去闖蕩也不是榮耀,總之都是自己做的決定,無論結局如何,都要勇敢去面對,爭取做到不后悔。”
呂小強情緒很低落,甚至沒有見過他如此頹喪,當初被程風開了瓢,也沒有表現如此無精打采過。
他喝了一大口酒,又抽了口煙,說道:“恩師,別的就不說了,你也知道我最好奇什么事,現在要走了,是不是得揭曉真相了?”
關于彭程的傳聞有很多種,可沒有一種被經過證實,呂小強問過很多遍,可總問不出來。
彭程看了下倆人,笑道:“也就是你倆,不然打死我都不說。”
呂小強本來隨口一問,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聽這話茬他這次真想說。
呂胖子立即變了個人,精神抖擻的豎起耳朵聽著,張小白也聚精會神。
彭程喝了口水,說道:“其實沒有那么傳奇,想當初我確實在米國留學,然后留在了那里,經過十來年的奮斗在一家大型公司做到營銷總監的位置…”
呂小強插話道:“那家公司有多大?”
彭程笑了笑,雙臂展開,“也就這么大吧,總之有點大!”
見問不出什么,呂小強繼續聽著。
彭程繼續說道:“當時的我啊,正是躊躇滿志春風得意,人也有點飄,做人做事霸道了些,自然得罪了一些人,一不小心就著了他們的道,遭受了一次重大的打擊。”
張小白和呂小強忘記了抽煙,一眼不眨的盯著老師,等待著后文。
彭程皺著眉頭,“難得我表現的這么正經,說到這么悲催之處,你倆的表情不能配合一些?即便不雷霆暴怒,此刻也應該表現的很悲憤才對吧!”
倆人點點頭,還是原來那個表情。
彭程嘆口氣,說道:“后來呢,我就回來了!”
呂小強說道:“完了?就這么完了?可不是你的風格!”
彭程一個腦崩彈下呂小強,“你以為我是神仙?無依無靠一個人在國外打拼,能斗得過那群本地幫?不過呢,我當然不能灰溜溜滾回來,臨走之前得出口氣不是?”
然后程鵬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倆人再問,卻怎么都追問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