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京都，不是說走就走，秦至庸還要把城主府的公務安排好。
安排公務的空擋時間，秦至庸帶著周公逛了逛東陽城。
東陽城，只是大周邊境的一座小城，周公是第一次來。可是，周公感覺到，東陽城的平民百姓身上的那一股精氣神，就算京都的百姓都不曾擁有。
東陽城沒有京都繁華，就算把外城擴建完畢，依然不能和京都相比。可是東陽城的優勢不在于龐大和繁榮，而是在于百姓們的內在精神。
東陽城充滿了活力。
京都和東陽城比起來，就顯得有些暮氣沉沉，麻木不仁。
秦至庸說道：“我做城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下令遣散奴隸。沒有人天生就喜歡做奴隸，給百姓們希望，東陽城才有希望。”
周公是頂尖智者，東陽城的變化，他很喜歡。可是，想要把京都也變成東陽城一樣充滿活力，周公發現自己做不到。將門、文官、宗門各方的既得利益勢力，都是巨大的阻礙。
改革，不是請客吃飯，是觸動了舊勢力的利益，是要有沖突，要流血。改革成功了還好，一旦失敗，說不定大周就會陷入四分五裂的混亂。
秦至庸是如何在東陽城施政，周公很清楚，那可是用了鐵血手段。其中東陽城里有兩大家族被連根拔起，震懾了很多的人。
但是周公在京都不能這樣做，因為姬家沒有那么強大的力量。東陽城的政令，在京都是不可能復制成功。
周公陷入了沉思。
回過神來，周公點頭道：“東陽城…很好。秦至庸，你做的也很好。”
他只能給出這樣一個評價。
秦至庸微微一笑，說道：“周公可知道陽傪？”
周公點頭道：“知道。陽傪是玉清門人，按照輩分，他是姜丞相的師侄。不過，陽傪只是申公豹的記名弟子，算不得玉清一脈的正宗傳人。”
申公豹在封神之戰中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他非常有手腕，人脈很廣，可惜站錯了隊，幫助商紂一方。
商紂滅亡，申公豹的下場自然就不太好。
玉清一脈，已經把申公豹給除名了。
秦至庸點頭道：“原來如此。申公豹是姜丞相的師弟，陽傪既然是申公豹的弟子，的確算不得玉清正宗。周公，陽傪現在已經不是人族，他是妖魔。”
周公臉上沒有驚訝的表情，而是嘆了口氣。
如此看來，周公早就知曉陽傪背叛了人族。
周公說道：“背叛人族，想要做妖魔的人，又豈止陽傪一個？人族想要成為天仙，飛升仙界，幾乎沒有希望。許多人自然就想做出改變…”
做什么改變？當然就是像陽傪一樣，投靠妖族，讓自己變成妖族。那樣就不用渡劫，只要修行到了地仙圓滿，就可以前往仙界成為天仙。
姬仲澤怎么也不敢相信，兒子、女兒，還有一個小丫環云竹，一夜之間竟然全部成為了元神境圓滿的大修士。
有了元神，就有了神通，在人間算是大修行者。
姬仲澤對秦至庸的本事，又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敬畏。
姬仲澤第一次對秦至庸有了真正的敬畏。
“山兒，青青，告訴我，你們是如何輕易練成元神的？你爹我，可是經過你們祖父親自指點，花費了家族的一小半資源，才僥幸練成元神。”
姬仲澤盯著姬山和姬青青詢問。
這話他已經問了六次。
姬山一臉無奈的樣子，說道：“爹，我們練成元神，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妹妹用的時間比我短一些，但是也足足花費了八百年啊。”
姬仲澤眉頭一皺，呵斥道：“胡說八道。你妹妹才二十幾歲，怎么可能用了八百年？你們就是用這樣的借口來搪塞老夫。”
姬山看了姬青青一眼，搖了搖頭，自己說實話，但是父親不相信，能有什么辦法？
姬青青說道：“爹。大哥所言不虛，我的確在幻境之中，或者說是精神世界里度過了八百年的時間。秦先生說過，技藝和功夫，都是要靠時間磨練。沒有足夠的時間，不可能做出成績。”
“精神世界和現實有些不同，就像是做夢一樣。可謂是真正的一夢千年。不過，在幻境中的感悟和記憶，全部刻印在了我的腦海里，融入到了元神中。怪不得秦先生會說，真實和虛幻很難有界定，我在幻境中生活和學習的八百年里，對于我來說，就是真實存在。”
姬山說道：“妹妹你說得不錯。秦先生教我心理學的時候就說過，唯物主義和唯心主義都很重要。唯心主義，并不是真正的虛幻…”
姬仲澤目光有些疑惑，為何兒子和女兒的談話，自己有些聽不懂？他們到底跟著秦至庸學了些什么東西？
姬仲澤有些惱羞成怒說道：“你們兩個都住口，要說就說人話。算了，你們兩個準備準備，過兩天和秦先生一起去京都吧。大王病危，咱們身為姬家子孫，哪怕是旁支，也應該去探望，以表心意。”
姬山點頭道：“是，爹。”
姬仲澤擺了擺手，讓姬山和姬青青離開。
姬山和姬青青走出書房。
姬青青說道：“家里的生意還沒有開始。先生給我們的家的商業計劃和工藝，只要嚴格去做，就能獲得很大的利潤，讓更多的百姓有生計。秦先生恩威并施，可以說是嗯大于威了。大哥，父親真的不準備做生意嗎？”
姬山嘆了口氣，說道：“以前，我最敬佩的人是祖父，然后就是爹。可是現在看來，爹是真的有些冥頑不靈。秦先生說過，人老了就會守舊，就不知變通。看了的確如此啊。爹說，咱們家是王族，經商是下賤的營生，不能做。爹是真的老了。”
姬青青說道：“爹既然不同意，那就咱們來做。商業上的事情大哥你自己做主，不再稟報爹。我聽說，黃堯家的工坊已經快要修建好了。”
姬山說道：“黃家的生意，現在都是黃堯在打理。黃堯那小子的動作是挺快的。”
秦至庸用學問打開了姬山和姬青青的眼界，讓他們和姬仲澤這樣老一輩的思想有些格格不入。通俗點說，就是有了代溝，而且還不是一般的代溝，理念不合，溝通起來都非常困難。
京都，王宮。
姬發一臉憔悴，眼光還算有神，他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姜子牙坐在姬發的旁邊。
姬發病入膏肓，生命本源即將耗盡，就算姜子牙有著地仙圓滿的修為，也沒有辦法為他續命。
姬發手里拿著幾張精致的羊皮紙，上面記錄的竟然是東陽城的情報，其中包括秦至庸給幾個年輕人講課的內容。
看完了羊皮紙上的內容，姬發放下了羊皮紙：“姬山那小子我有點印象，他遞上來的這些東西，很珍貴。相父，你見過秦至庸，他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姜子牙說道：“秦至庸此人很有才華，修為高深，可是他到底是什么樣的人，老臣還清楚。不過，秦至庸對術的領悟，可謂是前無古人。”
術，是做事方法。
道，是哲學理論。
二者缺一不可，并無高下之分。不過華夏人更重視的是“道”，而忽略了術。
秦至庸的講課內容，絕大部分都是數學，而數學就是術的極致。姬發有著家傳八卦秘法，姜子牙更是地仙圓滿，二人都能領悟幾分秦至庸的數學課程。
正因為如此，他們才覺得秦至庸實在是不簡單。
先天八卦和數術，在普通人看來，是非常神秘。可是現在數術被秦至庸整出來，竟然成為了人人能學的學問。
姬發說道：“相父，我打算立誦兒為太子，讓他繼位。秦至庸要是人品過得去，忠于大周，就請他做誦兒的老師。”
姬誦年紀雖小，但是知書達理，懂得孝敬父母，是個好孩子，姜子牙和周公旦都很喜歡他。
立姬誦為太子，文武大臣們都會認可。
可是想要請秦至庸來做姬誦的老師，朝堂上的那些文武大臣們，怕是不會同意。
姜子牙說道：“大王，此事怕是要從長計議。秦至庸在東陽城施的政令，對平民百姓有好處，可是…”
對百姓們有利，就是對奴隸主和大家族們不利。
姬發點了點頭，的確要從長計議。
秦至庸的做法，讓朝堂上的文武大臣們感到忌憚和威脅。而那些文武大臣，全部都是奴隸主，或者是大家族的代言人。他們要是能喜歡秦至庸，那才是怪事兒呢。
姬發說道：“我已經讓四弟去東陽城請秦至庸來京都。要是我能堅持到四弟歸來，我一定要和秦至庸好好談談。人心鬼蜮，就怕秦至庸是大奸似忠，那就麻煩了。咳咳…”
姬發咳嗽幾聲，臉色變得通紅，噴出了一口鮮血。
姜子牙立刻用真氣為姬發梳理體內的氣息。
姬發說道：“相父，我的身體已經是病入膏肓，藥石無醫，你就別再浪費真氣。我喘幾口氣就好。”
姜子牙說道：“大王安心休養，不用想太多。秦至庸要真是大奸似忠，威脅大周，老臣的打神鞭一定打得他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