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凌拔刀,李靖舉槍。
二人幾乎是同時施展了兵器。
先天武者強大,不止是因為有先天真氣,更是因為身體素質和感官等各方面都比普通人強太多。
王凌是先天中期刀客,感知力和第六感都不弱。李靖舉槍的那一刻,王凌就知道,自己遇到了勁敵。
王凌面無表情。可是他的內心,是無比震撼。
上次李靖能從他的刀下逃脫,那是僥幸,是有著天時地利人和等各方面的原因。
才過了多久?李靖的修為竟然能和先天中期武者抗衡。如此進步,實在是令人感到可怕。
兵器,手足之延伸。
槍,屬于長兵器。長兵器,自然有優勢。
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
長槍在李靖的手中,充滿了靈性,好像活過來了一樣,宛若蛟龍。
李靖的長槍,是精鋼鍛造而成,不是那種白蠟桿。
木質的槍桿,承受不住李靖的巨力。
刀和長槍第一次相碰。
王凌和李靖都是渾身一震,都感受到了對方的巨大力量。
王凌心中暗道,李靖的力量和自己不相伯仲,硬碰硬自己未必能占到便宜,用靈巧的功夫搶攻。
頓時,王凌的攻擊風格變了,身法和刀法變得詭異。
王凌和李靖不是一類人。
王凌是貴族子弟,心中只有家族利益,沒有朝廷和百姓。只要有利益,王凌可以和任何人合作,哪怕是委曲求全,卑躬屈膝。
士族,懂得隱藏,寄生在朝廷和百姓的身上,不斷吸取營養壯大自己。
士族就像是藤蔓,王朝和百姓就像是大樹的主干,藤蔓依附在大樹上。哪一天,大樹死亡,藤蔓會尋找另一顆大樹。
百年王朝,千年世家。
此乃世家的生存之道。
王凌避實就虛,一旦遇到了強大的攻擊,就會避讓,李靖有了點破綻,他就趁機搶攻。
李靖修煉的是八極拳,六合槍術都受到了八極拳的拳意影響。拳法剛猛,槍術更是剛猛。
那種一往無前,以一貫之的氣勢,令人心驚膽戰。
軍人,是平定內亂,攻克外敵,保家衛國的護衛者。
軍人,不怕死,只怕輸。
李靖是天生的將才,他現在做了將軍,身在軍營,自然就帶著鐵血氣息。
此刻,李靖的心中只有一個信念,就是不能輸。
堅定的信念,讓李靖的槍術更加凌厲剛猛。
筋骨,肌肉,氣血,為李靖提供了強大的力量。長槍一個直刺,槍頭像是刺破了虛空,發出了尖銳的聲響。
王凌暗道不好。
這一槍,來得太快,讓自己閃避不及。
“先天刀氣!”
王凌暗喝一聲,雙手握刀,一刀劈下。
刀鋒劈在槍尖上。
刀氣被擊散。
王凌和李靖同時向后退了數步。
每退一步,他們的腳下的石板就被震碎。
耳朵微微一動,王凌聽聲辨位。
外面有大隊人馬趕過來。打斗的動靜,驚動了巡防的軍隊。
王凌看了李靖一眼,說道:“李靖,你很不錯。怪不得宇文化及大人非要抓你。想要抓你,或者殺你,憑我王凌的刀法,是做不到了。不過你別高興得太早。宇文化及大人身邊的高手可不止王某一人。更何況,宇文化及大人是宗師級強者。下一次,你就沒這么好的運氣。”
李靖冷笑道:“宇文化及心眼太小,容不下人。李靖不過是說了一句真話,他就死咬著李某不放。現在李某不怕他宇文化及。想要殺我李靖,讓宇文化及親自來吧。”
王凌說道:“有些真話,是不能說的。”
說完,王凌施展輕功,靈巧地翻過院墻,消失了。
一大隊人馬沖進府邸,見院子里一片狼藉。
為首的校尉抱拳道:“李將軍,您沒事吧?”
李靖說道:“我沒事。剛才我在練槍術,沒有控制好力道,動靜大了點。大家都撤了吧。”
先天武者,普通士兵可抓不住。除非是在戰場上,用軍隊圍剿,把先天武者的真氣耗盡,才能將其擊殺。
李靖并不打算把王凌來擊殺自己的事情向將士們說,因為沒有意義。
校尉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點頭道:“是。”
校尉帶著士兵們出了府邸,李靖喉嚨一甜,噴出了一口淤血。
李靖擦掉了嘴角的血跡,說道:“自己和王凌搏殺,還是勉強了些。力量上,自己和王凌不相伯仲,可是王凌有先天真氣,而我沒有。”
李靖吃虧,就吃虧在沒有先天真氣。
王凌出了李靖的府邸,轉過幾道巷子,若無其事地走在了街上。王凌從小就在長安城長大,城里的每一條街道巷子,他都很熟悉。
王奎吃過晚飯,進入書房,取出宣紙和毛筆,畫出了李靖的拳法招數。王奎的在書畫一道上雖不是大家,但是畫得也極為傳神。
放下毛筆,王奎看了一眼房門,輕聲說道:“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吱啞。
書房門被推開。
進來的人,是王凌。
關上房門。
王凌走到王奎的跟前,恭敬道:“王凌見過三叔。”
王奎看著王凌,眉頭一皺,說道:“你和人動手,氣息不穩,呼吸有些亂。受傷了?”
王凌點了點頭,伸出雙手,手掌被槍勁兒震傷,有血珠不斷滲出。
王凌說道:“三叔慧眼如炬。剛才我去抓李靖,和李靖動了手。沒想到李靖的槍法如此剛猛厲害,居然能讓我受傷。”
當看到宣紙上的拳法招數,王凌驚訝道:“三叔,你畫的這些拳法,我覺得很熟悉。”
王奎說道:“這就是李靖的拳法。今天老夫陪著李建成和李世民去軍營校場,見到李靖正在練拳,便留意起了他的拳法招數。李靖的拳法,剛猛暴烈,樸實簡潔,意動形隨,勁發八面。很是霸道。不知李靖是從哪兒學到如此剛猛的拳法。李世民說,李靖的槍術還在拳法之上。你和李靖動手,受了點傷。以此看來,李世民的話,所言不虛啊。”
王凌說道:“三叔,若是侄兒猜測沒錯,李靖的拳法應該是得了秦至庸的真傳。否則,李靖他不可能變得如此厲害。”
王奎連忙問:“秦至庸?他是何許人也。”
王凌說道:“秦至庸是個瞎子,在藍田縣鄉下教書,其武道境界,至少是宗師。他的身份頗為神秘。我連秦至庸的一招都接不住。”
王奎說道:“老夫會安排人去查探秦至庸的底細。李靖是李唐的將軍,以后你別再殺李靖。李靖要是死了,是李唐的損失。咱們王家,正在支持李淵。”
李靖是個人才,他投靠李唐,對于李淵和王家來說,都是有益。
爭霸天下,前來投靠的人才,當然是越多越好。
王凌說道:“三叔說的是。可是沒有拿下李靖,侄兒回去不好向宇文化及交代。”
王奎冷哼一聲:“何須交代?大隋要是亡了,宇文閥也會跟著完蛋。咱們王家現在還是蟄伏狀態,不宜把力量暴露出來。你和宇文化及虛與委蛇,拖延時間就是。李靖的事情,你不要再管。”
王凌點頭道:“是。”
王奎給了王凌一支三百年的人參,讓他好好養傷。
王凌拜別王奎,離開了長安。
畢竟,王凌現在的身份是宇文化及的門客,是一個江湖高手。他還要回到宇文化及的身邊,繼續潛伏。
王奎走到窗邊,背著手,仰望星空,暗道:“秦至庸,無論你是什么人,老夫都要把你的底細查清楚。若是你阻礙李唐爭霸天下,就算你是宗師級強者,咱們也能將你收拾了。”
人手不夠,分身乏術,就是秦至庸目前的現狀。
等學生們成長起來,還需要等個十年八年。秦至庸等得起,可是那些受凍挨餓的百姓們,等不起。
秦至庸手下,能做事情的人,只有一個石青璇。石青璇還是在“實習”期間,辦事效率不高。
秦至庸做了決定,村里的孩子們,請老師來教。
而自己,就教導那些老師。
譚林在藍田縣算是個才子。只是因為他是寒門子弟,就算有點才學,但是融不進世家子弟們的圈子。
隋朝雖然有了科舉,但是制度不健全。想要做官,以譚林這樣的身份,是一點機會都沒有。
譚林參加完詩會,有些喪氣地回到家里。
妻子見譚林的表情,就猜到,肯定是沒有得到縣令的賞識。
妻子說道:“郎君,不能出仕就算了,我們做其他的,哪怕是種地,總能活命。”
譚林搖頭說道:“娘子,我就是有些不甘心。不是我的學問不夠,只因為我是個寒門子弟。我是有志難伸…”
話還沒有說完,譚林和妻子就見到門口站著一個身穿白衣,雙眼蒙著黑布條的年輕人。
是秦至庸來了。
譚林施禮,道:“請問兄臺是否迷了路?”
秦至庸笑著說道:“我是秦至庸。我沒有迷路。來此,是特意見一見你。”
譚林疑惑,特意來見我?可是自己根本就不認識眼前這個瞎子啊。
秦至庸說道:“譚林,寒門子弟,博聞強記,能把《論語》和《中庸》倒背如流。你孝順爹娘,疼愛妻子和女兒,倒算得上是心地善良。只是你一門心思想要做官,可惜得不到世家的賞識。”
譚林驚呼道:“你查我的底細?你到底是誰?”
秦至庸笑著說道:“我是秦至庸,秦至庸就是我。譚林,我問你,你想要做官,目的是為了造福百姓,還是為了自己的野心。”
譚林說道:“既為百姓,也為自己。”
秦至庸點頭道:“好。有你這句話就行。那你就先替百姓做事。把事情做好了,我送你一場造化。”
秦至庸拉著譚林的手臂,二人化作殘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