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畢竟是日本,秦至庸再強,只是一個人。要是被日本的大部隊圍堵住,他同樣走不掉。
能把伊藤男抓回中國,已是他目前能做的極限。至于川島玄洋,就讓他再多逍遙些日子。
下次再來抓捕不遲。
伊藤男進房間收拾東西。
秦至庸站在大堂里隨意觀看茅屋里的布局。他不怕伊藤男逃跑,反正伊藤男跑不掉。
書架上,有不少的書籍。中國的古籍拳譜,就是十幾本之多。還有王陽明的著作《傳習錄》。
秦至庸取下《傳習錄》,隨意地翻看。
竹山大枝坐在地上,憤恨地盯著秦至庸。
秦至庸用平和的語氣說道:“竹山大枝,你好像很恨我啊?怎么,不服氣?也是哈,你的樣子,你的表情,都已經說明你的內心充滿了怨氣。據說,你一輩子都在研究王陽明先師的‘心學’。不知你有什么心得體會?”
竹山大枝冷聲說道:“我當然不服氣。秦至庸,你年輕,武功高強,可以欺負我們兩個老人,但是你不要得意。我們大日本武者之中,一定有比你更強的人。將來,你一樣會被我們大日本的強者抓回來,接受日本法律的制裁。”
秦至庸詫異地看了竹山大枝一眼,說道:“我還以為,你會說,將來有日本強者來殺死我呢。看來,你研究了王陽明先師的學問,內中的戾氣殺氣,總算是消散了一些。我不否認,你們日本以后可能會出現比我武功更高的拳術奇才。我秦至庸,根本就不是一個純粹的武者。我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天下第一。不過,想要抓我?那得看你們的本事。”
天下第一,不是秦至庸追求的目標。
就算得了個“天下第一”,又能怎么樣?
虛名而已。
秦至庸又不會依靠武功拳術來混飯吃。
做人,還是謙虛一點,中庸一點好。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做“第一”的人,無論多強,往往不會有好下場。陳勝吳廣起義,就是例子。他們死了。劉邦反而得了天下,建立了大漢朝廷。
秦至庸看書的速度很快。把《傳習錄》翻閱完,他就將書中的重點內容,理解得差不多了。
秦至庸讀書,和其他人不一樣。他會從書中,推演出王陽明先師是如何“悟道”。思考他老人家當時是什么樣的精神狀態。
讀儒家的經典如此,讀其他的書籍,亦是如此。
秦至庸讀過的數學書很多,但是他做過的數學習題則非常少。因為他的目的是吸取那些數學家的思想,模擬他們的思維。只要學會了那些偉大的數學家們的思維,破解數學題,就易如反掌,水到渠成。
秦至庸放下手中《傳習錄》,說道:“好書啊。王陽明先師不愧是心學集大成者。他老人家的思想,真是深不可測,非吾輩中人所能衡量。可惜,可惜了…”
竹山大枝嗤笑道:“嘎嘎,是很可惜。陽明先生一代圣賢,是你們中國人的先輩,可是你們中國人對他的學問,視而不見。反而陽明先生的學問,要在我們大日本得以發揚光大。真是可笑。”
有了王陽明的“心學”指引,日本才有了“明治維新”,一舉讓日本成為世界性的強國。
稻盛和夫被譽為“日本經營之圣”,對陽明心學,有著非常深刻的研究。
甚至,日本的很多科學家,都在學習研究陽明心學。
要不是因為學習陽明心學,竹山大枝在武術上的成就,不會達到現在的境界。竹山大枝的武術天賦,非常平庸,他能成為拳術大宗師,是奇跡,也是必然。王陽明的心學,成就了他。
秦至庸眉頭微微一皺。
竹山大枝的話,實在是不好聽。
秦至庸聽了這話,心中很不舒服。老祖宗留下的學問,那些傳統文化精髓,我們自己沒有繼承和發展,反而需要外族人來發揚光大。是很可笑,而且很可悲。
可是,秦至庸沒有辦法反駁竹山大枝。因為他說的事實。
秦至庸點頭,說道:“竹山大枝,你說得不錯,老祖宗留下來的學問和精髓,我們中國人是沒有重視。墻內開花墻外香。火藥如此,指南針如此,傳統文化的精髓,亦是如此。面對這樣的情況,我很心痛。不過,相信以后,我們中國一定會重視這些。現在大部分的中國人,已經能吃飽飯。是到了重新重視老祖宗留給我們的學問和智慧的時候了。”
“還有,我說的可惜是…陽明先師的學問再厲害,也改變不了你們日本人欺軟怕硬,陰暗詭秘的強盜習性。盜取我們中國的東西,不以為恥,反而為榮。真是一點羞恥感都沒有。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竹山大枝臉上的表情一僵。
伊藤男拿著幾套衣服出了臥房。
秦至庸把手中的兩把武士刀和一張逮捕令放在桌子上,并拿走了書架上的十多本古籍拳譜。這些都是中國傳統武術秘本,秦至庸要帶回中國去。
秦至庸說道:“伊藤男,我們走吧。”
伊藤男點了點頭。
竹山大枝喊道:“伊藤君!”
秦至庸說道:“伊藤男,只要你跟我走,我就不再傷人。”
竹山大枝沖著秦至庸喊道:“秦至庸,你未必能走出日本。”
秦至庸笑著說道:“竹山大枝,你可以通知日本的其他大宗師來圍追堵截試試看。能把我留下,是你們的本事。不過,我相信你們只會做無用功。伊藤男和川島玄洋能從中國逃出去,我想要離開日本,同樣不是問題。”
植芝小丸子,沖進茅屋。
她終于清醒了過來。
植芝小丸子打算向秦至庸動手。
竹山大枝急忙說道:“小丸子,快住手。不要亂動。”
植芝小丸子,站立不動,盯著秦至庸問道:“你到底是誰?”
秦至庸和她擦肩而過,走出了茅屋。
伊藤男跟在秦至庸的身后。
植芝小丸子說道:“伊藤前輩,你要去什么地方?明天就是你的大壽。”
秦至庸頭也不回地說道:“植芝小丸子小姐,請通知那些要來參加壽宴的人。伊藤男的壽酒,他們怕是喝不上了。”
直到秦至庸和伊藤男離開了茅屋。
植芝小丸子才把竹山大枝扶起來:“竹山前輩,您怎么樣?”
竹山大枝坐到了柔軟的榻榻米上,說道:“我沒事,只是剛才一下爆發,有些力竭而已,修養半個月就能恢復。好在秦至庸沒有痛下殺手,否則,我活不了。小丸子,你竟然還想對秦至庸出手?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差點就死掉了。秦至庸太強,他要殺你,就像是拍死一只螞蟻那樣簡單。”
竹山大枝和伊藤男聯手,都不是秦至庸的對手。小丸子在秦至庸的手上,絕對走不過一招。
植芝小丸子說道:“原來他就是秦至庸。沒想到,他居然是一位拳術大宗師。我先前意識恍惚,好像被催眠。剛才被氣糊涂了,現在回想起來,我心里還有些心有余悸。”
從某些方面來說,秦至庸比起拳術至強者,更恐怖。大宗師之下的人,意志不夠堅定,在秦至庸面前連反抗的資格都沒有。只需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就可以把人給催眠了。
“秦至庸為什么要帶走伊藤前輩?”小丸子忽然問道。
竹山大枝說道:“秦至庸是來抓捕伊藤君回中國受審。他把拘捕令都留下來了。”
那一張逮捕令,就像是一擊耳光,打在了日本武術界臉上。甚至,日本政府的臉,都會疼痛。
植芝小丸子見到桌子上的那張寫著中文的逮捕令,臉蛋頓時漲得通紅。
“欺人太甚。”植芝小丸子咬牙切齒說道。
竹山大枝說道:“小丸子,通知其他人,千萬不要讓秦至庸把伊藤君帶離日本。否則,伊藤君到了中國,必死無疑。”
植芝小丸子說道:“好。我現在就去。我們一定不會讓秦至庸離開日本。”
普通人不知道伊藤男是誰,但是日本高層很清楚伊藤男的身份。
伊藤男被秦至庸帶走的第四天開始,就有日本媒體報道此事。紙是包不住火。
逐漸地,日本各個階層,都開始關注此事。
畢竟,一位百多歲的忍術大宗師被抓走,要被帶到中國去接受法律的審判,每個日本人都接受不了。
為了堵截秦至庸。日本武術界都動了起來,其中包括幾個幾十年都不出山,歲數已經八九十歲的拳術大宗師。
出口云郎跪坐在川島玄洋對面,說道:“老師,我是一點都感知不到秦至庸和伊藤前輩的去向。不知你可否能感知到他們?”
出口云郎曾經跟隨川島玄洋學習心靈禪修十年。所以,他稱川島玄洋為老師。
川島玄洋搖頭,說道:“想要用心靈來感知秦至庸和伊藤前輩的下落,行不通。因為秦至庸的心靈境界,遠在我們之上。植芝小丸子是暗勁大成武者,馬上就要達到化勁境界,可是她被秦至庸一個眼神給催眠了,對秦至庸的話,言聽計從。”
催眠普通人,川島玄洋和出口云郎用點手段,可以辦到。但是想要催眠暗勁武者,他們還做不到。
別看出口云郎現在是大本教的教主,是僧人形象。可是他心中沒有一點仁慈,反而非常陰狠,充滿殺機。
出口云郎眼中的寒光一閃,說道:“秦至庸這樣的中國人,留不得。老師,我們必須找到他。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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